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好啊，硝子也是可以来的吗？

        想了一下之后应该没什么事，冬天去泡泡温泉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如果硝子也能来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硝子应该是来不了了，刚刚问了悟，他说过段时间要去出差。

        --我家人还是第一次来京都，不过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把访问礼送过去也可以。

        夏油杰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想着反正都是很熟悉的同学，和他约定好时间后我让人帮我找了件披肩，拿了个手炉后慢慢走回正厅。

        直毘人回来的时候照明灯已经亮起，门口的雪也已经被扫干净了，安静的庭院突然热闹起来，还没见到人影就已经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什么好消息让爸你笑的这么开心？”我合上正在看的文件夹问他。

        “美御子你回来了啊。”他愣了一下，把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来“咚”的一声放到桌面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回来的时候在车站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罢了，你这小孩怎么回来也不说声。”

        “学校放假的突然，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

        他回头问了下侍从今晚吃什么，了解到今天的八寸都是很适合下酒的菜后又大笑几声，拍拍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往餐厅走。

        “你今天这腰带系的不错啊。”

        “直哉系的。”

        “这小子竟然还会这一手。”

        餐厅的门被打开，直哉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嘁，啰啰嗦嗦的老头子。”

        侍从们很快将今天的晚饭一道道呈上。

        八寸作为开胃下酒菜，是作为第一道料理上桌的，今天我还特意要求做一些符合直毘人口味的食材，家里他是最爱喝酒的，出差之后还是要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的。

        京都的甘鲷是很有冬季食材的代表性的，厨房还特意做成了酒蒸甘鲷，层层酒香深入鱼身中，什么调味料都不需要，就可以品尝到混合着酒香的鱼肉本身甘甜的味道。八寸讲究的是色彩艳丽，只有酒蒸甘鲷在颜色上自然是不够艳丽的，他们便搭配着百合，山药与芸豆，还放上了一小块腌洋芋，保证了颜色与味道的同时还照顾了我们三个人的口味。

        向付，其实就是季节性鱼肉刺身。

        虽说现在鲷鱼也是应季的鱼类，但在冬天，厨房一般会准备处理好的河豚来作为向付菜单。雪白的鱼肉配上现打磨的山葵，白与绿的配色让我忍不住想到了雪中冒出来的绿芽，忍不住笑了出来。

        直毘人看我对着鱼肉笑的开心，问我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我指了指碟子，跟他们说刚才的白雪与绿芽，直毘人看了会，也笑了起来。

        “你小时候也这样说过呢，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好的山葵吃起来主要是以甘甜为主，辛辣感恰到好处。我小时候是一口山葵都不吃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迷上了这种刺激的辛辣感。

        禅院家的漆器有不少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我有个小癖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餐具，从很小的时候就拉着直哉逛各种各样的漆器作坊。说到最喜欢的，那便是象谷涂了，作为香川漆器的一个小分支，就算是从小生活的日本老人有很多也是不知道的。象谷涂的涂法简单，因此价格也比较便宜，平时招待客人的时候自然是不会用的，但就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会特意让人用象谷涂的漆器来作为盖物的器皿。

        今天的盖物是用的松叶蟹。冬天是松叶蟹的繁殖季节，蟹膏与蟹黄都非常鲜美，是作为盖物再好不过的选择，将蟹身与蟹腿拆开，蟹身拿去蒸，蟹腿拿去煮，最后再将蒸好的蟹黄与蟹膏放进煮好的汤力，不用过多的调味，鲜甜味就融合在一起。

        碗中的汤喝的一滴不剩，侍从将餐具撤下，换上了还在滋滋冒油的烧物。

        说是叫烧物，但其实还是食材为鱼的料理，厨房用的还是河豚，我不太喜欢吃烤过的鱼，便把盘子推到了直哉面前，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直哉问我。

        “吃累了。”我从帛纱里掏出一包小零食，两眼放空的嚼着。

        直哉三两下把烤鱼吃完后来和我抢零食，还好我反应比较快，先一步全都塞进了嘴里。

        “幼稚。”他抢不过，开始进行语言攻击。

        我对他吐吐舌头，看着侍女们端进来的强肴。

        强肴可以看作是怀石料理中的主菜了，一般是一火锅的形式，让食材在高汤里慢火细煮。一般用的汤则是盖物的汤，鲜甜的蟹味高汤里面煮着河豚，让我不禁问了一句禅院家是不是只剩河豚了。

        我让侍从去厨房让人送来了些真子鲽的白肉，放进了烧开的高汤中，焖煮了十几秒，打开后鲽鱼的肉已经煮的开始蜷缩发白了，蒸汽与香味一同扑来，在我脸上形成了薄薄一层水雾。

        不过对我来说口味还是有些淡了，将鱼肉盛到碗里后，我又滴了几滴酱油在上面，这样吃起来对我来说不咸也不淡。鱼肉仿佛抿一下就能化在口中，让我食欲大开，一会便吃完了。

        鱼肉吃的太多，到了主食的时候我已经吃不下了，但今天的香物又是我很喜欢的萝卜。

        主食被成为御饭，具体原因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一同上来的还有香物和后吸物，香物其实就是腌菜，冬天的多半以萝卜和莴笋为主；后吸物就是汤品，味增汤之类的。

        吃了两口腌萝卜，不咸不淡，还脆生生的，虽然不喜欢胡萝卜，但我对白萝卜是真的很喜欢。

        在家里也没那么多讲究，我干脆让他们直接上了水物——就是甜品。

        果然冬天还是要吃桑葚和樱桃啊，记得小时候我和直哉吃樱桃，还会比谁把种子吐的远，有一次还不小心吐到了客人的身上，还被训了一通。喜欢吃桑葚则是因为不用吐种，吃起来比较省事，就是吃完了短时间内不能见重要的来客，不然一张嘴就是被染成紫色的舌头，格外滑稽。

        直毘人十分满意今天的晚饭，刚要继续喝上几杯，被我拦住了。

        “爸，你今天还有好几份文件没看，应该都是上面那群人送来的。”

        他撇撇嘴，哼了两声，骂了几句，最后撑着膝盖直起身子回书房了。

        “哦对了直哉，过两天杰要来京都泡温泉，我就不住在家里了。”

        他本来十分懒散的坐在那边，一口好几个桑葚，听到我说的后突然坐起身，警惕的问到“夏油杰？”

        我点点头，无视了后面吵着也要一起去的直哉。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五条家了。

        其实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去的，但五条悟从早上七点就开始打电话，我挂了几次都放弃，无奈之下只好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

        慢悠悠沿着石板路往五条家走。清晨的京都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清扫着门口的声音。一根树枝悄悄攀出了围墙，侍女趴着梯子上来修建，正好和我对视，我让她站在高处小心些，不用行礼，站在那边看着她将纸条剪下后让她扔给我，我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要拿一根树枝？”五条悟也从五条家往禅院家走，我们两个在中途便相遇了。

        “你小时候有没有捡到树枝后想象自己是被选中的勇士，这跟树枝便是勇者之剑，之后要去打败恶龙。”

        他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问我“为什么我会有捡到树枝的情况啊？”

        这倒也确实，五条家的人是不会让深闺六眼捡到属于垃圾的树枝的。

        我拿着树枝，摆出居合的姿势朝向他“那现在我是勇士，你是恶龙，准备好接招吧，五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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