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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


  当夜,数百名护卫军调入宕鸣山,将这次袭击留下的战场清理干净。

  回到行馆,王太医忙前忙后,为护卫们疗伤。应颜身上受了几处刀伤,虽不致命,也需要时间慢慢休养。

  我对镜自照,脸颊上的伤口狰狞可怖,触目惊心。就算愈合也会留下伤疤。这张花容月貌的脸,算是毁了。

  我黯然伤神,虽说不愿以色侍人,可哪个女子不珍惜自己的容貌?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绝色,与容貌无关。”李恪将菱花镜扣在桌上,自从回到行馆,他便与我待在一处,几乎寸步不离。将我拥入怀中,他的话音从上方传来,“我困在林中的时候,这一生中第二次感到害怕,害怕你会遭遇不测,更害怕,若我死了,你要怎么办?那一个时辰,比一生都来的漫长。我下定决心,若我们安然度过劫难,从此以后,我再不会让你离开,不管你愿不愿意。”

  “我没有那么好。”我抚摸着他的手,掌心粗粝,是练习刀剑留下的薄茧。

  “要怎样你才能不这么倔犟。”李恪凝视着我,“说好要带你泡温泉,祛寒毒,却让你受惊,受伤。都是我的错。”

  “查清他们的来历了吗?”我问道。

  “他们身上有北漠人的刺青,用的又是鹰羽箭,无疑是北漠派来的刺客。只是,眼下北漠王年迈,三个王子都王位虎视眈眈,一时间我也猜不出究竟是谁布了这个局。”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我疑惑不解,“虽说你是王爷,可一不带兵,二不听证,北漠何必大费周折。”

  “想要杀我的,未必是北漠人。”李恪沉声道。

  虽已料到,但从他口中听到被证实,依旧心惊,“有人勾结北漠?你可知是谁?”

  李恪仿佛一笑,“此人位高权重,一时不能将他如何,不过这次刺杀不成,他大约也知道我的底细了。”

  “有些锋芒,不得不露。只是又连累了鸿鸣寺和那么多僧人。对了,应颜伤势严重,你可要去看看她?”我劝道,毕竟,她是他的姬妾,又对他一往情深。

  李恪轻叹一声,“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她是玄若的妹妹,我虽收她入府,却从无肌肤之亲。若她有一日想明白了,随时可以从王府离开。我既然无心于她,又何必做出恋恋不舍的情态,给她希望?”

  我默然半晌,“她是个好姑娘。”

  “可我却不想享齐人之福。”李恪温声道。

  我抬手抚了抚脸颊上的伤口,“我要休息了,王爷早些回去吧。”

  “好。”李恪见我执意不肯留他,只得离开。

  虽有王太医的妙手,数日过去,脸上的伤丝毫不见好。回到王府,我以轻纱遮面,只说在山上摔了一跤,不小心跌伤了容颜。

  伤口反复溃烂,又过了半个月,半张脸都红肿起来。李恪自然不能宠爱一个毁容的姬妾,白日不再登门,每每在夜间前来探视。

  我偶然戴着风帽在花园中散步,被粗使丫头窥见伤容,过后不久,便有风言风语四起,说我貌若无盐,不复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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