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不难过
一大提奶茶送到后，秦千映将它们收纳到了小银的系统背包里。
这个背包该说不说，很好用。
不仅能存放数量庞大的物资，还能将其保鲜，保证它们时刻处于最棒口感的状态。
傍晚，到了原本约定好去何家吃饭的时间。
手机铃声嗡嗡响起来时，秦千映以为电话那头是催他过去。
可接起来，才知道这是一通满满歉意的通讯。
“真的很抱歉，千映…但世景这次病的太重了，我们得去医院陪着他。”
电话另一边传来赵白荷温柔的声音。
何世景今天下午突然病重。
病的成因找不到，只知道一下就晕倒了过去。
何家一行人在医院忙了一下午。
直到十分钟前，何世景才缓缓醒来。
这病来势汹汹，就连何有德也在医院陪了几个小时。
所有人都在为何世景忧心忡忡。
自然顾不上原本约定好的晚餐。
通讯结束后，秦千映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他以为自己会有些难过。
但此时胸腔满满承漾着的，竟是种“尘埃落定”“早有预料”的感觉。
没有一点难过。
他也知道。
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放着病重的人不管。
理智是这么告诉他，心情却无法被大脑左右。
……
“妈妈，我没关系的。”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努力绽开一个笑容，灯光撒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为他渡上一层暖色。
他的皮肤白，血管的颜色也格外明显，点滴的细针扎在手背上，刚刚才起，留下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淤青。
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是努力扬起微笑，让他们放心。
赵白荷心疼的要命。
怎么能放心。
就算这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二十几年的陪伴和爱却做不了假，也收不回来。
她那么用心，那么努力的把这个孱弱多病的孩子养成大人。
眼下她比谁都难过。
“没事的，”赵白荷深吸了一口气，“妈妈刚才打电话跟千映说了，下次再一块儿吃饭。”
说完，看着何世景忧心忡忡的眼神，她扯了个谎：“千映也很担心你，世景，要赶快好起来呀。”
“等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好好相处。”
担心？
何世景一怔。
继而反应过来，在心里嗤笑。
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立的人设太过。
在妈妈心里…
自己真的有那么单纯吗？
秦千映会担心自己？
别开玩笑了。
他要是对方，会日日夜夜的恨不得对方去死。
“真的吗，妈妈。”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何世景向来做的十分到位。
他睁大双眼，一副很是惊喜的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曾有人说，鲛人是大海最伟大的造物。
他们美丽无比，却十分强大，能够自己捍卫这份过分受到偏爱的容貌。
就算是最傲慢的龙族，也不敢轻易向鲛人宣战。
蒂伊尒出生在东大陆。
在他还是幼年体时，孕育他的母亲在海草从中生下了他，却无情的将他丢弃，不知所踪。
幼年体鲛人离开母体后大部分都无法存活，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会变成一颗珍珠，回归于大海。
蒂伊尒不知道他的母亲长什么样。
铭记在心中的，是初生时身前那尾如火焰般鲜艳无比的红色鳍纱。
大海中没有火焰。
可那抹红色，却成了蒂伊尒脑中对母亲唯一的记忆。
他很不幸。
却也很幸运。
得益于被生下的地方是一片海草丛，他是那能够存活下来的小部分。
为了能活下去，小时候蒂伊尒什么都吃。
沙砾中的碎壳，湿咸的海草，落单的黄色斑纹鱼。
斑纹鱼很小，刺却很多，还是幼年体的他经常被斑纹鱼划的满口是血。
但那是他唯一能捕捉到的猎物。
之后，随着时间流逝，他学会了更多的捕猎技巧。
——这往往能让他每天多加一份餐。
蒂伊尒在深海中见过沉没的宝船，也在夜晚的海岸上偷偷露出一个脑袋，去窥视人类繁荣的城池。
他第一次尝到“甜”，是与二百年前一名落入海中的地精之间的交易。
地精和矮人一样，都是善于工事的种族。
身材矮小，每一个都是贪婪的金币囤积者。
做为得救的报酬，那名地精在上岸后忍痛给了蒂伊尒他一半的家产。
譬如宝石，黄金之类。
那一堆五颜六色糖块是地精丢进来凑数的东西。
在蒂伊尒心中，却比那堆宝石和黄金更加珍贵。
糖块很甜，蒂伊尒描述不出吃下这种东西后的感觉。
之后的数百年，他尝过数之不清的糖，却再也没有第一次吃到那些糖块时奇妙的感觉。
直到那名暗精灵出现。
他带来的茶，让蒂伊尒第一次产生出“原来世界上有比第一次吃到的糖还要美味的食物”的想法。
他用自己的珍珠同那名暗精灵做了交换。
放任身体沉在湖底，蒂伊尒闭上眼睛，猜想今天暗精灵会什么时候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豁然睁开双眼，蒂伊尒快速晃动鱼尾，长而轻的鳍纱在湖水中掀起一阵水泡。
他瞬间出现在水面。
今天的暗精灵似乎使用某种法术遮掩住了额头上的痕迹。
对了，他说，自己叫“秦”。
“秦千映”。
这个名字读起来太麻烦，蒂伊尒只想叫第一个音。
视线在秦的额头上一晃而过，蒂伊尒很快将目光移至对方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
是“茶”。
他耸耸鼻子。
……
蒂伊尒有种奇特的魔力。
看到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间，秦千映觉得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似乎一下子被清空，满满的，只能装下这位拥有过分魅力的鲛人。
他觉得这好像不仅仅是见色起意。
“那些是茶？”
被鲛人的声音拉回神志，秦千映点点头，将手中的奶茶杯依次防止到面前湖畔上。
“是不同口味的茶。”顿了顿，又道：“你可以都尝一下，然后告诉我你最喜欢哪种。”
说完，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太过殷勤的嫌疑，秦千映本想解释什么，嘴都张开了，却什么都没说。
蒂伊尒没回答。
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奶茶全家福，顿感鱼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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