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相识风满楼（一）

音乐连续不断，女子趁着音乐舞动的像是一条蛇，灵动的摇摆着自己的腰肢，曼妙的身材在这幽深的夜晚闪着夺目的光辉。风宸瑾眸子一暗，索性直接坐在一边看着凤晚楼的独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是女子舞累了，才停歇下来，璀璨的眸子完成了一道新月，像是邀宠一般的靠近风宸瑾，低低的唤道，“皇上、、、”

        “晚楼今日很美，朕很开心。是给朕的惊喜么？”风宸瑾也跟着她弯弯眸子笑，不知怎的，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他一把伸手搂过女子，双手垂怜的在她周身游走，点燃了一簇簇的火焰。他低头在女子的颈子间呼吸了片刻，笑道，“今日的熏香有些奇特，是什么花的味道？”

        “迷迭香。”凤晚楼淡淡的应道，坐在风宸瑾的腿上，手指一点，殿中的烛火才燃起来。凤晚楼敛下眸子，给风宸瑾倒了一杯酒，酒香肆意宛若是人间最好的佳酿。她自己也跟着倒了一杯，笑着看着风宸瑾，“皇上，臣妾没什么能为皇上做的，只能是在皇上万分劳累之时舞上一曲，作为给皇上的慰藉，不知臣妾这样做，皇上是否满意？”

        风宸瑾喉头滚动了下，伸手摘下了凤晚楼的面纱，一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蛋暴露出来。薄唇染红，鼻尖挺翘，羽扇一般的睫毛轻轻的浮动，几乎可以刮到眼睑。凤晚楼就这般水波盈盈的看着风宸瑾，唇瓣荡漾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楼。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美？”风宸瑾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凤晚楼随即娇笑不止，点点头，“臣妾这辈子听到了好多赞美臣妾的话语，但仅仅限于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前还未曾有人赞美过臣妾。”说着凤晚楼眸子闪过了丝丝狠厉的色泽，伸手抚着风宸瑾的脸，低缓的开口，“之前的臣妾不知道什么是赞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吸引住男人，不过今日臣妾是明白了。”

        “晚楼是什么意思？”风宸瑾有些迷离，看着面前女子姿容卓绝，他沙哑着声音的开口。

        凤晚楼则是低低的笑了，环着风宸瑾的手骤然一紧，“皇上，臣妾活了两辈子，第一辈子是现在凤晚楼名言天下的艳妓，得到皇上宠冠六宫的怜爱。”说完这话她语气一转，带着冷冽的神色盯着面前的男子，“这第二辈子，也就是先前的一辈子，是田明慧，背负着满家血债的黑风寨寨主~”凉薄的字句从她唇中缓缓的游荡出来，带着阵阵的寒气。她媚眼如丝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风宸瑾显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只是淡淡的开口，“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想不到你还是告诉朕了。”

        “什么？”凤晚楼一愣，随即从风宸瑾的身上走开，低头睥睨着面前的男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莫要拐弯抹角的！”

        风宸瑾依旧是初见他时候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狡黠的眼神却带着深藏着的城府。他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的看着凤晚楼，“晚楼，我倒是真希望你可以一辈子保留着这个秘密，不告诉朕。就这样和朕相守一辈子、、、”

        “呵呵呵，风宸瑾，别开玩笑了。”凤晚楼不知他是打的什么算盘，这个男人一向是睿智的很，什么在他眼里都像是游戏一般。她笑着开口，“你杀了我全族，还要我整日对着你展开笑容？”

        “那么阿墨呢，你对阿墨可是也和与朕一样的？”风宸瑾一语中的，“你对阿墨的感情朕都知道，也调查过，晚楼。你难道不愿放弃你的仇恨和朕一起一统山河？你将会是这雪毅的皇后，宠冠六宫。”

        凤晚楼闻言，身子晃了晃，唇瓣微微的抿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刚开始的时候朕便知道你是何人。大概是你看朕的眼神充满仇恨的时候，朕就觉得你似乎有些熟悉。”风宸瑾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凤晚楼的时候，他凤眸里闪着寒意，继续开口，“晚楼，朕知道杀你全族是愧对你，但是你族若是和外国协议要推翻我雪毅，若你是君主，你如何做？”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凤晚楼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吼着，泪花盈满了眼眶，“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要毁我全家，风宸瑾，我要杀了你！”

        风宸瑾笑着点点头，带着点点的希冀，“朕今夜来的时候就知道你的意图了。也知道朕今夜是躲不过去，你给朕下的药，只怕是毁了朕内力的药物吧？现在的你要杀朕不就是一个念想的事情？”

        “知道就好！”凤晚楼嘲弄的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何必留着你呢？”

        风宸瑾淡笑不语，眸子闪过了一个淡淡的决定。

        凤晚楼伸手倒了一杯酒水，递到风宸瑾的唇瓣边缘，语气淡淡的，“喝了这杯酒，你我的恩怨便是一笔勾销。”

        风宸瑾低头看了看泛着晶莹的酒液，一弯唇，“毒酒，是么？当初朕用毒酒逼死柳瑶，没想到如今也有人这般对待朕，也罢。”说着风宸瑾就自嘲的扯动了唇角，接过凤晚楼手里的就被仰头喝下，完毕还擦了擦嘴，“味道还是不错的。”

        “呵呵呵、、、”凤晚楼突然含着泪意，指甲在酒杯边缘随意的一碰，就再次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仰头的一刹那泪水终于从眼眶当中滑落而出。腥甜的味道滑进喉咙的那一刻，凤晚楼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了下，才浮起一抹浅笑。

        风宸瑾看着她这副样子，红唇沾染过的地方留下点点晶莹，风光无限。他凝望着面前女子一眼，“你今日这样做，可曾后悔？”

        凤晚楼瞥了风宸瑾一眼，笑道，“会么？不会的吧。”

        “呵呵呵~那朕便要你后悔！”说完这话，风宸瑾一挥手，门口顿时涌进来几十个御林军，手持着尖刀对着凤晚楼，眸子里都是防备的肃穆。风宸瑾促狭的看了看面前脸色苍白的凤晚楼，解释道，“朕早就料到了，就是等着你这出手的一刻。凤晚楼，你果真是没让朕失望，朕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处心积虑的要杀朕，呵呵呵、、、”风宸瑾眸子闪过丝丝的狠厉，带着滚滚恨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凤晚楼说是不惊讶是假的，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风宸瑾给看破了，她笑的妩媚，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唇瓣恍然划出了一个深深的弧度，“风宸瑾，你当真是这般爱我。”

        “凤晚楼，你不也是么？若不是朕机警，没有喝下你的毒酒，你以为朕现在还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不成？”风宸瑾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朕对你何其好，你偏偏视若无睹，朕想过若是你放下仇恨朕便和你一生相守，凤晚楼，你可有心？”

        凤晚楼听着风宸瑾数落自己的话，突然抬头大笑了几声，有点点的泪花从眼角滑落。这些个自认为爱自己的男人，到头来还是一点信任度都没有！凤晚楼凄楚的看着天边的月光，注定要失败的，不是么？这么想着，她在低下头的时候，唇边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像是曼珠沙华一般的颜色，衬着今日的红衣显得格外的突兀，月光下女子的脸色惨白，显得尤其的凄凉。血液在唇瓣缓缓下落，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猩红的痕迹。

        风宸瑾被面前的女人给惊呆了，他不解的看着凤晚楼，脑子一瞬间的木讷。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推开身边防备着的御林军，几步就过去揽住那个身子摇摇欲坠的女人。他惊慌失措的抱着怀里的凤晚楼，伸手拍打着她的脸蛋，“晚楼，晚楼！你怎么样，别吓朕？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告诉朕，告诉朕啊！”

        凤晚楼抬眼轻蔑的看了看风宸瑾，“你不是看到了么？何必再来问我。”

        “凤晚楼，你给朕一个解释，你不是恨朕要杀朕的吗？”风宸瑾此刻慌张的像是一个孩子，紧张的抱着怀里的女子，看着她逐渐的面色苍白如纸，第一次，风宸瑾有了浑身颤抖的滋味。

        凤晚楼嘴角不断的溢着血，抬手胡乱的拨开风宸瑾的手掌，恨意滚滚，“风宸瑾，别碰我，我厌恶你这双手！”说着她目光带着丝丝空洞，“我是恨你的，但是却无法下手杀了你。不过，我想着若是我的死让你记着一辈子，就是做鬼我凤晚楼也心甘情愿了、”凤晚楼美眸含着恨意的看着风宸瑾，“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着我，这不也是在防备着么？风宸瑾，你自私。呵呵呵~”说完她突然眸子瞪大，抬眼看着满殿的光亮，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温柔的走到自己身边替自己披上衣衫，告诉自己夜里冷会着凉。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要自己帮着他出谋划策的追逐慕清绾。那个人的眉眼，很好。最后一眼的光亮映入凤晚楼的眸子，随即就堕入深深的深渊，了无生息。

        风宸瑾看着面前的女子骤然就失去了生气，惶恐的连动作都僵硬住了，他低头看着凤晚楼眉眼含笑的模样，嘴唇颤了颤，一颗带着自尊的帝王泪，终于从眼角缓缓的滑落。沉淀着他万载长存的感情，飘然而去。

        人世间，总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或许迈出那一步，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公元305年，雪毅国，贤妃病故，年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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