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札克
男人的笑疯狂又肆意，绷带包裹的轮廓可怖却前所未有的柔和。
“我叫「札克」”
话音未落，札克转身就走，率先进入电梯：
“赶紧离开这吧。镰刀不在手上，真不习惯呐。”
这一刻，杀人鬼高大的漆黑身影深刻印在脑海，瑞依面上却仍然是呆呆的面无表情，咬着嘴唇发出细如蚊蚋的应道。
“……嗯。”
……
电梯只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就自动向下运行。
依然是漫长的等待，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札克率先打破沉默：“你认识刚才那家伙吗？”
“唔……”
沉默。
女孩正视前方，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切，不理人啊。”
札克撇嘴，倒也没继续搭话。
沉默良久，瑞依面视前方，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你对这栋大楼很熟悉吗？”
札克眼睛危险眯起，不爽女孩不理他却又自顾自地提问。换作别人，他这刀就已经砍上去了。可这家伙既然如此期待着死亡，那就更不能让她轻易如愿了xd。
转而一想，这家伙脑子不正常，札克心想自己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啧了一声回答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不过有人告诉我「你想杀谁就杀谁」所以就来这了。”
“其他楼层的家伙应该也是这样的。”
瑞依：“……”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杀人鬼不干了，拎住女孩后颈的衣领将之提起来晃了晃，盯着那双死气沉沉的蓝眼睛问：“倒是你，很奇怪啊，你那表现可完全不像第一次杀人的样子。”
第一次有人靠得这样近，还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瑞依不自在地想溜走。
可是命运的后颈肉被捏住，她也只能在空中晃晃自己的小短腿，看那旺盛好奇心的杀人鬼。
兜帽、绷带和黑色碎发，加上之前的镰刀。这配置就像故事中的死神。
绷带裹住脸一直到脖子、手臂，肌肉的轮廓紧绷，干脆利落的线条一看就不是个丑鬼。
眼眶周围，绷带边缘可以看到灰褐色的皮肤满是疤痕，像是烧伤。
一灰一金的瞳孔，漂亮的色泽却莫名凶狠，这两颗珠子此时正好奇地盯着她。
瑞依：“……”请不要这样看了！
可杀人鬼并没有读心术，看不出某只面瘫在心里直呼救命。
他只是盯着，饶有兴趣地看那蓝色瞳仁紧张地缩成一个小点。
瑞依别扭地别过脸去，道：“嗯。”
“哈？就这？你一个「嗯」是什么鬼啊！”杀人鬼炸了，捏着瑞依的脸直视她：“你明明会说话的吧。”
有点像一只炸毛的猫呢，瑞依暗搓搓评价。
“我曾经目睹过杀人现场。”沉默良久，瑞依终于意识到她要是不说话，杀人鬼是不会放过她的，于是开口：
“教主大人说，虔诚的信徒死后能进入极乐，神使拥有将人送入极乐的力量。我……”
“我，会成为神使的！”
“……”
札克奇怪地看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这样神棍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杀人鬼满意，但他也看得出来，瑞依并没有撒谎，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大门打开。
札克松手将女孩放到地上，一脸无趣地大踏步离开了。
瑞依：他生气了吗？
……
而后的路程在沉默中度过。
一路小跑着跟在那个高大背影后，瑞依丝毫不用担心，那昏暗阴森的巷子里会突然有什么东西蹦出来袭击自己。
杀人鬼对自己的楼层十分熟悉，在错综复杂的小道里七拐八拐，迅速找到了两人相遇的地方。
劈成两半的鸽子旁，染血的镰刀静静的躺着。
杀人鬼轻松拾起镰刀，剜了个刀花，顺势将镰刀扛在肩上。
“走了。”
瑞依惋惜的看了一眼小鸟，小碎步跟上去。
“嗯。”
“等等，这条路好像不是上去的。”
“啊，没错。”随口回答了，札克却并不打算解释。
就这样带着满肚子的好奇，瑞依跟着他一路走到一个小房间里。
破旧的沙发，染血的绷带，躺了一地的包装袋罐头垃圾让人无处下脚。
札克轻车熟路把一地杂物扒拉开，露出一个柜子。
瑞依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个房间她也来过，但地上垃圾太多，不像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便没有进行搜索。
柜子没有锁，打开一看，全都是零食。
札克略带嫌弃的看了瑞依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不自在的说：“赶紧吃点东西，别饿得眼睛都发绿光了。”
“啊……我不饿。”瑞依言不由衷。
她总不能说：「我不是馋你的零食，我是馋你的肉？」
「但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错？」瑞依茫然地摸着心口，空荡荡的胸膛里好像有什么在骚动。
札克没声好气：“那时候要是我没砍一刀，难不成你还打算把鸟生吃了？”
“我……”
好像，也许，大概，她根本就追不上鸟……
杀人鬼嗤笑一声，把一箱子零食塞到女孩怀里，说：“快点完事，不要在这里耽误太久了。”
“嗯。”呆呆抱着一堆食物的女孩，就算并不想吃这些零食，也直往嘴里塞。将脸颊塞得鼓鼓的，活像一只奶油仓鼠。
「如果能把肚子填满一些，或多或少应该能抑制一点饥饿」
至少，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饥饿到失去理智的丑态，疯狗一样对这个人攻击的样子了。
札克目瞪口呆看这只仓鼠跟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平坦的小腹一点点撑大。
“瑞依！你想撑死自己吗？”
瑞依：“唔？”
札克：“……”
可恶，这家伙鼓着脸歪着脑袋的样子有那么一点……不对，我才不会觉得人偶可爱！
自己把自己想得恼羞成怒的札克一把夺过仓鼠手中的存粮，恶狠狠道：“快走了！别磨磨蹭蹭的。”
仓鼠：“……”
“……”
“……”
札克：？？？
不是吧！这家伙撑晕过去了！
……
轻车熟路的坐上这层的电梯，在医院那层也很快又找到继续向上的电梯，札克一路拎着撑得不省人事的仓鼠，像提着什么大型垃圾，嫌弃得一路晃悠。
电梯叮的一下，指针指向b4。
札克大踏步向前走去。
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
掉进坑里。
“这是啥玩意！”札克懵逼地看着周围，石头做的板子立起，写了看不懂的文字。
“脏死了，还卡住了脚！怎么还黏糊糊的！！！”
“恶心死了，真是倒霉透了！”
“喂喂！我说你，也该醒了吧！”
杀人鬼死命抖动手里的仓鼠，觉得不过瘾还去扯那两边鼓起的脸颊。
“唔……”瑞依迷茫地看着世界。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
这绷带怪人是什么鬼，要吃仓鼠吗？
……哦，是札克啊，那没事了。
一只手在眼前晃，声音逐渐流入耳朵，变得清晰。
“……我……你……活着吗……脑子是不是撑坏了！”
她一把抱住那只手，遵循本能——塞进嘴里。
札克：“……”完了，没救了，这只仓鼠还是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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