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彼此亲近
墨竹君看了看屋内众人，起身说道：“在下好似不便打扰了。”
秋枫忙说道：“墨先生，可否劳烦您也听听净远考的如何？”
墨竹君看了看秋净远，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又坐回了凳子上。
秋净远和秋净凉给屋内众人见了礼，秋净远便率先开口说道：“那就有劳墨先生了。”
这边他便对墨竹君说起他考举的答案，那边夜皎月便笑着来到秋净凉身前，打量打量他，问道：“伤到没有？”
秋净凉本以为长兄的第一句话会是考的如何，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却没想到长兄的第一句竟是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有些无语的垂下头，半晌才小声道：“我没受伤。”
“小心肝儿没受伤么？我考的那样好！”夜皎月唇角上扬，一副忍不住就要崩坏的得意相。
秋静玥看着她那个样子哭笑不得，“你我有何区别，别闹！”
“那便好。”夜皎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秋净凉一直站在他们身侧，加之耳聪目明，见他们聊天结束便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一脸淡笑的‘长兄’问道：“长兄不问我考的如何？”
夜皎月挑了挑眉，“还用问吗？就我们家净凉，能考的不好？”其实打从秋净凉进屋时那份精神头她就已经看出了结果，何须多问？
说罢，她也不管秋净凉此刻暖和的心情了，转头看向秋净远和墨竹君。只见墨竹君面色如常，秋净远的神态却越来越低落。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秋净远便不再问了。
“三弟问完了？”夜皎月上前说道。
秋净远已经没什么心情绷住原来那张笑脸，他勉强笑了两声点了点头。“是，也没什么可问的了，看来我这次考得不好。”
“怎么呢？”夜皎月继续问道。
秋净远却一副惊异不解的表情抬眼看了看她，问道：“长兄觉得题难不难？”
夜皎月看着他的神情，猜着他此刻的用意，淡笑道：“难啊，没看我考完了之后都顾不得理你就跑回来请教先生了么！太难了！”
秋净远似是松了口气一般点了点头，“是啊，太难了。我翻阅过好多年的考卷，都没有今年的刁钻。”他想了想，试探道：“那长兄考的如何？”
夜皎月摆摆手，“咱们不提了，不提了好不好？哦对了，我买了许多脚踏糕，借借它的好寓意，咱们兄弟三人但愿都能考中，从此步步高升。”于是她冲着川柏使了个眼色，川柏立刻从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里拿出了脚踏糕。
夜皎月接过，一块块的分给众人，边分还边说道：“来，每个人都吃点，爹娘你们也吃。来，净凉，给你块大的！”
秋净远看着手中的脚踏糕笑道：“长兄偏心！”
夜皎月哈哈一笑，“呦，我三弟吃醋了不成？来，给你两块！”
众人笑闹了一会儿，秋净远便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考的不理想，没心情在这跟他们胡闹，看长兄嘻嘻哈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考的很合心意，他现在没心思想那些了，寒暄了几句便告退出去了。
等秋净远一走，夜皎月便看向吃糕的秋净凉，笑问：“净凉，说说武考是个什么样子？”
秋净远咽下了口中的脚踏糕，想了想答道：“就是一个武场，用抽竹签的方式决定与谁比试还有用什么武器。谁若是赢了，就进入下一局，没有很多讲究。还有一些刀枪棍棒还有阵法的演示，看完了之后考官就让我们退下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打架的呢？你都打过他们了吗？”夜皎月问道。
秋净凉抽了抽唇角，“长兄，那是比武，不是打架。”
“好好，比武，长兄不懂。比武比的如何？”
秋净远抿了抿唇，“都是点到即止，反正……我应该是都没输。”
应该？夜皎月不解，“那就是都赢了？”
秋净远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阵法什么的会怎么样，我不是十分擅长。”
夜皎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四弟打架…比武都赢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秋净凉垂着头腼腆的笑着，只觉得周身都是温暖。
“先生，刚我没注意听，净远考得如何可看得出？”夜皎月想起秋净远的神情，忍不住问。
墨竹君沉默片刻才道：“自是不如你的，不过按照往年先例，他应该不至于落榜。”
夜皎月松了口气，“先生如此说，那就是差不多了。”
墨竹君看了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可是秋家今年三字考学，考官又是薛功成一派，你觉得你们三人都会榜上有名么？”
夜皎月噎了一下，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秋净远来。若是她和秋净凉都考得十分优异，薛功成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文相之子硬生生挤下去。可若是考得一般，被挤下去一个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屋内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秋李氏看着屋中众人的神色，便打起精神说道：“吃糕，吃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皎月将脚踏糕吃下，便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秋李氏见状连忙说道：“昨天没睡好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昨天夜里多冷啊，没着凉吧？”
夜皎月想起昨夜谢必安给她送的那颗小珠子，笑道：“没有，我觉得不冷，就是换了地方加上想事情，没睡的很安稳。确实是觉得困了，那先生、爹、娘，我便带着皎月和净凉先回别院了。先生，明日我去您府上给您请安。”
墨竹君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回去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多打扰了。”
送走了墨竹君，夜皎月便拉着众人回了别院。刚到别院门口，便看到秋净兰和身后麦冬等人早早的侯在那里，看到他们过来，连忙过去打招呼：“长兄长嫂，四兄。”
夜皎月微笑着点点头，“外头风大，进屋说。”
秋净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两个小盒子分别递给夜皎月和秋净凉。“这是安神的香料，两位阿兄回去好好睡一觉，净兰有话可以明天说。”
二人接过小盒子，夜皎月笑了笑，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前些日子你给我的那些香，等殿试也结束了，我好好研究一番。”
秋净兰开心的点了点头，夜皎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多想，我跟你四兄考的都还不错，你回去就好好想想以后有了银子要做些什么吧。”
秋净兰的小脸上也有了些许期待，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便福身退下了。
夜皎月看着秋净凉追随的眼神，戳了戳他小声道：“进去吧，以后机会有的是。”
几人进了别院，便看到谢必安坐在石凳上，而石乘风则不羁的斜坐在石阶上。见到几人进来，石乘风便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问道：“考的如何了？”
夜皎月笑道：“呦，这么关心我啊？”
“想得美，我只是想知道，你胡搅蛮缠皎月娘子那么久，究竟学术上有没有进益罢了！”石乘风哼哼着。
“还行吧。”夜皎月理了理袖口。
“还行？”石乘风眼珠一瞪，“你胡搅蛮缠了这么久，就一个还行？”
夜皎月挑了挑眉，“那就…还行还行。”她给面子的又加了一个。
“你！”石乘风的嘴哪里说得过她？气的瞪着眼向前走了两步。
秋净凉立马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蹙眉道：“你做什么？”
石乘风愣了愣，说道：“哼，我能做什么。你别过来啊，我是做玄术的，你就算武术高深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夜皎月见秋净凉剑拔弩张的样子，就知道他早就看不惯石乘风对自己筋鼻子瞪眼睛的样子了。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他就那个熊样，我们家净凉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让他打我他都没胆。”
“谁没胆了？！”石乘风本来已经转过身，听这话十分不顺耳便又瞪着眼睛转了回来。
这次还没等秋净凉说话，夜皎月便嬉笑着将头伸了过去。“那你打，你打啊，你一个斩妖除魔的，如今能耐了啊，打平头百姓了！你打吧，朝这打。”
“你……”石乘风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哆嗦着嘴唇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憋屈的直接一甩袖子，走了。
夜皎月直起身子，理了理袖子说道：“净凉，看到了吗？”
秋净凉抽了抽唇角，好似刚刚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人并不是他长兄一般，缓了半天，才说道：“看到了。”
“这就叫方法，就算你武功高强，也要学会一些不用动武就能解决的方法。这叫…算人心。”夜皎月高深莫测的笑着。
秋净凉不解的蹙了蹙眉，秋静玥揉了揉眉心说道：“泼皮无赖的把式，净凉莫学。”
夜皎月撅了噘嘴，“闹着玩儿嘛！”
秋静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静静地看着她。
夜皎月立刻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努着嘴凑了过来。“好好好，不闹了。”说罢看向秋净凉，“净凉，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从墨先生那里回来去找你聊天。”
“好，长兄长嫂，净凉告退。”秋净凉抱着拳躬了躬身，便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夜皎月见秋净凉走远了，便从脖子上掏出了昨天谢必安给的小珠子，笑着还给他。“谢谢了，昨天多亏有这个，要不然夜里太冷了！后半夜的时候我都听到有人冻的打喷嚏了！”
谢必安接过小珠子，掌心握了握，还有她的体温。“举手之劳罢了。”说完便走了。
夜皎月和秋静玥进了屋，便让其他人都退下。屋中恢复平静之后，秋静玥问道：“刚刚那颗珠子是什么？”
夜皎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昨天夜里特别冷，我都睡不着，结果他就突然出现，给了我这个就走了，我都不敢说话，也没问这个是什么。”
秋静玥扯着她的手坐在床上，问道：“现下可还冷吗？”
“不冷了，挺好的。”夜皎月摇头。
秋静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夜皎月笑着吐吐舌，“那你怎么报答我？”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秋静玥微笑着看着她。
夜皎月想了想，突然说道：“给我洗脚，你肯不肯？”
秋静玥愣了一瞬，便转身对门口喊道：“山楂？山药！”
山楂山药听到声音跑到门口，隔着门问道：“娘子找我们吗？”
秋静玥说道：“准备一盆洗脚水。”
洗脚水？姊妹俩对视一眼，娘子要在大郎君房里洗脚？他们虽然不解，但却不敢问，只应了一声便跑下去打水。不一会就将一盆洗脚水抬到了屋里。
等他们俩又出去了，秋静玥才将盆端到了夜皎月脚下，说道：“拖鞋。”
夜皎月哪里想到他真的肯给自己洗脚，坐在床上呆愣愣的一动不动。
秋静玥以为是她让自己给她脱鞋袜，便轻叹一声，微笑着蹲下身轻柔的将夜皎月的鞋袜脱了下去，先用自己的手试了水温，才将她的脚放进盆里。
水温虽不烫人，却比体温要高，夜皎月下意识地一抖，才彻底回过神来。“你…你还真给我洗啊！”
秋静玥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你洗脚算什么？”
夜皎月看着他的手在自己脚上撩水，心中那种被科举的烦恼深藏起来的情愫突然就全部涌了出来。随着那水波，轻轻荡漾。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待水已经有些凉了，秋静玥才拿过擦脚布，将她的脚擦干后送进了被窝。夜皎月看着他的细致入微，突然说道：“你有没有一种在给自己洗脚的感觉？”
秋静玥的动作顿住了一瞬，便又继续将被子为她盖严，才坐到她床边，弯下身去小声道：“你啊，聪明绝顶，却在感情的事上做尽了煞风景的事。”
夜皎月眨了眨眼，“有么……”
秋静玥叹了口气，用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说道：“我摸摸我自己的脑门儿告诉你，你该睡了，有话明日再说。”
夜皎月看着他已经起身去端洗脚盆，不由得问道：“那你不再亲亲你自己的脑门了么？”
秋静玥顿了顿，看着她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转过身坐在床榻边，俯下身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这么想让我亲近你么？”
夜皎月有些面红耳赤，可依旧嘴硬道：“不是，我只是想让你跟你自己亲近亲近。”
秋静玥低笑出声，头压得更低，几乎贴到了夜皎月的脸上。“好啊，那我就多亲近亲近。”说罢便吻上了夜皎月的唇。
室内的温度仿佛只一瞬便升腾的滚烫，两个都毫无经验的人笨拙的配合着彼此，半晌，夜皎月突然笑了起来。
秋静玥喘着气问道：“你笑什么？”
夜皎月又笑了一会，才擦着笑出的眼泪说道：“咱俩这手忙脚乱的事闹哪一出啊？”
秋静玥拍拍她的脑门，“没经验，以后慢慢就好了。”说罢便端着洗脚水出去了。
门外的众人看到他端着洗脚盆出来，都惊讶不已。虽然平日里这个皎月娘子不太爱说话，总是很安静很好相处的样子。可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距离感，觉得他肯定是那种很清高的人。今日居然让他们看见他端着洗脚盆出来，那不就是面前的这位刚刚给他们的大郎君洗脚了吗？！
秋静玥看着面前的众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竟没有一个来接一下洗脚盆，便无奈的说道：“想什么呢，帮我接一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山楂连忙结果洗脚盆，继续惊诧的看着他们家娘子。
秋静玥不禁失笑，“搂着宝贝似的作甚？还不去倒掉，留着是要喝了不成？”说罢便回了自己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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