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晚上陈小玉躺在床上，并不后悔白日里做的决定，其实自己也来了有段时间了，这家已经算是比较疼女儿的，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留到现在，有那种不心疼女儿的早就卖了。

        就当是还他们女儿的命了，陈小玉心想。

        接下来这两天沈氏没让陈小玉干活，饭也是紧着陈小玉吃。

        晚上沈氏抱着陈小玉摩挲着头顶的头发垂泪说道：“玉儿，别怪娘，家里你也知道，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着从衣服底下摸出来一个旧的泛白的粉红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对小小的银香丁耳坠，凑到陈小玉眼前说道：“这还是娘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你外祖给我买的，今天娘给了你，放心，娘已经和王娘子说好了，让你去清白地方做丫鬟，过个几年就赎你出来。”

        陈小玉享受着这之前没有感受到的母亲的温暖，心里热热的，一时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再对不过了。

        次日，沈氏和陈大郎领着陈小玉来到王娘子家，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青布驴车，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在了，不少人在讨价还价，也有拉着女儿在交代什么的。

        王娘子旁边站着一个长脸妇人，看着四十来岁，头上插了一只银钗，眼皮耷拉着，形成一双三角眼，正笑着和旁边人说话。

        王娘子见了忙招手让他们过来：“这是我娘家姑母，最是好说话的。”又拉着陈小玉对旁边的妇人说，“这个就是我之前和姑母你说的小玉，你可得给找个好去处。”

        王大娘走近了些，细细打量了下陈小玉，头发枯黄，皮子有点糙但是肤色白，圆脸圆眼睛，看着很喜庆，点点头，又撸起袖子看看胳膊皮肤，和买牲口一样。

        陈小玉一阵屈辱，面红耳赤突然怕起来。自从穿过来虽说吃不饱穿不暖但是也没有被人苛刻过，这突然卖做奴婢。以后就是被打死也没地儿说理去，突然感到茫然若失。

        回过神来，那边已经作价5两银子，陈大郎正在签字画押，沈氏紧紧地抱着陈小玉用手帕抹着眼泪，头抵着陈小玉道：“玉儿，你找到主家，记得捎口信回家，等爹娘有时间了就去看你。”

        深深地望了眼陈大郎和沈氏，陈小玉狠狠地点了点头。

        等告别完被带上了车，陈小玉发现，车上已经有四个小丫头了，都缩手缩脚地挤作一团。

        这些小丫头身上衣服虽然破旧但颜色都挺鲜亮，想是往年日子好的时候给做的，这时候才卖的都是家里受宠的。

        不知道是谁先哭起来，然后大家都跟着啜泣起来。陈小玉上来后就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棚子低着头抱着膝不想说话。

        不一会儿王大娘也坐上来说：“都别哭了，跟着我是去过好日子的，哭什么！”

        看哭声还没有止住，王大娘吊起一双眉毛，厉声喝道：“都听不懂人话？再嚎丧，我立马提脚送到堂子里去，保管你们就一个个就老实了。”

        只唬的陈小玉一动不敢动，旁边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王大娘冷哼了一声，歪了歪屁股，揭起帘子冲外面驾车的大汉道：“老二咱们回吧，这趟也差不多了。”

        “好嘞，坐稳着啊，出发了。”驴车摇摇晃晃的动起来。

        一路颠簸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热闹起来，想是到了城里了，陈小玉她们几个又累又饿，也不敢叫嚷。终于驴车渐渐在一个一进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王大娘刚跳下车，里面就迎出来几个年轻的小丫头，为首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嘴里连声道：“妈妈回来啦，茶已准备好了，赶紧喝点解解乏。”

        一个穿着碧绿裙子的上来一把扶住陈大娘，一边伸头往车里看去，口里说道：“妈妈这次带回来的，可比上回强多了。”

        “哼，老娘早就盯上了这几个货了，这次去总算没空手。”

        王大娘一路说一路捶了捶后背，回过头来交代旁边站着的着红裙子的大丫头：“云英，你领着这几个新来的，去换洗下弄干净了。”

        云英温声答应了，走到车边笑道：“妹妹们都下来吧，我先领你们去洗洗。”

        陈小玉几个下了车跟着云英走到了东边的耳房处，里面摆放了一个洗澡桶，早有小丫头已经放好了洗澡水了。

        看就这一个洗澡桶，后洗的肯定要用别人的脏水，陈小玉率先脱了自己的衣服，步入桶中，浸入热水的那刻，不禁发出一声□□，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一次热水澡了。

        没过会儿走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粗胖婆子，拽住陈小玉的胳膊，手里拿着丝瓜瓤狠狠地搓上去，陈小玉好悬没忍住叫出声来，太疼了，睁眼看去手臂上立时出现了几道红痕。

        一顿洗刷下来，陈小玉像一只烫熟了的虾子一样被拎了出来，旁边有已经准备好的旧衣服，闻了闻是洗好了的。

        等大家都洗完出来，院子里已经摆好饭了，一大桶稀粥，一碟咸菜，大家都饿狠了都抢着盛，旁边几个丫头看着她们嘲笑道：“快看，像不像一群叫花子。”

        云英出来驱赶道：“去去去，都闲着没事干吗，也不想想你们来的时候什么光景，倒也嘲笑起别人来了，叫妈妈听见有你们好打。”转头对陈小玉她们笑道，“慢点吃，有的是，在这里啊别的倒还罢了，饭是管够的。”

        大家含糊的答应了几声，还是不停的吃着，一直到打起饱嗝，撑得实在吃不下了，才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陈大娘走出来，好好端量了下陈小玉她们，点点头道：“洗完总算有点人样了，再养养就差不多了，云英云翠你们先带着教教规矩。”说完走回正屋继续喝酒去了。

        大伙听云英指派，收拾好了屋子，才回倒座房睡下。一个屋子，一条大通铺能躺下小十个人，靠里面有几个叠好的铺盖，是之前来的丫头睡的，陈小玉她们只能睡在靠门的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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