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以为报
二莲自知帮不上任何忙，陈忠叫她先走，不要回头，遂骑着马飞驰而去。
“尔等鼠辈，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快些放了这无辜的姑娘，我奉陪到底。”陈忠高声喊道。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杀人是我的人生信条，只要跟你有关的人，我都非常乐意杀给你看！”
“我陈忠从来不曾与人结下梁子，尔等为何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
“我们只管杀人，从不问为何要杀人，更不关心杀的是何许人！”
“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非善恶，只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异于大奸大恶之徒。”陈忠愤愤不平地说，“该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说话间，听得陈忠喊出“驾”的一声，坐下的马儿便冲进黑衣人的包围圈圈中。
大莲目睹了眼前一幕，心下甚是感动，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顶天立地，不欺负弱小，不抛弃弱小，爱憎分明，正义感极强。
黑衣人见陈忠冲过来，便先对大莲下手。欲擒其主，先擒其马。大莲从马背上跌落到地，黑衣人将她团团围在，像是一只被猎杀的羔羊。
大莲心想：“这下恐怕是在劫难逃，只可惜，我还没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却要早早地死去，心有不甘。”
一股求生的欲望突然在大莲的心中升腾而起，这时，她看到脚边躺着一个断了气的黑衣人，身体朝前一扑，便抓到了那黑衣人手中的剑。
宝剑在手，大莲就双手握紧剑柄，左右挥舞起来，吓得周围的黑衣人连忙后退几步。
黑衣人以为大莲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高手，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一不小心断送了小命。
唯独那个黑衣头头不把大莲放在眼里，“臭娘们儿，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找死。”
那黑衣头头说着就朝大莲直刺过去，大莲害怕闭上眼睛，胡乱地挥动着手中剑。她只听得金属相撞而发出的“砰当”声，却不敢睁眼。
她手上的剑，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夺去，可她的双手仍在胡乱地挥舞着，好似宝剑还在手里一般。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厚实的手掌紧紧抓住。那一刻，大莲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被黑衣人逮住了，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大莲，走！”
陈忠一用力就把大莲从地上拽起来，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使剑。
听得是陈忠的声音，大莲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看到自己身边都是黑衣人，不过，陈忠的背影在她眼前摇曳，像是天上的北斗七星，为她指明前进的方向，如梦如幻。
大莲就这样被陈忠牵着手，趔趔趄趄地杀出重围。好在陈忠的马没逃走，陈忠左手向上一提，大莲就上了马背，当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时，马儿已经奔出了几仗远。
黑暗中，一双大手绕过她的身体，拉着马缰绳，她的耳边听得一连串急切的“驾”马声。
大莲不清楚是她和陈忠如何摆脱黑衣人的追杀的，不过，那些刺客的追逐喊杀声渐渐被抛在身后。
“陈护卫，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大莲的声音一高一低的。
“暂时安全了，却不知道前路有没有埋伏。”陈忠的声音跟大莲的声音如出一辙，同样是一高一低。
“也不知道二莲怎么样了？”
“大莲，你别担心，如果前面没有埋伏的话，我想，二莲姑娘就要到家了。”
“如此甚好！”大莲没理由不相信陈忠的话，现在，陈忠就是他最大的靠山，“陈护卫，谢谢你！今日又救了我一命。……奴婢何以为报……”
“大莲姑娘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连累了你和二莲姑娘。”陈忠愧疚地说。
直到这时，陈忠的嗅觉才从紧张中的氛围分离出来。他隐隐闻到大莲身体上飘出来的香味，淡淡的清香，似有似无，他迷醉其中，差点就窒息。
“报答自是不必。只要大莲姑娘和二莲姑娘平安无事，就是对陈忠最好的报答！”
“陈护卫真是大丈夫，奴婢愿一生一世伺候陈护卫……”
大莲胡言乱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只听得陈忠说“我何德何能”……
“奴婢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陈护卫。请陈护卫不要放在心上，奴婢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大莲说着，不免有些沮丧。
“大莲姑娘，现在不是纠结儿女之事的时候，恐怕要下雨了。”陈忠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一滴豆粒大小的雨滴，打在我的鼻子上，凉飕飕的。”
“大莲姑娘冷不冷？”陈忠问，“你坐在前面，挡住了所有迎面吹来的冷风，怕你冷着。不如，你坐到我身后去？”
“难得陈护卫如此关心大莲，大莲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大莲确实感到些许冷意，手臂上起了许多细碎的鸡皮疙瘩。
“关心你是应该的。”
这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大莲心头一震，随之生出许多暖意。
“陈护卫真好！”大莲几乎是耳语，不知陈忠有没有听到。
由于大莲不会武功，马术一般，陈忠只好勒马停下，而后自己先下马，再伸手扶着大莲下马。
大莲一激动，右腿翻得太快，身体失去了重心，倒在了陈忠怀里。
陈忠只觉得自己怀里抱着一团棉花，大莲的脸蛋立时红了，那两团红晕照亮了夜色，却被天上落下来的大雨点子打熄灭了。
陈忠抱着大莲站在马前，一动不动。大莲的秀发摩擦着陈忠的脸，那毛茸茸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陈忠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刚才是我没扶好大莲姑娘，让大莲姑娘受惊了。”陈忠定了定神，才勉强组织了这句话，有气无力地吹进了大莲的耳朵。
“不怪陈护卫，都是奴婢不好，一时激动，失去了重心，这才倒进了……”大莲不好意思再接着说下去。
不过，她的两只手牢牢地挂在陈忠的脖子上，她温热的柔若无骨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她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
大莲感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溜走，她就要体力不支，再过一会儿，她恐怕会浑身痉挛，走不了路。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参天大树下，雨滴发在枯黄的树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一只被人卡着节点的小鼓，不规律地敲响。
又过了许久，陈忠的手臂渐渐失去知觉，他已经麻木了，他的手不再是他的手，怀里抱着的这团棉花，却越来越沉，直到将他坠倒在地。
马儿受到了惊吓，低鸣了一声。
倒下之际，陈忠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身体却轻松了许多。
这时，只听到大莲“哎哟”地叫了一声，陈忠的眼睛才有恢复视力。黑暗中，陈忠心跳加速，急切地问道：“大莲姑娘，可伤着哪里没有？”
“奴婢觉得手腕有些痛……”
“手腕有些痛？是不是脱臼了？”陈忠想到刚才因为自己体力不支，一下摔倒在地，会不会伤到了大莲姑娘的手腕。
这时，雨点越下越缠绵，细雨蒙蒙，汇聚成雨滴，从树叶上滴落。
“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不然，我们会被淋湿的。找到避雨处，我再给你看看手腕有没有受伤。”
“嗯，一切全由陈护卫做主。”
陈忠扶起大莲，牵着马，慢吞吞地走在黑暗中，十分惬意。
“我记得，前方不远处，有个小山洞，我们可以到哪里去避雨。”
“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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