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并肩作战
“杀了我，呵呵呵呵，就凭这个小鬼，怎么可能杀了我！”姑获鸟将身体拼接完整，摇摇晃晃重新站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浮现出青黑的鬼纹。
“就凭我的熏香，这孩子就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啪嗒——”姑获鸟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碎裂的之声传来。
空气中甜腻的味道渐渐消散，一只燃着熏香的香炉凭空摔在地上。
香炉的残骸旁，一道薄如蝉翼的血刃悄然飞散。
“这是？”千代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地上摔碎的香炉。
“从你进门开始，这东西就一直放在那里！”妓夫太郎屈起一条腿，悠闲地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用拇指轻轻捻去食指指腹的血痕，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是那家伙的血鬼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所以你才看不见这东西。”
“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血鬼术！”姑获鸟皱着眉，“你叫妓夫太郎是吧，居然倒戈人类来对付我，你不怕大人怪罪你吗？”
“啊？”妓夫太郎闻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微眯的双眸斜抬，对上姑获鸟气急败坏的目光，“大人会在意一个废物的死活吗？”
“什么？”姑获鸟听罢，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恨不得将牙齿咬碎。
“千代小姐的价值，比你们这些垃圾下弦，不知道高出多少倍！”阴冷的夜风吹开妓夫太郎枯草般的额发，露出他阴恻又疯狂的眸光，“连柱都没杀死过的废物，就该哭着去死啊！废物没有活着的价值！”
“可恶！可恶！可恶！”姑获鸟双手紧握成拳，将脚重重地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吼。
“不识好歹！”姑获鸟嚎叫着，“亏我还想把你当作我的孩子！你这种丑陋的东西，就应该去死啊！难怪你的母亲会把你视作累赘一样讨厌你！”
“别小看下弦啊，你这个丑八怪！上弦六有什么了不起的，和下弦一不就差了一级吗！刚刚被你攻击得手，不过是我轻敌而已！我可是很厉害的！敢坏我的事，就把你和这女人一起杀掉！”
鲜红的指甲又暴长出几寸，姑获鸟手腕高抬，将锋利的指甲，对准了坐在地上的妓夫太郎，拇指与食指虚握，作出一副要将他捏碎的架势来。
上弦之六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是被大人亲自夸过的强大的鬼啊！真换位血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姑获鸟赤瞳如血，仿佛两团在黑暗中燃烧着的火焰。
指腹的伤口已经愈合，妓夫太郎嘴角从容地向上挑起，只是眼底的厌恶更深了几分：“想要发起换位血战吗，我倒是很乐意……”
却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长发披散在那人的身后，鬓角的碎发被泪水微微沾湿。那人黑色的羽织背后，赫然一个笔走龙蛇的“滅”字，宽大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飞扬。
“千代？”妓夫太郎目光一凛。
妓夫太郎记忆中娇小柔弱的身躯，此刻却在暗夜的荒宅里挺得笔直，周身挟裹着一股肃杀之气。
“绝对要宰了你！”千代手握着从角落里捡回来的日轮刀，目光如剑，“我会让你后悔，你对妓夫君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的！”
“雪之呼吸，伍之型——冰杀！”
举刀，劈砍，挑刺，足尖一掠，躲过对方势如破竹的一击，又顺势回身反刺过去！
铺天盖地的雪花晶体，瞬间凝结成一片幽蓝色的冰刃，朝着姑获鸟的胸前，发出势大力沉的一记捅刺！
微挑的嘴角一时僵住，妓夫太郎半眯着的双目缓缓睁大，目光紧紧追随着千代如风般的身影，眼底渐渐爬上几分欣喜和激动的眸色。
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会让你后悔，你对妓夫君说过的每一个字的！”
平稳的呼吸如乱流般急促起来，妓夫郎忍不住抓挠起微微战栗的前胸，想让痛觉使自己冷静下来，却感觉到自己的耳垂都因兴奋而隐隐发着烫。
他的小姑娘，在因为一个垃圾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她现在举刀挥刺，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捍卫鬼杀队那所谓的什么狗屁正义，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哪怕只是那么一小点的动机，是为了维护妓夫太郎早已被践踏到麻木的自尊。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突然生气了！”姑获鸟蹙着眉，“明明是那个上弦之六先骂我的啊！”
“没有了熏香之后，她可以看清我的每个动作，攻击速度变快了！”姑获鸟闪过千代的劈斩，嘴角仍然挂着轻蔑的冷笑，心中却在暗暗发慌，“不对劲，这种程度的杂鱼，我应该一招就能杀死她才对，怎么还和她缠斗起来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一定是妓夫太郎出手帮她了！”打斗的间隙，姑获鸟将目光向一旁的妓夫太郎移去，却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他还坐在那里，他根本没有插手！”姑获鸟看到妓夫太郎仍不动如山地坐在原地，只有目光牢牢锁定着千代的身上，眼睛里居然还浮现出几分骄傲的神情来。
“不行！这样一直打下去，如果被她拖到天亮的话，就对我不利了！”姑获鸟当机立断，用指甲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手臂，汩汩流到了地面上。
鲜血汇聚在千代脚下，陡然升起一面薄刃般的血墙，要将千代的身体从中间切成两半！
得赶紧躲开！大脑在第一时间作出了思考，可战斗了许久，已经有些疲劳的身体却跟不上反应！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千代的手臂，将千代朝另一个方向用力一拉。
血墙贴着千代的身体拔地而起，削去了千代的衣袖一角。
千代长出一口气，脚步却一个不稳，一头栽进了妓夫太郎的怀里，五指下意识想扶着些什么，却正好扶在了妓夫太郎肋骨分明的前胸上，他的胸口就像皮包着骨头，一片平坦，只有那粒肉色的突起，好巧不巧地抵在千代的掌心。
“啊！”千代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想拼命将手拿开，却在慌乱之间，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在妓夫太郎的怀中倾斜，手掌不自主地向前一推，竟然把那粒凸起生生按了回去。
“砰砰——砰砰——”剧烈的，分不清是妓夫太郎还是千代自己的心跳声响起。
千代慌忙站了起来，转过身不敢再看身后的妓夫太郎，挥刀劈斩了几下，破开了这堵用血鬼术造出来的墙，却发现，墙那侧的姑获鸟已经失去了踪影。
“不见了？”千代提刀皱着眉，“跑去哪里了？”
妓夫太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悄悄打量了千代两眼，假装不经意地提示道，“人打架打累了，还要喝口水休息休息，鬼要是累了的话，可能也要吃几个人补给一下吧！”
“……是……是吗……吃人？”千代猛然抬起头，“对啊，这么大个宅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之前消失了好几个孩子，说不定就被她像储备粮一样，藏在宅子的某个房间里！”千代突然被打通了思路，“我们去找找看！”
说着，千代抬腿就要走，却在迈出半步之后，又退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反手握住妓夫太郎的手腕：“我们一起走吧。”
妓夫太郎低头，怔怔地看了看握在自己手腕上白细的手指，喉结滚动了两下，迈开双腿，跟随着千代的身影跑了起来。
此时，姑获鸟已经来到了关着勇哉三人的房间。
“如果不是之前被那个丑陋的上弦之六攻击过一轮，消耗了太多力量，又被他破坏了我的幻香血鬼术，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一副尸体了！”姑获鸟双目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着面前鲜嫩可口的人类，也顾不上这场母慈子孝的荒诞游戏了，在勇哉和法子的哀嚎声中，抓起翔太的身体，大口咀嚼了起来。
等到千代和妓夫太郎找到这里的时候，翔太已经被姑获鸟吃了个干净，床上只剩下了一堆骨头残渣。
“哥哥……呜呜呜呜……”
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到哥哥惨叫声的法子，从那双黑洞洞的眼眶中流下了两行血泪。亲眼目睹了翔太死状的哥哥勇哉，也痛苦自责地失声痛哭着。
“接着打吗，小鬼，这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姑获鸟勾了勾染着血色的唇，眸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讥诮。
“可恶！”千代怒吼一声，她能感觉到，面前的恶鬼，因为刚刚吃了人，力量变得更强大了。
可自己只是血肉之躯，无法像姑获鸟一样通过吃人来恢复体力。刚刚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不少力气，如果再和姑获鸟作战，体力衰竭的自己，大概率会被姑获鸟杀死。
难道……真的要妓夫太郎来帮自己？可这样也太像赤/裸/裸的利用了，妓夫太郎和姑获鸟，怎么也算个同僚，虽然妓夫太郎把她当成无足轻重的垃圾，一副杀了也无所谓的态度，但如果真的让他因此又惹上什么麻烦……
千代纠结地愣在原地，却见妓夫太郎朝着自己伸过来一只手臂。
“唉？”千代不解地望向妓夫太郎。
“咬一口，吃下去。”妓夫太郎吩咐道。
千代瞳孔放大：“你是让我……吃你的肉？”
“是啊，快点，趁那个垃圾反应过来攻击你之前，多吃几口！”布满黑斑的手臂又向着千代的娇唇凑近了几分。
千代有些呆傻地露出一副“你果然已经疯了”的表情。
妓夫太郎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解释道，“说好了让你亲自杀死她的，我不会剥夺你杀鬼的乐趣的。”
杀鬼有什么乐趣啊？人家只想快点结束好吗！不要把别人想象成和你有一样奇怪的癖好啊喂！
“可你实在有点弱啊，千代，刚刚展现出来的斗志很棒，可再打下去，体力消耗光了的话，你会被这家伙杀死的。”妓夫太郎咧开嘴笑了笑，森白的牙齿尖锐如钉，见千代迟迟不肯下口，他终于忍不及，自己用镰刀划破了胳膊，将鲜血淋漓的伤口主动送到千代的嘴边。
“我的血里没有毒，你的体质特殊，也不会被这点血变成鬼，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的身体里暂时拥有我的血液罢了。”
“这样，我就可以通过我们血液之间的联系，暂时借你一只眼睛。”
“就像以前，我和我那脑袋不灵光的妹妹并肩作战时一样。”
妓夫太郎将嘴角高高挑起，兴奋又充满期待地举着不停流着血的手臂，缓缓闭上左边的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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