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人灭口

上官白鹿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一语双关，是关心两人的安危，亦是在质问。

        未书语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苏慕的怀抱，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指着地上的黑洞道：“对了，白琊，她和辛魂老祖掉进那个洞里了。”

        众人本能地按住武器，往黑洞看去。但过了很久，黑洞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上官白鹿便指挥风卫装上速降装置，先下去查探一下情况。

        未书语一直歪着头，脖子上的伤还是很疼。真怕辛魂老祖咬的那一口有什么病毒，加上不知真假的“血蛊”，回去一定要好好做个血液检查。

        苏慕先给她做了包扎，这么深的咬伤，不好好处理，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疤痕。

        片刻之后，绳索抽动了三下，意思是一切安全。苏慕等人便依次下到洞里，让云澜在地上看守。

        伊莎贝拉也不下洞，她的注意力全都被血灵树吸引，正拿着照相机前后左右拍照。嘴里还不住地发出赞叹，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些什么。

        地洞呈椭圆形，大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墙壁上有四条粗重的铁链，已经挣断了。地上有五具尸体，脑壳和腹部都被破开，脑髓和内脏都被吸食干净了。

        未书语道：“上官，还记得我们在封门村见到的死羊吗？我想就是食髓鸟干的，辛魂老祖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食髓鸟，圈养在这里。抓来的人先放血喂血灵树，再丢进地洞里喂食髓鸟，还真是物尽其用。”

        上官白鹿问：“你见到食髓鸟了？”

        “是啊，还交手了。当时我还以为死定了，不知为何没下死手。辛魂老祖能操控食髓鸟，说不定和御兽师有什么渊源。”

        白琊并没有在这里，地洞的左右两侧还有两条黑漆漆的隧道，右边的一条地上有凌乱的脚步和血迹，众人便举着枪和手电筒，往隧道里走去。

        大约走了七八十米，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原始荒芜的洞穴，遍地的碎石、胡杨、干草和动物的尸骨，中间还有一个干涸的水潭。洞穴顶部是一线天，没有被风沙掩埋，说明顶部的地势较高。

        此时已是晚上，有清冷的月光从一线天洒下来，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凉风。相比方才的人工地洞，这个洞穴似乎才是食髓鸟的老巢。

        白琊就躺在水潭边上，苏慕赶紧跑过去检查她的伤势，为她做了心肺复苏。

        “有心跳，但血压实在太低了，随时可能休克，必须立刻送到医院输血。”

        未书语想了想：“那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我也有点头晕。”

        商量之后，未书语和苏慕先送人去医院，上官白鹿留下来，继续搜寻星象神器。

        刚爬出地洞，忽然发现守在外面的风卫和雇佣兵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且，竖井正中的血灵树竟然不见了。

        未书语跑过去一看，大为震惊。

        血灵树所在的位置，泥土翻出，遍地狼藉。若不是有人将血灵树连根拔起，那就是它自己长脚逃跑了。她曾经在古籍上见过万年老树成精的故事，难不成血灵树也吸饱血成精了？

        忽然，她发现泥土里掉了一枚浅绿色的果子，像绿水晶一样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清香。莫非这就是血灵果，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除了血灵果也不会无缘无故掉别的果子了。

        这么看来，那血灵树还挺讲道义，树跑了，果留下，血算是没白流。

        她把血灵果藏进口袋，走过去查看昏睡的人，这莫名其妙的昏睡显然和血灵树脱不了干系。

        苏慕检查了伊莎贝拉的情况，说道：“只是吸入了一些麻醉物质，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苏慕，你真厉害，什么都会。”语气里有几分崇拜。

        苏慕浅浅一笑：“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只是学过一点医疗和防身的东西，刚好派上用场。”

        鬼国之外，卓玛大姐的车队从白天等到深夜，等得快发疯了。其间只收到过一次信号，让她继续原地待命，然后就杳无音信了。

        她看见不断有人从鬼国仓皇逃出，说明苏慕她们应该占据上风。她很想进去一探究竟，但又怕撞见辛魂老祖，导致心病复发。

        就在卓玛大姐抽完最后一支烟的时候，苏慕一行人终于出现在城门口，还用简易的担架抬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来。

        苏慕也不多解释，只道：“快去医院！”

        若羌县人民医院，一名中年医生扶了扶眼镜，遗憾道：“太晚了，血都流掉一半多了，还有多器官功能衰竭，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未书语急道：“输血也不行吗？”

        “输血也只能缓一缓，器官严重衰竭，已经不可逆了。”

        未书语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口气堵在心里。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对生命的逝去无能为力，对既成的事实无法挽回。倘若她能再强一点，打败辛魂老祖，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正感到无比懊恼，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苏慕安慰道：“我们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

        白琊被推进病房，一袋血输进去，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嘴里不断念着：“公主，墓地，月牙项链，血灵果，格桑……回家。”

        未书语低下头，凑近听了听，问道：“什么月牙项链？格桑是谁？”

        卓玛大姐一听：“格桑啊，就是她夫人。当初天狼寨最风光的时候，狼王狐后的名号都传到我们新疆来了。可惜这几年白琊为了给格桑治病，花光了上亿家产。但那病就像无底洞，钱砸进去一点水花都没有。”

        “难怪她这么执着于血灵果。那我们应该尽快把她送回家，她夫人等着血灵果救命呢。”

        “我认得路，还和格桑见过一面，我带你们去。”

        未书语把血灵果交给白琊，白琊握着如水晶般美丽的血灵果，冷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

        开始输第二袋血的时候，上官白鹿一行人也回来了。她们把隧道和洞穴搜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星象神器。

        上官白鹿见白琊醒了，问道：“你知不知道星象神器在哪里？”

        “辛魂老祖带走了。”

        上官白鹿眼皮一跳：“带去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

        “你——”若非看在白琊是个病人的份上，她已经动手了。她平生最看不惯自命清高的人，这一点上白琊和苏慕竟然有些神似。

        未书语道：“白琊，上官是我的朋友，也是救我们出来的人。你和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你们掉进洞里后发生了什么？”

        白琊闭目思索了一会儿，把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当时，她和辛魂老祖掉进洞里，辛魂老祖操控食髓鸟攻击她，她便跑入了另一个洞穴，但还是被食髓鸟扑倒。她的衣服里掉出了一枚月牙珍珠，辛魂老祖看见那枚珍珠，神色一下子变了，揪着她的衣领问是在哪里得到的。

        她看到辛魂老祖焦急的模样，就决定赌一把，让她用血灵果交换。辛魂老祖答应了。

        不过，她实在记不清具体是在哪里捡到的，就给辛魂老祖圈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包含了罗布泊一大片区域。没想到辛魂老祖开始自言自语，说什么公主墓果然在那里，月牙项链是神的指引。她听不明白，但还是记了下来。

        再后来，辛魂老祖就把星象神器拿了过来，问是不是能让死人复生。她为了稳住辛魂老祖，就说是。然后她就离开了。

        伊莎贝拉听罢，灵光一闪，激动地说：“会不会是指楼兰公主墓？那个墓一直是西域历史上的一个谜，据说陪葬品里有楼兰国的至宝。你捡到的月牙珍珠，可能就是其中一件宝贝。”

        苏慕道：“目前我们没有别的线索，既然辛魂老祖可能去了公主墓，也只能顺着这条线索找一找。真巧，我们不是拍下了一卷公主墓地图吗？”

        “是啊，神在指引我们。”

        未书语沉默不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就像冥冥之中有人牵引着她们前进。

        第二袋血输完，未书语和苏慕就出发前往天狼寨，上官白鹿和伊莎贝拉着手调查楼兰公主墓的可能位置。

        队伍行进了四五个时辰，直到翌日中午，才终于远远望见了天狼寨，就像漂浮在沙海中的一叶孤舟。

        在靠近天狼寨的时候，未书语忽然动了动鼻子，捕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鼻子告诉她，这是一股不寻常的臭味，好像是——尸臭。

        白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侧过头，不安地盯着天狼寨的方向。

        如果自己能察觉到异常，白琊肯定也能察觉到。

        未书语道：“等一等，你们先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天狼寨分为前后两部分，后半部分是原先的寨子，是一片石头和木头建起的平房。前半部分远看像一座石山，正面是一幢依山而建的石头别墅，一直伸进山腹之中。

        前面的栅栏门开着，未书语刚走进去，就看见了蓄水池旁边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别墅的门口也有一具，绕过尸体进入屋子，内部风格很像土耳其的洞穴酒店，原始与现代相融合。桌子边上也倒着一具尸体，是个侍者模样的年轻女孩。

        未书语的心逐渐沉下去，这里显然发生过一场屠杀。如果仆从侍者都死了，那么格桑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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