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苗知语望着眼前的人怔了怔，有些迟疑道：“你是……书店老板？”
“对。”祁尽点头，笑吟吟地望着人做自我介绍，“我叫祁——”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了一声“苗儿”，眼前那人赶紧探出头去应了一声。
嘈杂的声音让人辨不出声音的方向，只听到有人喊：“苗儿，老板叫你！”
“好，我这就来！”他答应着就见老板的身影拐进了旁边的休息室，赶忙朝祁尽点了个头，“不好意思，我得先过去了。”
“哎？”结果就是祁尽手机屏幕都暗下去了，那人也没扫他的码。
难得主动一次还失利的祁老板苦涩地笑了笑，有点颓地回到卡座，看着平时最爱喝的酒都没了胃口。
这些都被和明俊尽收眼底。
他给祁尽续上酒，兀自碰了个杯，语重心长：“本来我没看清，看着正脸才想起来。”
“什么？”祁尽淡淡地随口问了句，往沙发背上一靠。
和明俊看过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店里来的人都什么德行你心里应该有个底。他这样的模样条件，不说身经百战，也肯定不单纯。之前应该是跟过谁，我记不太清了，眼熟。”
祁尽皱眉望着他，端起酒灌了一口，忽然笑道：“你看哪个帅哥不眼熟？”
“这倒是。”和少爷耸了耸肩，“反正你自己看着来吧。虽说咱们也不怎么挑这方面，但我看你这模样……小心点吧还是。”
等从夜店出来已经凌晨，祁尽怕吵到祁晓云休息，直接去和明俊那儿蹭了一晚客房。
和明俊被他爸安排进了公司，一大早就得过去开会。
早晨七点钟，霹雳乓啷的声音直接把隔壁熟睡的祁尽给闹了起来。
“下回不来了，你他妈是真能闹腾。”祁尽感觉自己魂儿还睡在二楼的床上，而人已经被迫站在客厅望着和明俊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和明俊还找着一会儿开会要用的文件，哪有空搭理他，只随口说：“别介，你不来陪我多寂寞！”
“那你还是寂寞死吧。”祁尽被他说得一身鸡皮疙瘩，说着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跟和明俊一块出门。
上车的时候和明俊还跟他说：“你又不急着上班，上二楼再睡会儿呗。”
祁尽启动引擎，“不了，回去给祁女士买早餐。”
他本来就睡眠浅，还认床，昨晚要不是喝了不少酒他都不能在和明俊家睡着，这会儿都醒了肯定不能再睡了，干脆回家买早饭赔罪还能少挨点唠叨。
“你是真孝顺。要让我妈知道，能拿你念叨到我死。”
祁尽笑了一声，两人开车出了车库。
这会儿精神不太好，他放了首音乐，路上听着能提提神。
只是音响莫名放了一首昨晚夜店里的歌，祁尽不自觉拧了下眉头，想起和明俊那会儿说的话。
去那店里的都是同，小帅哥既然也在，证明在性取向方面他俩还挺合得来的。
但那地方确实脏得很也乱得很，不过和明俊说的什么跟过谁，他倒也不怎么在意。就凭那人一张白纸似的模样，他就算被骗了也认栽。
头回遇上个这么有感觉的，谁还顾及那么多？
眼看着到了祁晓云爱吃的那家早餐店，祁尽下车买了三份早餐，连芳姨的也带上，这才开车回家。
下午要陪祁女士回医院复查，他回去也没吃几口早饭就又窝到了床上，连午饭也是下午起来后才吃了几口。
他得多睡会儿，免得下午疲劳驾驶。
“一会儿你也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总不好好吃饭睡觉，身体都要垮了。”当妈的总是担心着孩子的身体。
祁尽嘴上答应着说要去做检查，实际上到了门诊楼外头抽了两颗烟回来。为了不被闻到味儿，还特意回车上拿去味的香水喷了喷。
这一天折腾下来人都累瘫了，回到家就想睡觉。
祁尽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正好看到员工群里热闹地说着什么，干脆潜水爬楼。
乔杉月:这两人可真有默契啊！
乔杉月:祁哥不来，那帅哥也不来了
小张:不会是两人去约会了吧(狗头)
老李: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乔杉月:[动画表情]
隔壁小王：猜猜看明天会是什么情况
……
这帮孩子八卦聊得属实热闹，消息一直往上顶。
祁尽看着一个个言之凿凿说他跟小帅哥有一腿，自己都有点兜不住面了。
他也想跟人有一腿，奈何连个微信都没加上。
惨，太惨了。
把手机充上电，祁尽往床上一躺，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这几天跟那人的接触都回忆了一遍。
二十九已经不是容易冲动的年纪了，那会儿陈帅他也是吊了有段时间才答应，怎么到了这个身上就跟栽了跟头似的？
这个人出现得太恰好了，陈帅这头一泡汤人就立马出现了，之后接二连三的偶遇让他都有点怀疑到底是天赐缘分还是人为制造……
祁尽合上眼，抬起手臂压住眼睛。
看来他真得冷静几天了。
入春之后正是各种宣传活动不断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宣传部的忙碌。
祁尽在公司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已经有几天都没得空回书店看看。
“祁总，活动方案已经敲定了，明天就可以开始执行。”助理过来汇报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因为这意味着连续一周以来的加班终于可以结束了。
“好。”祁尽点头，顺势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那今天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不辛苦！”小助理连连摇头。
虽说加班辛苦，但能跟这么养眼的领导一起加班也算是弥补了那些资料对眼睛跟心灵的伤害。
总算有一天能提前溜，祁尽直接开车去了书店。
他心里还有件事没得出结果。
一推门进去，就听到乔杉月的惊呼：“祁哥你终于来了！”
祁尽平时也跟他们闹惯了，这会儿笑着把胳膊往前台一杵，“这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乔杉月被他油得直皱鼻子，“我们才不想，是有人来找你了。”
她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楼上，这所谓的“有人”是谁不言而喻。
祁尽心尖像是被抓了一下，但碍于面子又只能压下自己这老鹿乱撞的心跳，佯装不懂：“谁？”
“那小帅哥啊，你喜欢的那个。”乔杉月恨不得拽着人上楼，把他俩摁到一块儿坐着。
“他也好几天没来了，刚才一进来就到处都转了一圈，没见到你，还来问我你在不在。我怕你今天也没空过来，还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也没回。”
祁尽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有几条新消息，但他那会儿正在开车没来得及看，等下了车也就忘了。
现在他干脆拉了个凳子在前台坐下，对着电脑翻看店里的借书记录和账单。
乔杉月有点着急：“你不上去吗？”
祁尽眼皮也不抬一下，俨然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我上去干什么，我又不看书。”
“你……”乔杉月也是后知后觉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只朝他竖了竖大拇指，“都三十了还这么沉得住气，勇气可嘉。”
“谢谢夸奖。”祁尽挑了下眉，“不过我才二十九。”
乔杉月：“……”
原本祁尽不急着上楼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想明白到底要不要追人，毕竟已经见过三次面却连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没能要到微信，已经让他无法确定到底是有缘还是无份。
像他这个年纪，要真想谈恋爱都得算好了可行度，虽说性别让他没办法奔着结婚去，但也不想再随意浪费时间跟精力。
青春有限，冲动也是有限的。
要是真想谈，得是冷静下来以后还觉得喜欢那种，问自己是不是非他不可。
这问题在祁尽这儿本来是没有答案的，直到看见某人抱着书从楼梯走下来，他忽然坚定了某个想法——
没错，非他不可。
苗知语这次本不是单纯来借书的，只是来时没见到那人。
等到挑好了书下来，就见前台多了个坐着的男人。
黑色大衣，里面套着深灰色的西服正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微长的头发梳成了背头，有几缕垂下来耷拉在额角，一股子慵懒的气质随之而来。
跟之前两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脚步顿了一下，就见那人抬眼看过来。
苗知语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暧昧的灯光下这人笑着过来找他要微信的模样。
他有点心虚地避开目光，走到了前台，把怀里的两本书和提前准备好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本市的学生来这儿可以凭学生证借书，期限为一个月。
这是祁尽开店时定下的。
“你好，我想借这两本书。”
乔杉月极有眼力见地退到一边，让自家老板亲自为顾客服务。
祁尽看着桌上的书跟学生证，又抬眼去看那张狠狠碾压着他性/癖的帅脸，手指压在证件上轻敲了两下。
四目相对，他轻笑一声：“白纸，我可是给过你机会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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