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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引子:大火


寨主晚上喝了很多酒,说着不要让她出嫁的话,现在一定还没酒醒。依兰疯了似的冲向蔓延火势的院落,一定不能原谅,如果今天真的出事了。

        寨子里人口接近一千,不能就莫名其妙的出事。

        “兰儿!不要过去”

        “不想死就不要拦我!”依兰用力过猛,袖子的布料从中间的一个线头扯裂开来,裂缝一直蔓延到肩膀处,扯开了她和安载的距离。

        她看了眼眼底平静的安载,唏笑,是啊,依兰你傻,人家是签了契约书的人,不会对这个地方有感情,比不上她这个来了两年不到的“外来人”。

        至少爹爹,乌梅寨的所有人都是真实憨厚,诚心生活的人,她依恋的地方,赖以生存的地方,离了这里她可能会不能自理。而安载呢,离了这里他就自由了。哪能一样。

        对视,依兰毫无留恋扯下另一边的袖子捂住鼻子走向火中……

        “兰儿!!”

        这辈子没做过的事一定不要迟疑,谁知道这辈子多长呢,上辈子还没和妈咪说很多秘密,没和爸爸多撒娇,如今不知回不回得去,但却很确定,如果今天爹爹不出来,以后没机会相见,寨民们都自身难保了。

        “兰儿,那人若知道你这样定会亲自毁了寨子的!听话,交给我”。不知何时安载冲了上来扣住她的腰身,几乎不容反应的扛出了两个院子间的小门。“等我!”

        “安载!”

        或许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火势有点沉闷,烟雾大于火势,很快就看不清安载的身影。依兰的眼眶忍不住刺激逐渐湿润。

        不知脑子太热还是吸入有毒气体,她行为不受控制抓了手里的布料到一旁水盆沾湿了裹住嘴巴,闷头跟着冲入了爹爹的院子。

        事实上,刚进去第一道门她就后悔了,这里她压根不熟,况且力气也不如男子,唯一优点只是个子小穿梭方便。以前为什么不认真学习些应急抢险常识,此刻只怕要拖后腿了。

        想到这,依兰抬头看了看大堂顶部十几米高的大立柱,苍劲有力的柱子一时半会烧不掉,也就是屋子的主结构不会坍塌,火源位置不好判断,似乎是从别的院落传过来,猜到是二寨主那边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弯着腰沿着白茫茫的空隙走向后厅爹爹的卧房——她没去过卧房,只知道每次别人去通报爹爹走的是这个方向

        “爹!安载,寨主大人,我是依兰——”。

        一切多么像是一场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愈发察觉到大自然的伟大,人如何能与火势对抗,或者用你的意志站在火中就可以不被烧死吗。不,每个人都是饿了要吃,危险了要逃的普通人而已。

        依兰用湿巾死死捂住口鼻,走向后方的卧室,猝不及防被身后飞来的某个不明物体拎了起来。

        “啊——我的衣服”这场景太像鬼片,依兰被拎起的时候衣摆被火苗点着,此刻正在肆意蔓延。

        “别叫,怎么还是那么吵吵嚷嚷!”头顶传来一声嫌弃的厉喝。依兰如梦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扼杀星星之火。该死,哪来的外星人就住她的衣领,快被勒死了。

        “咳咳,咳咳,你放我下来”外星人揪着她忽的冲出卧室越飞越高,最后停留在乌梅寨上空,迟迟不肯降落。

        依兰在风中凌乱,向上看不到作恶的人,向下随时掉入火海中,伴着那混乱尖锐的求助声,好不讽刺。

        她颤抖开口“大……大侠,放我下去,有话,好好说”。

        “放你下去送死?”

        清冷的声音从头上泼下,依兰只能靠猜测“底下,我的家人朋友还在,大侠可愿出手相救”。依兰眼睛眨了又眨,扑腾着四肢“你放我下来,快死了”。

        “哼”。那人依然不屑的拎着依兰停在远离火势中心的庙屋顶上——离清修阁不远,视野开阔,整个寨子一览无余。

        “诶!你把我丢在这做什么,带我回去”。依兰反手揪住他的衣袖以防他一时兴起离开

        “何事”。罪魁祸首缓缓转过身,依兰终于仰着脖子看了个大概,那是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带着病态的白,眼周不知为何带了面积很小的铜制面具。

        “你,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依兰心下一惊,直觉不好。

        男人冷笑了一声,负手看着远处的火光“你可是怪我?”。

        依兰在心里嘀咕。你一来就让我的寨子着火,这事和你无关?可她不傻,这人要是个大魔头就完了。

        那男的一声黑衣,宽松修长,长的有些过分了,大概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

        “多少年了,你还是一样瘦”他状似聊家常,捏起依兰的小下巴“还是这么丑,这么没有女人味”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依兰只觉下巴快要脱臼,哈?它和她家的小花狗狗感情都比这好。每次出门回来小花都是围着蹦跳求抱抱,会说“还是这么丑”?

        总之依兰松了口气,扭开头“你也还是这么不讲理,带我回去救我爹爹”。

        “救他,当真”他以极其讽刺的语气反问,背对着依兰,左手食指轻转。

        转眼间,寨子上空升起更高的火光,一阵诡异的风盘旋在上空,有意无意的给火场加油升温。

        “停下来,你在干嘛!我让你停下,快灭火”

        “方才你不是要去救人吗,不去了?”

        依兰暗了神色,果然猜对了,是个恶人。“请问你今日这个时候光顾乌梅寨有何事”咬牙切齿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不为别的,时间到了,自然按约好的来做”

        依兰睁了睁眼,约好的?和谁约好的。可她有种不祥的的预感盘旋在心中,问不出话来。

        “雪儿”

        “我……不叫雪儿,我是依兰”依兰脑中炸开一般,零星碎片划过,眼前蹦开火花,握了拳头又松开。

        她好像想起某些片段了,难道……难道她穿越过来本身带着这里记忆,是真的失忆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你”

        男人走近她,温柔无比的眼神将她围困住,接着伸出一只手轻搂住她的腰身“让你久等了,雪儿”

        男人深情无比,冷峻的眼神动容的锁着依兰,缓缓弯下腰扣住她的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霸道而不容拒绝。仿佛,天经地义的事情。

        依兰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般动弹不得,内心的复杂感随着脑海中画面渐渐成形而加深,呼吸变得困难沉重。那记忆呼之欲出,却迟迟藏在门后闪烁,像梦魇一般看不到赶不走。

        男人突然的温柔像精神病人发作一样突然,没有预兆,一张温润的唇印上依兰的额头“雪儿”。

        依兰怔怔的抬头,他是死人还是活人?在某段记忆最终迸发出来之前,莫名的头重脚轻,晕了过去。

        ……

        彻底失去意识前想,完了,安载和爹爹是不是都要牺牲了。

        这一夜,乌梅寨大火持续一整夜,烧得寨子片瓦不留。

        风去无痕,叶落归根

        依兰慢慢转醒之时还沉浸在漫天白雪的梦境之中,一个男孩蹲在她面前,将她按在雪地里,贼笑着“你不是要追我吗,还追吗”

        “你不就在这吗,不追了哈哈哈哈,艾伯艾伯~”

        “闭上嘴巴”

        “为什么”

        “又下雪了”

        “嗯,我看到了,哈哈艾伯的脑袋都白了”

        “你被雪花亲了”

        男孩吻了女孩,那年女孩也是18岁……

        依兰醒了过来,脑中生疼无比。

        不知梦里的人是不是自己,她只看到男孩,却看不到女孩的样子。

        “兰儿醒了”

        “安载……我怎么在这”

        不是有人拎走她了吗……难道都是梦?梦中梦?

        依兰忽的坐起来,发现屋子很温馨,确实陌生的。

        “兰儿,你受了点烧伤,先不要乱动”

        “安载,不想死的话快点交待清楚,怎么回事”

        安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端过茶几上几近冷却的药汤“乌梅寨烧毁,你受伤了”。

        依兰握了握手掌,一把抓过安载的袖子“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兰儿,你的背,烧伤未愈,不要动怒,想知道什么安载都告诉你”

        “骗人!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睡了多久,爹爹呢,寨子里的人呢,这是哪里”

        安载居然轻笑了出来“这是乌梅寨背后密道的一个隐蔽处,寨主……带着剩下的人在搬迁”

        依兰送了手,慢慢收回咬牙切齿的表情,换上一副落寞失神样“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我好像……知道什么了”

        安载的长袖抖了抖,带起些微风动,依兰扯了扯嘴角“我是真失忆了,而且,你一直都知道!”

        安载终于如依兰所愿,身形抖了抖,放下药碗,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不管兰儿说什么,我都在这”。

        呵呵,依兰在心里讽刺的笑。却又苦于理不清的回忆与未知,艾伯是谁??

        为何她有种根植于内心的悲伤感涌出,只要和这个名字相关的思绪或者念头,她就会深深的沉浸在让自己窒息的悲伤恐惧之中。

        “药给我”

        依兰一口咽下药水,冷静的缓了缓呼吸“火灾从何而来,后果怎样”

        “暂时不知,安载进去并未看到寨主,后来得知,寨主收到水涵师傅的消息,早早便知当晚有故,所以在你的饭菜下了泻药,吩咐我陪伴在侧,片刻不能离”。

        “哦,这么说,泻药不是你下的,我冤枉你了”

        对于依兰带讽刺的调侃,安载只报以一笑。接过空碗转身出门清洗。

        “兰儿歇息吧,尽量不要转身正躺,安载在屋外”

        “安载!”

        “嗯?”那人款款的走回床边,一脸柔和的看着依兰。

        似乎就算依兰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这种表情。

        “我……好像看到那个人了”

        “砰!!”

        陶碗占着草药渣,清脆的摔在地上,溅出颇有艺术感的泼墨颜色。

        “怎么了”依兰皱眉。

        “兰儿说的是谁”

        “不认识,好像是做梦一样,他是艾伯吗?有这个人吗?”。

        安载蹲下慢慢拾起破碎的渣片,白嫩的手指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见血的最自然方式,好逃开眼前这个局面,不想,非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聪明如依兰,早就看出来了“好了,你出去吧,说了你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谁都不可信,连自己也不可信。真正让依兰害怕的是,她身边最大的危险炸弹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她不知下一刻会想起什么,会爱上什么或憎恨什么。会为什么心碎——因为此刻的她竟然为一个梦里的名字——艾伯,而心碎不已。

        入梦太深吗?

        估计她睡了许久,背后的伤已经没有感觉。生生的被疤痕撕扯着。

        挺可笑的,明明一场大家都有准备的火灾,只有依兰像是人生蜕变,变得不再一样。

        不久后,寨主安置好寨民,才想起来看自己闺女。也就是那天,依兰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人唤她“雪儿,不要想他了,他已经死了”

        “不,艾伯还在,你骗我!你个坏人,离我远点”

        “雪儿,是我,我是安载,我不会骗你”

        “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艾伯死了,你才死了,我不要你在这!!”

        那个幼稚的女孩嘴里说着幼稚的话,歇斯底里……

        依兰这次看清了,那张幼稚的脸可不就是自己吗,不是十八岁,十五岁上下,及笄之年的女孩却一点也不懂得矜持,耍疯。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肆无顾忌的耍疯的吧。

        依兰在梦里笑了。

        艾伯,安载……原来是这样,艾伯死了以后安载才出现的吗。昨天的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吗,戴面具的男人,死去的艾伯,梦境一般。

        依兰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屋外的人却在紧锣密鼓安排后续事宜。

        “寨主,官兵们已经包围了寨子,目前没有活着的人剩下”。

        “伤亡名单拟好了?”

        “已经拟好”

        ……

        “安载,此番,我带着寨民搬迁,一去路途艰险,没有两月余回不来,依兰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务必保护好,否则你我都担当不起”。

        “是,尤寨主不必担心,安载的分内之事”

        “我说啊,安载,你太由着依兰了!你的职责是保护她,何时是哄她开心了,她若是说她死了开心,你可要让她死了?别忘了,她死了你也活不成”

        “安载……谨记尤寨主提醒”

        寨主一口饮下花茶“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

        “寨主不必担心,依兰不会回到过去的”

        "如此断定?呵呵"寨主站了起来“你说了可不算,哪知道下一秒那丫头要做什么,记住你是签了契约来陪她,出了事要交出你的性命”

        安载低头应允,嘴角扬起不明的苦笑——契约。那是什么东西,他为了救她情急之下签下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只要他守住自己,就可以一辈子延续的东西。一张荒唐的纸,居然让他在这甘之如饴,契约还是契机?

        只是现在,到底什么在动摇,她在变得不稳定。

        寨主大人离开了,依兰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每天做着糊梦,迷迷糊糊。直到某天安载给她喝了一碗黑色的药物才有所缓解,可以下床行动。

        “安载,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暂时是,寨主安顿好众人后很快会回来接我们”。

        依兰在他的搀扶下向着幽深的丛林深处走去。真神奇,这么一个密道里的地方却是世外桃源,安静清幽的很。

        “安载,那人是谁,好人坏人”

        “谁”

        猜的没错,安载的手指又发抖了。依兰扑哧的笑出了声“你个胆小鬼,谈虎色变,我说的是放火烧寨子的人,是不是二寨主干的?”

        安载眉色微挑“是依容指使,二寨主和二寨主夫人都没有幸免”。

        依兰错愕的张了张嘴,没有再细问。安静的走着。

        “安载,你说我们这是不是隐居了,世外桃源,男耕女织,如果再生一堆胖娃娃就好了”

        依兰沉浸在想象之中,安载动容的看着她的侧颜,抿唇不语。

        许久后,依兰停下脚步“安载,我是不是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以后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安载不曾怨你,自然不会。”

        “真的?”

        “嗯”

        依兰眼里闪开了花“是我不好,什么不记得之后变得害怕多疑,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因为契约才认识吗”。她试探性的问,如果她的梦是真的,他应该点头。

        “算是”

        ……果然是这样,卖身契身不由己。

        这段时间对安载的所作所为依兰心里自知,不会厚颜无耻的求原谅求和解。以后,有机会补偿就好。

        想到这依兰笑了“哈哈哈,安载,瞧你那一副沉思的样子,你是不是多思考一会,就想的出来明天会不会下雨?”

        安载抬头错愕的看着女孩,眼前的场景和过去重叠在一起,有个女孩说“哈哈哈安载,你这又是在算什么,明天下雨吗,打雷吗,你帮我算打雷就好了,我怕打雷”。

        “兰儿,你还怕打雷吗”他怔愣的问。

        “嗯?打雷,只要不劈到我就不怕扑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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