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搬迁逃难
经历过上次那场大火，寨子里的人伤亡大半，来来往往都在忙着组织搬迁。
依兰本准备在梦里大难一场，去看看家人，没预料到寨主已经下山去亲自选点，要是没猜错，乌梅寨这群人要正式下山了，到山下找个地方安家落寨，也许到时候乌梅寨将不复存在，改而叫“乌梅村”。
想到这依兰也不想自找没趣还添堵，给了安载一个眼神，两人往静修阁走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等通知就好，这乌梅寨和乌梅村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只要大家还在一起，在什么地方真无所谓。
记得小时候她搬家过一次，跟着小学转学，再后来高中也转学一次。但每次都是一家人一起搬家，一家人爸爸妈妈在一起。
想到这她问“安载，要是我们搬到山下的村子去，你会舍不得这里吗”
“安载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在大小姐身边都一样”
依兰心里说不开心是假的“你可是把我当家人看了？放心，只要我有饭吃，就少不了你的肉，我会对你好的”。说罢还转头笑眯眯，一脸自豪的看着他。
安载露出毫无含义的微笑回应。
依兰回头找水涵师傅去了，爬上青苔阶梯，又落了个空。水涵师傅身边的习风大老远就冲依兰挥手“依兰小姐，水涵师傅一早就出门了”。
“小希，你可知道他是去哪了，你可给他打包好行李了？”习风平时都被依兰喊做小习，喊久了就变成小希。
“都打点好了，倒是依兰小姐，昨日听水涵师傅说您还没醒来，把安载都快急哭了，今日感觉可好，”
“哈哈，好得很。那我回去吃果子去。安载，走。你可吩咐了收拾我的行李？”
“昨日就已安排妥当，今晚我们汇合寨主一同下山，寨主夫人会在山脚路口等我们”安载一一的交待来。
依兰撅了撅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我。可是”她停下脚步，等安载靠近了低声问“我看到大家已经陆续送上马车走了，我们单独行动？月黑风高的时候”。
“我也只知寨主是这样安排”安载颔首回道。
“你过来”依兰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一些“我问你，你知道‘长老’是谁吗？”
安载将脑袋要的像拨浪鼓。
“你真的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依兰找了块湖边的石凳子坐着，一边看湖里的鱼，一边从湖里的倒影觑着他“你敢骗我就把你剁了切碎喂这些鱼”。
“安载今晨去汇报兰儿情况时，无意间听寨主说，寨里有人被刺杀……所以今日才着急命令大家搬迁吧”
“哦？”依兰眼角闪了闪，想起幻境里那个男人说的话，该不是他干的吧？他有什么动机有什么能力依兰一概不知，敌在暗我在明，着实缺少情报。“唉”依兰又叹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她这个大小姐身份该做的事“来这这么久就见过娘亲两面，上次那场火只烧到一半，看样子没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不用担心了”
她倒是很好奇，如果她在这里死了会怎么样，是不是自动就回去了。“安载，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你的卖身契没用你就自由了”。
“安载不曾想过”
依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得好好想想了，我早晚会离开的。这样你和我就都自由了，我们是一条线上的知道吗”。
安载一张白脸上，眉目清晰的的回“依兰小姐，当初的契约是安载自愿签的，当时并无所迫。自然没有不自由一说”
“哦？你的意思是你跟着我受气挨打，是你自愿的，自找的？”依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好吧？反正我明摆跟你说了，我不会一直是这里的大小姐，你也早点想好以后要干嘛要去哪”。
她真的想不通呀，安载除了瘦弱一点，论身高、论长相、虽比不上紫衿那么耀眼，但绝对是顺眼的，看不出有什么缺点。这唯一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依兰太上心，太忠心了，以至于看起来像完全丧失了自我。至少，依兰的肉眼看不出他的任何自我。
依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清醒一点！今晚记得打包好你自己的行李，单独一份。连债主都慌了，这个组织已经岌岌可危，你随时准备自立门户去”。
“安载不会丢下依兰小姐的”这张淡红的小嘴细声道来。
依兰再次靠近他的脸“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不是你认识的依兰小姐。你要是在意我的话就记住，要是我们下山路上有变走散了，你绝对不要来寻我。哪怕寨主命令也不许寻我，回头你留着我的一只鞋子，就说在悬崖边找到的，我掉下悬崖死了吧”。
安载抿了抿嘴，没有回话，静静的看着她。
依兰自己没有做任何准备，她的性格是这样的，对时事的嗅觉灵敏，但几乎不做行动，只在对的时候一招制胜，其他时候都在观望而已。
……
繁忙的搬迁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依兰和寨主一起吃饭的时候，饭桌冷清清的。
寨主招呼安载也来饭桌“一起吃吧，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吃饱一点，子夜时分我们出发下山，一切听我安排，记住了吗，这次绝对不能任性”。
“好好好，我知道啦，来爹也多吃点，今天你幸苦了一天了，放心吧，我绝对乖乖的，你说东我绝对不去西。安载作证！”
依兰瞅了安载一眼，给他也加了一块肉“多吃点，多长个子。长壮一点将来才好追求女子”
“诶？”寨主一把抢走了安载碗里的肉，“追求什么女子，在你嫁出去之前他只有对你的契约”。
“啊…”依兰忍不住白了寨主一眼，继续给安载夹了一块肉“这块再被抢走我剥你一块皮！”
“哈哈哈”寨主开怀大笑，饮了一口酒，又招呼了膳房的人送肉送酒，一个人喝的开怀。
一餐罢了，依兰摸着鼓鼓的肚子在安载的搀扶下回房，沐浴。她滴酒未沾却困得不行，差点在浴房睡着了。
”依兰小姐！“安载悠悠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你敢进来就死定了，我困，我要多泡一会，给我加热水“。她感觉像吃了安定药一样困倦，靠在池子边缘，翕眼假寐。以前，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泳了，所以来这以后她最大的爱好自然也就是长时间的泡澡了。有时候在大池子里划水也是一种满足。
安载进来的时候，她已经起身在衣架前穿衣，裹了一层睡衣喊他”不泡了，我好困，寨主大概是给我下了药，让我睡过去晚上下山好安稳一点。嗯？你说是不是？“
安载颔首扶着她回房。路上架起他的一只胳膊才好走路。
依兰右胳膊被架着不舒服，一脚踩了他一下，又捏了他耳朵”怎么！今天我亲了你一下，你就放肆了！谁让你这样扶我的，走光知道吗，知道吗“
“安载知错，待兰儿休息好我们再走”
“不不，你抱我，你抱我不就好了。我都让你吃多点了。今天不抱以后你就没机会了！”依兰瞪了他一眼，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又低头示意，他才打横抱起她的身子，往房间走去。
依兰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还不错嘛。这安载虽说瘦瘦弱弱，但抱起她步伐稳健，倒不吃力，她是真的困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床边月光洒下，如一层白霜，果然“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不假。她笑了，也许是因为要下山，又也许因为身子很暖。想到这，她转身，看到安载趴在窗边守着，握着她的一只手。
依兰嫌弃的甩开了那只黏糊糊的手。
这一甩倒是把他惊醒了。“兰儿，你醒了？”
“嗯，你怎么趴在这里，去休息吧，到点了喊我就行。”不知为何，她本有些嫌弃这种粘腻的情绪却化为了平淡的一句话。对她来说，这种平淡就相当于一种柔和了！
“诶！等等”她喊住了安载“爹今天说的是子夜，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安载刚刚也昏睡了过去，我这就去问问”
依兰连忙起来更衣，暗道不妙！一般安载是很敏感的，对于事项有条不紊，对于时间也拿捏有道。不知道寨主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依兰没来及穿整齐，安载冲了进来，拉起她的手就往后门走“兰儿，先跟我走，寨子有变。”
“啊？什么变？”是死是活。
依兰只知道自己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被安载拉近后门的小路石头下，缩在背着月光一面。安载捂住她的嘴，将自己的鞋子脱下给她穿上，又帮她系好腰带，最后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默契一点头，撒腿往小路上跑，越跑越远，不曾停下。
依兰死死死抓住安载的手，这时候真应该庆幸自己在学校是个运动健将，800米常年全班第一，全校前三，运动会只要报名800就没有错过奖状过。她撒开了腿丫子跟着安载跑，没想到这人挺会跑的，都在她前面。
不知道往山下跑了多久，绕道跑了好久，一路上都是簌簌的野草野树，好在月光够亮，依兰没有感到视线障碍，只需发挥跑步特长即可。
“哎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的安载突然停下，依兰一头撞了上去，鼻骨折断般的疼痛袭来。她气得狠狠拍打他的肩膀。
“到山脚了”他低头侧身说，一只手按住依兰不安分的气愤的手“前面不远处有人在拦路，你看，右边一百米远有另外一条路，但我们只能自己开路过去，这里原来不相通。”
“嗯，我看到了，那边是有一条路，可是……”依兰突然想起什么，低头一看“你的脚……”。
“没关系，现在这不要紧，你可以吗？”他锁住她的眼睛问。
依兰握着他的手指紧了又松，“嗯，我相信你！”她另一只手也扶上他的手臂“我有点害怕，要是被抓了会怎样，寨主到底怎么了”。
“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寨主胸口中箭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凶多吉少”安载拍打着她的手背回应她“我背你，兰儿，没时间了”。
“好…好”。她鬼使神差的爬上他半蹲下来的背，死死扣住他的脖子，固定位置以保证他顺利穿越野路。
“低头，埋在我肩膀上，不要露脸”安载低声道，脚下箭步向前。依兰没来得及感到多少阻碍就穿过了这片野区。“我可以抬头了吗”她问。
“嗯！抱紧了”一眨眼功夫，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依兰紧张的夹紧了臀部，“快点呀，后面有人了，他们会射箭吗。啊啊啊，我在后面挡箭呢，要死啦！”
这个时候，依兰只感觉安载的速度越来越快，起初还是在地上移动，而后像是在地上开车，最后已经悬空飞起来了，她难以置信的朝下看，看到了健步如飞的画面。安载会轻功！？她震惊之余还是死死的抱住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前面不远处有个村，过了村子有个庙，有我认识的人，你坚持一下！”
“安载！后面没人了，你慢点，慢点，我快抓不住你了”。
依兰感到他缓缓减速并停了下来。“换我抱你，在这样你即便睡过去也无碍。赶在前面才可以隐去行踪，坚持一下兰儿”。
她落地时，感到脚底虚空，腿软的使不上劲，直接栽到他的怀里，正好顺势被他打横抱起往前飞。
等再次停下。依兰虽然自己只跑了一段路，也已经虚脱，看到月老庙门口的紫衣华发时，她还是觉得得救了，充满希冀的看向安载。
“来了，我和大师兄已经等候多时”。
安载看了依兰一眼，抱起她大踏步走进月老祠。那身姿让依兰再度上升一个惊讶值，大有边疆战士的身姿与风范，这个人还是它认识的安载吗？
等到落入硬床铺，她才合上自己的下巴。
“安载明日再听依兰小姐的吩咐，你先睡下可好”
“不好”她直接扣住他的手腕不让走，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紫衿又是什么人，这个世界连爹都不是爹了还有什么悲剧的事等着发生呢。
“至少先睡一会，安载就在一旁”
依兰继续摇头“你要是敢走，我明天就扒了你的皮。”她咬着微弱的力气也要说出这句威胁的话。
“叭叭叭”鼓掌声从没有窗户的偏房门口床来“我耳朵没听错吧，有大小姐这话是对舍身救你的恩人说的吗？”
“紫衿，你先带安载去洗漱，顺便给他的脚敷药吧”
紫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哎，真拿你没办法，二师兄，何必自讨苦吃。走，带你敷药去，你家大小姐的命令”。
依兰懒得理他，合上眼睛简单的休息片刻，酸痛和困倦袭来。这时候蓝焕也进屋和她问候“依兰，你安全到此就好，我和紫衿已经算到你们今天会这般，安心睡下就好，其他等明日再商”。
“嗯，谢谢，休息吧”依兰翻了个身，侧面对墙，眼角的泪水汇成一道线从一侧一齐留下，热乎乎的，暖暖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手臂揽过她的腰，将她扳正“来，我给你擦擦手脚好睡”。
依兰的眼泪更止不住了，但却没有一丝啜泣声“你呢，洗漱了吗，脚呢”。
“都处理了，那只手给我”
依兰麻木的仍由安载给自己缓慢的擦拭手脚，末了他还拿同一块毛巾擦了她的鼻子，被她嫌弃的拍开了。
“不要走。”依兰拉住他“东西就放在地上，现在不准离开我，至少现在不可以”。
安载放下盆子，掩上门，和外面的人说了句什么，才回来和衣躺在依兰身侧，无言握住她的一只手。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如果寨主死了，你的契约是不是就没了”她往他身边蹭了蹭，却始终保持一道空气的距离。
“安载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契约而陪着兰儿”
“所以我才说，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分开。因为我不是你一开始认识的依兰了，你知道吗。你自由了，今天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安载说谢谢。毕竟她如果不清醒，就没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安载是命运给她的暂时的护身符，这个世界本质上没有任何人保护的了她，除了她自己。
“只要依兰愿意，安载一直都在”，安载拉过她的手，将她搂近胸膛，温暖有力的心跳就贴在依兰的耳侧，她一下一下的数着，数到第十下的时候，忽然抬头，在黑暗中对上他的眼睛。
“可惜了，没带走你写的诗，我本想回去的时候带上，现在能保住我自己就不错了”。她碎碎念着，充满哀叹与对命运不公的无奈。
安载身后揽住她的腰身，轻柔拍打她的背。
依兰胡乱的凑上前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意外的准确。
末了安载搂住她没有松开，回应了更为热烈的深吻，隔着薄薄的睡衣，依兰伸手胡乱的抚摸着。
“我不能呼吸了！”她喊着，扭头吻他的脖颈，细碎的吻着一路向下。
安载制止她的行动，将她拉回枕头“依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依兰脑海里会想起生理课上老师教过的课程，发现条件不符合，最后只好作罢，抬头继续吻他。
安载按着他的腰，细细的吻了上去。
依兰安静的感受着，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感到一阵清凉，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
可已经来不及，她的呼吸被完全席卷这件事覆水难收。她抓住他的头发，感受着湿润和有节奏的力量留下一阵滚烫，伴随着粘腻的呼吸。
接着她再次被吻住，宣告着对方正式反客为主，留下密密麻麻的印记。
依兰深呼吸，试图轻轻拉开与他的距离，红肿着嘴唇，气息浑浊。
安载帮她理好混乱的发丝，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印记。“睡吧”。
这就结束了？好不甘心，不过却很安心。她很满足的抱着他入睡，柔软的肌肤完全贴合着他的，没有要理好衣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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