第30章 若宅
拍卖会结束后，林沐言一行人准备前往若乐萍的宅子。
询问路人，在得到：“就在仙衣阁左手边二十米开外，红色大门的那家便是了。
乐萍师傅也真是可惜了，左手竟然受了伤，一个绣娘的手怎么可以受伤呢？
哎，难得是丽婳师傅的亲传弟子。”的冗长答复后，林沐言不由蹙眉道：“受伤了？”
“可不是！”那路人仿若打开了话匣子，“我可跟你们说啊，就在三个月前，丽婳师傅去世后不久，也不知怎的，那后院突然着了火，因为是深夜，乐萍师傅抢救作品时一不小心，那不就烧伤手了！不过还好是左手，不然啊这生活都困难！”
“不可以去买修复丹吗？”风归一有些不解。
路人打量了他们几眼，笑了：“你们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吧？不知生活柴米油盐贵，一枚丹药哪里那么容易得到。”
风归一忍不住反驳：“可丽婳师傅难道没有许多玄币么？”
“有倒是有，不过你们消息不灵光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路人神秘兮兮开口，“听说这火啊可不是一般的火，岂是一般丹药可以治好的？我们啊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喽！”
路人说完，便抖抖袍子继续赶路了。
“火？烧伤？”林沐言思索着，“这会不会是蛊虫引起的火？”
荀儒素同意地点头：“说不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什么失踪的苗疆小公主。”
林沐言也有这个想法，旁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啊！
苗蛊缨如今算是被若乐萍囚禁起来了，以她的傲气很有可能想与若乐萍玉石俱焚，但看起来没有成功。
“不管是谁干的，先去看看吧？”林落凰唤出自己的冰鳞鱼龙，“小冰，吐几个冰鳞泡泡。”
小冰欢喜地用缩小的身子蹭了蹭林落凰的手，“啵啵啵”地一口气吐出六个泡泡。
林落凰淡淡一笑：“去找啾啾吧，让她陪你吃点东西。”
“谢谢主人～”小冰一下子消失在众人面前。
“先进去吧。”林落凰手指轻触泡泡，整个人都被泡泡笼罩住。
“嗯。”林沐言弯起嘴角，她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小冰的泡泡隐匿呢。
没错，冰鳞鱼龙的第二技能就是可以隐匿的冰鳞泡泡。
白景在走入泡泡前提醒她们：“我们要抓紧时间，落凰的灵兽小冰的泡泡现在只有两个时辰的隐匿功能。”
“可以用沐言的传音符联系。”荀儒素紧跟其后。
林沐雪忍无可忍，这两个人，虽然说的没错，但怎么听都是在林落凰和姐姐那里刷存在感好吧？！
话虽如此，她也来了一句：“姐姐的传音符也是两个时辰。”
风归一活泼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到林沐雪二中：“小雪子快点出发，别再说啦！”
“哼。”林沐雪撇了撇嘴，“欺软怕硬，本小姐不和你计较。”
仙衣阁是几乎每个世家小姐、公子都知道的制衣阁，因为她们存放衣服的箱子里有一大半的衣服都是特意从仙衣阁定制的。
仙衣阁离琉璃拍卖行不远，都处于江堰街道最热闹的地界，而又与琉璃拍卖行不同，它每天店内都是人来人往的。
来到朱红色的大门前，林沐言她们发现了一丝苍凉与阴森。
明明离喧闹的仙衣阁只有数十米之遥，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一进入宅院，那种阴凉的感觉便越是浸入肺腑。
“这就是蛊虫的影响。”林落凰语气笃定，她向大家普及有关知识，“长时间与蛊虫接触，除非服用千蛊草，否则必会因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而千蛊草永远只出现在苗疆大祭司的屋内，所以在苗疆外基本是遇不到非苗疆人的蛊师的。”
林沐言想了想，诚恳发问：“那对于该如何解决这些蛊虫，落凰你有思绪了吗？”
“差不多。”林落凰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她上辈子就对蛊虫有所研究，再加上现在对蛊虫阴凉属性的确定，基本是十拿九稳的。
林沐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不然她就打算先暗中观察，具体安排回去再商量了。
打草惊蛇啥的可要不得。
“那现在我们做什么？”她接着问，既然落凰都知道如何对付蛊虫了，她还是安心地当一条咸鱼算了。
天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小虫子了，总觉得它们无孔不入，惯会恶心人。
林落凰略一思索，反问林沐言：“沐言你看哪里阴气最重？”
林沐言了然，她一指西南方向：“那边。”
符咒师向来对浓郁的阴气最为敏感，想必若乐萍的房间便安置在西南的院落。
“过去看看。”林落凰率先掠向西南方。
——
萍尧院。
六人看着眼前荒芜的院落简直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位置了。
也许是那场火烧的吧。
“进去看看？”风归一打破沉默。
林落凰点头：“嗯。”
“先进去看看。”林沐言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阴气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这若乐萍就把苗蛊缨囚禁在这里？她是怎么做到生活在这种地方的？
枯黄色落漆的大门悄无声息的开了，而后又很快关上。
一行人仔细地扫视着屋内的摆设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归一结结巴巴的声音不难听出其震惊：“这若乐萍是不是变态啊！怎么屋内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林沐言也感到不可思议，若乐萍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
无论是墙壁还是桌椅都悬挂摆放着同一个女子的照片，或动或静，或行或坐。
“这个女子有什么特殊的吗？”白景不解，一点也没有他家凰凰好看。
林沐雪猜测：“若乐萍金发碧眼，这女子明显不是，难道这是她的什么亲人？”
“比起亲人，我更倾向于这名女子是若乐萍的心上人。”林沐言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
荀儒素赞同地点了点头：“我猜测这名女子就是失踪的苗疆小公主。”
风归一满脑子都回放着二人刚才的话语，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的稀碎了。
不是吧？若乐萍的心上人是一名女子，还可能是苗疆的小公主？
“真的假的？”林沐雪讶异不已，“没看出来啊，我以前见若乐萍的时候没觉得她对女子和男子有什么不同哎。”
她又一拍手：“我明白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吧！”
可以说，在场的除了恍恍惚惚的风归一，其余人都对若乐萍喜欢女子的事接受良好。
林落凰缓缓踱步到书桌上那幅画前：“事情好像不对劲，你们来书桌这边。”
五人围过去，发现那幅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袭红色嫁衣，昏睡在喜床上，手腕处还系着一道铁链，墨迹犹新。
“难道这不是两情相悦？”林沐雪难掩诧异，“这是囚禁？”
林落凰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异色：“说不定有密室什么的。”
林沐言看了她们一眼，在心中感慨道，不得不说，你们真相了。
可怜风归一刚从震惊中出来，便又陷入了这一个怀疑人生的情况。
白景顺着书架一路摸索，发现有一本书书脊上的花纹略微繁琐，他用手轻轻一磕，只见书架从中间分开，缓缓靠至两侧，却又在离墙几分米的地方停住了。
“这若乐萍倒是个小心细致的人。”风归一缓过劲来感慨道。
林沐雪吐槽：“不谨慎也不敢做囚禁别人这档子事。”
林落凰见石门已经打开，门内灯火通明，她面色凝重地打了一个响指，罩着众人的泡泡也应声破裂。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林沐言看着石门内密密麻麻的蛊虫不由打了个哆嗦。
荀儒素走到她身边，微微挡住她的视线低声说：“既是来劫人，哪有不被发现的道理。”
“落凰你说的对付蛊虫的方法是？”白景站到林落凰的身前回头问。
林落凰一脸无奈，都说了她有研究过蛊虫，她又不怕。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林落凰到底还是伸手把白景扒拉到一边去了。
她召唤出啾啾，吩咐道：“一会我们一起使用凤凰火把这些东西全烧了。”
“啾，好的主人。”啾啾化为缩小版原形。
可她嘴里吐出的火焰却是异常剧烈。
林落凰也用双手往门内注入火焰。
石门内穿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以及昆虫烧焦的难闻气味。
“够了！”一道饱含怒意的女声在屋内响起。
林落凰听后止住火焰，把仍在喷火的啾啾拉了回来，也扬声：“把蛊虫收回去。”
她的声音不置可否，大有你不把蛊虫收回去我就不熄火的意思。
那声音顿了顿，然后忍着怒气说：“好。”
林落凰在确定她收回蛊虫后也信守承诺地将火熄灭了。
小道的尽头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女子看见她们怒极反笑：“你们就是这么做客的？”
“你招待客人的方式也挺特别。”林沐雪毫不客气地回击。
若乐萍眼神犀利：“我也不记得邀请过各位呢。”
“我们就是想问问，这画中女子究竟为何人？”荀儒素语气平和。
若乐萍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她声音温柔：“缨缨是我最爱的人。”
“那桌上这副画怎么解释？”白景指向书桌上的画卷。
若乐萍面色不变，只一笑：“不过是相爱之人的游戏罢了。”
“你们不会连这也要管吧？”她反问。
林沐言简直要被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气乐了，明眼人都知道那幅画不对劲好吗？
“是么？那密室尽头的是什么？刚才那么多蛊虫又是什么？”
“这些啊？”若乐萍掩唇轻笑，“当然是为了防止窃贼来盗取我最为宝贝的东西咯。”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今天还就必须进去瞧瞧。”林沐言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迅速冲向石门内。
而在她话音未落之际，若乐萍骤然倒地。
地面涌现出的无数株藤蔓将她紧紧地束缚在地面上。
“你！”她看向飞快靠近她的林沐言面露凶光。
刹那间，无数只蛊虫“唰”地飞向林沐言。
林沐言咬紧牙关，按耐下心中的不适，一挥手，一阵黑雾突然笼罩在了她的身边，凡是触碰到黑雾的蛊虫无一不“簌簌”落地。
若乐萍目眦欲裂：“你做了什么！不！你不可以进去！不可以！”
林沐言才不理她呢。
她冲进密室内，给床上昏迷的女子也镀上一层黑雾，然后又冲回屋内。
“你放开她！”若乐萍挣开藤蔓，从手心射出一股水流。
屋内的荀儒素立刻筑起一道土墙将其挡住。
待土墙落下，林沐言也已经除了女子的黑雾，将她交给等待着的林沐雪了。
若乐萍冲了过来，林沐言再次用藤蔓绊倒她，可她依旧不管不顾地挣扎着。
整个右手臂上的烧伤在此刻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你们先带她离开，我们在府中集合，我有话想对她说。”林沐言看着地上的若乐萍如是说。
“嗯，那你多加小心。”五人并未问其原因，而是嘱咐了一句，便推门离去。
若乐萍眼中的光随着苗蛊缨的离开变得黯淡。
“若乐萍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林沐言蹲下身子，语气轻柔。
若乐萍神情恍惚：“我，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不过是想要得到心上之人！我何错之有？！”
林沐言的语气陡然变得愤怒：“拆散有情之人是错一！害人性命是错二！不顾他人意愿强行囚禁他人是错三！气死养你长大的姑母是大错特错！更不要提你那肮脏的心肠！”
“我不过是想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我爱她啊！”若乐萍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你这种畸形的爱意，没有人会接受。”林沐言残酷地打破她的幻想，“这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若乐萍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喜欢女人有错吗？肮脏吗？畸形吗？！你们这些世人还真是高尚啊！”
林沐言轻笑：“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错误吗？”
她站了起来：“那我告诉你！喜欢同性不是你的错，你的错误是强迫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令一个女子失去了她的爱情，自由，是使一位女子对她的亲人失望。”
“还有，难道你真的不清楚苗蛊缨的身份吗？”
若乐萍震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林沐言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接着说：“你一人不顺，便想连累这天下苍生，你真的没有错吗？”
“我，错了吗？”若乐萍看向自己的双手，脸上茫然失措，她的这双手是她以往最宝贵的财富，现在已经沾上了鲜血。
“如何开始便如何结束吧。”林沐言不再理会若乐萍，转身离开了这座房屋。
在她离去后不久，那座屋子燃起了大火，站在院外，只听得一个女人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我错了吗？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遇见她！可是我的缨缨，我还是好爱你……”
有路人前去救火，可那火经久不息，一如前些日子的那场扑不灭的火，等火熄灭后，人们只发现一具女人的尸骸，以及她手中紧紧攥着的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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