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03-
搬过去住。
江以可太想了。
爹妈规矩太多，光是晚上十二点前必须回家这一条就要了他的命。
更别说那些所谓的为他好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让。
不就是做了个手术，都半年了，还看他跟坐月子似的。
还是奶奶对他好，虽然不能每天过来为他撑腰，但是这个提议甚妙，他做梦都想逃离这里。
就是不知道祁声移愿不愿意跟他同住一段时间。
想到祁声移的态度江以捏了把汗，他擅自官宣结婚证这事，还欠人家一个正经的道歉和解释呢，现在奶奶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他真怕祁声移随便找个理由让他面子扫地。
同时他又有点信心，祁声移来都来了，应该会演到底吧？
江以看了眼祁声移，确认眼神未果，只好在桌子底下使小动作，想方设法提醒对方：许意，还在那边坐着呢。
就算为难，也先答应下来再说。
不安分的手指方伸向旁边的西装布料，然而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祁声移的眼神猝然看过来。
江以的动作僵住，给了对方一个请求的微笑。
然后认命地听候发落。
只见祁声移把筷子放下，手也伸向了桌子下面，把江以的手从自己腿上挪开。
江以的手很细也很细腻，时时刻刻带着丝丝凉意，这不是祁声移第一次跟江以肌肤相触，却是第一次，有了点给他暖手的冲动。
毕竟江以出去接他淋了雨，他的身子又跟性子一样娇嫩。
祁声移一时涌上些怜香惜玉的情绪，极其自然地反手握住江以的手，与他掌心相贴。
江以感受到骤然发紧的力量，还以为祁声移是要捏痛他，然而下一秒就摒弃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祁声移的手好热，掌纹要被融化，心跳也跟着不太正常。
以至于一时没能成功挣脱。
果然祁声移没有让他失望：“一会我帮你收拾行李？”
江以张了张嘴，竟然哑声了。
餐桌陷入短暂的沉默。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又似乎，所有人都在暗暗关注着。
尤其是江晚晚，好奇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一看究竟。
桌对面坐着江以的爸爸妈妈，爸爸江汉是息影影帝，气度沉稳不凡，这点小事见怪不怪，但要儿子离开家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又不敢出言顶撞，只看着江以唉声叹气。
江以的妈妈徐若芸就不同了，曾经的选美皇后，看上去跟二十多岁没差，但是一张口就显得更年期了：“哎呦，妈，你怎么舍得啊，这不刚才我一个眼神没看住，他伞都不打就跑出去了，倒是可以让声移住到家里来呀。”
“胡闹。”奶奶说，“谁结了婚还住家里啊。”
徐若芸：“可我不放心，他……”
祁声移适时出言保证：“你们放心，我最近不忙，会照顾好他的。后面如果进组拍戏，再让以以回来陪你们。”
一句话说得进退有度，江以明白他的意思，祁声移只能帮他到这儿了，但他怎么会想要再回来。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奶奶语出惊人：“以以也可以跟你去剧组看看，老憋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江以：“……”
祁声移：“……”
祁声移倏地把手松开了，给江以盛了一碗汤。
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手拿到桌子底下，又接连回到桌子上面，细节满分。
江以大喜，他没说一句话，这事儿就敲定了？
江以平时不在家人面前喝酒，今天是奶奶生日，又逢他和祁声移的喜事，就被允许少喝了一点。
晚宴结束，祁声移兑现诺言帮江以整理行李。
江以怎么好意思：“让阿姨来吧。”
“她在忙，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江以求之不得，拉开衣柜门，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你帮我装衣服，这些都要，那些不要，我来整理其他。”
许意和喻言一直被当做隐形人，他们的言行举止也相当低调，晚宴结束便准备告辞。
临走前许意来了趟江以的房间，语气相当欠揍：“我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谢谢。”江以看他跟喻言是真的恩爱和般配，内心也是祝福的，但是脸上没笑容，“互相成全。”
“我以为我谈个恋爱就够勇敢的，”许意说着看向祁声移，“没想到你们更猛，哎你是不是也得跟我说声谢谢？”
“……”
祁声移给了许意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他说个鬼的谢谢，难道不是许意该跟他说吗？
今天要是没有他，许意出现在江家怕是要被分尸。
许意和祁声移是一个公司的，他跟江以的关系好，跟祁声移的也不差。
出于关心，他问祁声移：“公司那边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祁声移没有一丝惧色和担忧，从容道，“你啊，心省着点操。”
莫名吃瘪的许意：“……”
江以支棱起耳朵：“放心吧，这不有我呢。”
许意心说就是有你事情才变成这样，当然他也无法撇清自己。
“是这样。”许意对江以解释，“公司规定出道前五年恋爱都不能谈，更别说官宣领证这么大的事，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好的，如果违约，要减少跟公司分成的比例，经纪人的薪水也跟着一块减，戏路也会变窄，我不知道你想玩的是哪一出，但你真的，要因为你一时的冲动和任性，让他受这么大的影响吗？这样真的很自私。”
“我自私？”江以不能接受这样的评价，他把微博翻出来怼到许意面前，“你去看看我自私之前网上是怎么说的，自私之后又是怎么说的，看完了再张嘴说话。”
同一时间，祁声移也在一旁拿出了手机。
十多个未接来电，有十个都是萧林打来的。
剩下的几通……
不理也罢。
趁电量还没空，祁声移点进了微博。
【我见识少，但我没见过这样的官宣】
【合理怀疑江以自导自演，怕是有什么大病】
【祁声移这男的，有点东西】
【几个小时过去，祁声移还没承认，路人已阅，此瓜已烂】
【可能是剧组拍戏信号不好没连上网络，他很敬业的】
……
除了这些过于偏激的评论，祁声移的私信也爆了。
点开最上面的一条：【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不要怕，真相是什么，勇敢地说出来吧】
舆论风向已彻底翻转。
祁声移若有所思地看着怒发冲冠的江以，忽然觉得，这件事或许是他一时赌气，冲动和不理智下做的决定。
但多少，有不想让他继续挨骂的成分。
许意大概浏览完，还是劝江以：“趁还来得及，你要不要考虑，把这个官宣声明给撤了。”
“……”
江以想直接送客。
“来不及了。”
一直沉默着的祁声移开了口，接着对苦口婆心的许意和火冒三丈的江以晃了晃手机，说：“我已经转发了。”
-
一会儿的功夫，江以房间的门槛简直要被踏平。
许意生着气走后，江晚晚就过来索要签名合影。
江晚晚还走了，徐若芸又过来：“以以，你真的愿意离开家吗？”
祁声移大概明白了江以的生活环境，这样浓烈的爱的裹挟，简直令人窒息。
他也能感受到江以强烈压制的情绪，脸苦得要命，却还是逞强舒展了眉头说：“我又不是不回来。”
徐若芸一直沉浸在儿大不中留的悲伤当中，在江以的房间看到祁声移才想起来有礼数忘了表明：“给你爸爸妈妈带声好，他们远在国外，我们也不方便拜访。”
祁声移：“……”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爸妈远在国外啊，江以为了省事，这是给他胡编了个什么身世。
也好，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
祁声移就应下来了：“不用麻烦，他们说回国之后再来拜访。”
走的时候，祁声移一人提了两个行李箱，江以则抱着那个他暴殄天物的青花瓷花瓶。
祁声移没喝酒可以开车，正准备给江以开副驾的车门，江以又是直接坐上了车后座。
祁声移及时把手收了回来，神情也微微怔住，有家人看着，不演一下坐副驾？
上了车，没了外人的监视，他就问了：“我副驾是有钉子还是怎么？”
江以也收敛了气息，眼神望向窗外：“没怎么，不喜欢坐。”
祁声移不方便回头，却隐隐从江以低落的语气中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了微妙的忧郁气息。
临走前，江妈妈有偷偷叮嘱他：“以以腿做过手术，毛病也多，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些。”
思及此，祁声移也跟着有些情绪低沉。
江以是舞者。
腿做了手术对一个舞者意味着什么，就好像演员毁了容，吉他手被挑了筋。
难怪上个节目，无论大家怎么起哄，江以一段舞都没有跳。
江以专门有一个柜子是放奖杯奖牌和舞蹈服装的，那些东西，江以一个都没有拿。
祁声移放了首舒缓的音乐，轻声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家，累就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祁声移的声音很温柔，江以真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到了目的地，车子停稳，也还闭着眼睛张着嘴。
祁声移下了车，绕到他那边，莫名被江以睡着的表情给逗笑，帮他把嘴巴合上，江以还是没有醒。
他住的小区很普通，跟江家的豪华别墅没法比，不过眼下，比起江以能不能适应这里，有一件更困扰祁声移的问题——他要怎么把江以弄上楼？
祁声移试图叫醒他：“江以。”
没反应。
推他：“江以。”
依旧没反应。
“以以？”
“嗯？滚。”
“……”
算了吧。
祁声移叹了口气，不如就抱上去，反正节目里做任务也不是没抱过。
有力的手臂揽过纤细的腰，想起网上对江以“腰是真的妖”的评价，祁声移觉得非常到位。
把人放到床上，熟睡了一路的江以忽然有了点清醒的迹象：“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意识到自己被演了，祁声移就当他是在说梦话，沉默着给江以倒了杯水，再靠近时，又被人微醺着扯住了衣摆：“祁声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祁声移：“快问。”
“你为什么答应我啊，领证不是儿戏，”江以囫囵呢喃，“要是有人给我提这种无理的要求，求我一千遍我也不会答应。”
“我不是你啊。”祁声移说，“而且你不是说，要帮我摆平萧林吗？”
江以滴酒就醉，此刻他像是酒精中毒一般，没人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可我没有看出来，你很需要被摆平啊，难不成你……”
他的声音弱下去，祁声移弯下腰才勉强听清。
“难不成你，馋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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