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雨欲摧来（二）

椒房殿。

        整日都乌云遮月的模样，失去了忠心的柳瑶整天都浑浑噩噩的呆在房间里不肯出现，她断绝了和外面往来的联系，哥哥们一死，柳芽儿的离开无疑是给柳瑶狠厉的一击，再加上慕清染突然的不告而别，原本焦躁不安的柳瑶眉头紧紧的锁着。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好好部署一下，给风宸瑾一个致命打击才行。”柳瑶如是的说着，眸子闪现着仇恨的火花。哥哥的仇，柳芽儿的仇都是要算在风宸瑾的头上的，东渊国和雪毅国终究是要分出胜负。哥哥们已经死了，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柳瑶慌乱的走到梳妆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后面的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华贵，她咬咬唇，伸手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容颜。风宸瑾似乎许久都不来自己这里，宫人也是凋敝的可怜，原本说好的侍女也被自己打发去了别的地方，整个偌大的椒房殿，似乎只剩下了柳瑶一个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嘴角绽放出一个绝美的微笑。

        “娘娘，贤妃娘娘请娘娘去湖边一叙。”门外突然传来婢女低低的声音。

        原本还在打理的柳瑶神色一眯，凤晚楼？她找自己来是要干什么？她疑惑的在心底里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看看，随后懒懒的答道，“恩，知道了，你且去回了贤妃，本宫待会收拾好了就去。”

        “是，娘娘。”随后就是侍婢越走越远的声音。

        柳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带着几分笑意。既然可以迈出这一步，为何不去呢？这么想着她手腕灵活的为自己绾了一个飞凤髻，将自己最喜欢的步摇装饰在发顶，脸色由于过分苍白也抹了点点的脂粉，看起来光艳动人。依旧是照镜子看了看自己，柳瑶才满意的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二月的时节，虽说已经告别严寒的冬天，但多多少少还是吹着寒冷的风，柳瑶不由的拢紧了自己身上的袍子，才缓步的走向不远处的清源湖。离得很远就看到那抹红艳艳的身影，那个女子，当真是如此的喜爱红色呢！这么想着，柳瑶加快自己脚下的步子，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过去。

        许是凤晚楼没看到柳瑶，依旧低头在那里看着脚尖，倒是身边的小桃红眼尖的看到柳瑶，赶紧的福了福身子，“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这一声倒是让凤晚楼回了神，她带着笑意的眸子看到柳瑶也跟着站起身子，“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好了，免礼免礼~”柳瑶赶紧过去虚扶了一把，面容带着丝丝的倦色，“既然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就无需对本宫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说着柳瑶带着甲套的指甲随意的扫过了凤晚楼的青丝，才施施然的落座。

        凤晚楼也跟着含笑，“这都是礼数，万万不可丢失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么？”柳瑶神色淡淡，挥手就让身边的婢女为自己添了一杯茶，还冒着热气的参茶在几许寒风的吹拂下逐渐就散了热气，流滞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味道。柳瑶先是端起杯子细细抿了一口，才抬眼懒散随意的看了看凤晚楼，“今个还不知贤妃是有何意，为何要本宫来这里赴约？”

        凤晚楼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宫人，低低的开口，“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和皇后娘娘有事要说。”

        小桃红闻言，施施然行了个礼，才手一挥带着一干侍婢离开亭子。柳瑶惊诧的一挑眉，也跟着淡漠的挥了挥手，带着金属光泽的甲套泛着阴冷的光。

        此刻的凉亭，只剩下凤晚楼和柳瑶在，凤晚楼一身红衣倒是显得脸色异常的苍白，兴许是天气还冷的缘故，她脸色过分于苍白倒是看起来分外的渗人。

        “人都屏退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柳瑶不傻，自然知道凤晚楼不辞辛劳的来这里是找自己有事的。她淡漠的抬眼看了看面前姿容妖冶的女子，淡淡说道，“你可是做了完全准备的来了？若是受了凉让皇上担忧，本宫就是有是个脑袋也赔不起。”

        似乎是听出柳瑶语气里的嘲讽，凤晚楼掩唇笑了笑，随即就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子带着丝丝精光。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娘娘当真是沉得住气，自己的亲哥哥都被杀了还这般沉稳，倒是让晚楼佩服佩服。”

        本还是神定气闲的柳瑶听到这席话，瞬间就变了脸色，指甲撞击着桌面，倒是显得神态自若，语气还是夹杂着紧张，“你这是何意？本宫为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皇后这么聪明如何听不出晚楼在说什么？”凤晚楼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带着母亲般的慈爱继续开口道，“皇后心底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亮，不过我凤晚楼也是知道一二的。”

        柳瑶脸色带着几许惨白，半天才神色冷冽的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凤晚楼笑了，凤眼轻柔的弯成了个可爱的形状，朱唇微微的开启，吐露出的话语却是带着丝丝的算计，“公主殿下，难道你还是不打算和晚楼吐露实情么？既然我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你猜猜看？”凤晚楼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神态自若，还不忘记继续喝了一口茶水。

        柳瑶慌乱的抬眼看着凤晚楼，亲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几番挣扎下去让她心底产生了不安感，她警惕的看着凤晚楼，“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

        “都说了不重要不重要，你还在那里问，当真是聒噪的很！”凤晚楼笑了笑，随后就站起自己略微臃肿的身子，一袭红衣似火的模样宛若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缓缓的看着柳瑶，“不过，你倒是真精明的很呢！竟然到了现在还不忘记故作娇羞错愕？”

        柳瑶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只看到那抹红艳艳的身子不断迫近自己，柳瑶下意识的就站起身子往后退，不知不觉得的就被柳瑶逼迫着到了湖边，她往后看了一眼，略带惊恐的看着凤晚楼，“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既然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么自然是留你不得的，难道你不知道？”凤晚楼阴测测的勾起笑容，“你觉得知道了秘密的你，还能活着离开么？”

        柳瑶惊吓的出了一身的汗，手里顿时就运气一股真气，趁着凤晚楼对自己笑的时候，眸子闪过了丝丝杀气，一掌就狠厉的朝着凤晚楼击打过去。奇异的是，本来可以躲开的距离，凤晚楼却偏偏迎着她掌风过去，结结实实的肚子挨了一掌。柳瑶下的是死手，心里不断疯狂的默念着，左右消息已经是走漏了，倒是不如直接杀了这个女人来的轻巧。心里丝毫没有觉得凤晚楼的行为怪异。

        凤晚楼紧紧的皱眉，身子上的疼痛倒是其次，但是心里的痛却是蔓延开来，她含着泪花的捂着自己肚子，嘴角轻轻呢喃着，“宝宝，娘亲对不起你。”说着就像是空中落叶一般瑟瑟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淡淡的鲜血。

        柳瑶突然怔忡了片刻，面前女子的内劲就在一掌击打在她身上的时候立刻就被她发觉，这个女子的武功深不可测，她下意识的就要走过去再补一掌。可是偏巧的一道带着浑厚内力的掌风直接袭击着自己的门面就过来，随后柳瑶错愕的转头，只看到风宸瑾铁青着脸在小桃红的带领下快步的走了过来。柳瑶傻了眼，木讷的看着地面上早已昏死过去的凤晚楼，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好一招借刀杀人！

        “柳瑶！”风宸瑾怒不可遏，过来就狠厉的一掌朝着柳瑶打过去，下手毫不留情。柳瑶下意识的闪躲却是和风宸瑾内力对峙了片刻，因为自己早前受过伤，不敌的被打倒在地上。风宸瑾径自转身不理柳瑶，身后的侍卫层层的包围住她，风宸瑾则是快步的过去抱起凤晚楼，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和唇角流出的血液，颤抖着开口，“晚楼，晚楼，你醒醒，不要吓我！”

        怀抱里的凤晚楼已然是了无生息，就这样闭眼不动。风宸瑾在她身上摸索了半晌，才惊异的发现她下体留下了滚滚的血液，风宸瑾眸子赤红着，像是困兽一般的嚎啕，“来人啊！快来人，给朕传太医！快！”说着，平日里妖娆俊美的帝王完全失了分寸，抱起昏了的凤晚楼就大步朝着万绿阁跑过去，脚底生风，带着轻功几下子就飞了过去。

        柳瑶则是看着风宸瑾抱着凤晚楼离去的方向，万念俱灰，竟然会败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女人手里。她突然嘴角带着一丝丝诡异的笑容，看不清，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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