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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遗留地11


此为防盗章  “你应该称家主为大表叔,  他是你长辈。”王珂纠正方夏对耿重志直呼其名。

        方夏翻了个白眼。

        “哦,叫耿重志的那个大表叔,对我成为耿家继承人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这跟直呼其名有什么区别吗?王珂无语,  但想到方夏被耿家漠视了那么多年,现在让他尊敬耿家的长辈未免强人所难,也就放弃了继续纠正。

        “你大哥耿大少爷还在世的时候,耿家的家主其实是耿老夫人。去年大少爷过世后,  老夫人受了打击,  身体情况不好,  才把家主之位给了他侄子——也就是现任家主耿重志。”王珂道,  “找你回来当继承人是耿老夫人的提议,但最终做出决定,是跟现任家主商量后的结果。”

        “所以耿重志为什么不反对?”方夏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王珂摇头。

        “不清楚还是现在不能告诉我?”方夏斜眼看他。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啧!”方夏不爽撇过头。

        耿文秋为什么选他当耿家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现任家主为什么不反对他一个私生子当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老宅到底做的是什么业务?也不知道。

        他对耿家继承人究竟继承的是什么,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方夏开始有些后悔同意跟耿文秋做这笔交易了,也许去借高利贷要比这场交易的风险更小?

        算了,  借高利贷万一还不上,  讨债的上门,他两个师兄都得遭殃,师父也没法安心治病,  在耿家不管发生什么,  至少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等到祠堂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  老宅这边的人便端着各种祭品香烛赶往祠堂。耿家祠堂是家族宗祠,  在居住地外另外建的,  距离耿家老宅不多远,出了老宅大门,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耿家宗祠占地不小,三进三堂的格局。进了大门,作为内门的仪门为一堂,作为正厅的享堂为第二堂,最里面第三堂为寝堂,供奉着耿家祖先的灵位。方夏在那一排排的灵位中,找到了属于耿重宣的牌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祭祖仪式由耿家辈分最高的耿荣兵——耿文秋的六叔主持。耿荣兵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垂暮老者,但依旧精神矍铄,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十分严苛的印象。耿家子孙满满当当地站满寝堂,耿文秋站在最前面,方夏站在她身后,身旁是方夏是耿重志一行人。往后便是旁支,照着跟老宅的远近亲疏往后排,到了寝堂门口的,基本都只能算远亲了。

        然后翻开放在香案上的族谱,用毛笔在上面添上“耿方夏”三个字,算是正式给方夏入了族谱。

        耿方夏,啧,一点也不好听。

        不过只是写在耿家族谱上的名字,并不改动他户籍上的名字,方夏也就随意了。

        “六叔,接下来交给我吧。”等耿荣兵阖上族谱,伸手拿起香案上的白瓷酒盅,耿文秋走上前一步,开口道。

        耿荣兵抬了抬他那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方夏,随后把手中的白瓷酒盅递给耿文秋。

        耿文秋接过酒盅,转身看向方夏,“方夏,你过来一下。”

        方夏莫名其妙地上前一步,“做什么?”

        耿文秋:“站好。”

        方夏眨了眨眼睛。

        耿文秋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沾了酒盅里酒水,在空中虚画了几笔,随后在方夏眉心处一点。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仿佛被什么烧灼的东西烫了一下。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错觉一般。方夏抬手摸了摸被耿文秋点过的地方,冰凉一片,没有被烫伤的触感。疑惑地收回手,把摸过额头的手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方夏:“白酒?”

        耿文秋把酒盅放回香案,才回头道:“米酒。”

        方夏:“你往我额头点米酒做什么?入族谱的仪式?”

        耿文秋转开视线:“算是吧。”

        祭完祖,方夏入了族谱,中午在老宅开了几桌酒宴,耿家的嫡系旁支一起坐下来吃了一顿饭。下午的时候,便各自散了回家,包括耿重志两兄弟也回了他们在市区的家,耿家老宅又变回了昨天方夏刚来的那般,冷清,安静。不过,因为童叔和程东回来了,晚饭总算比昨天热闹了一些,围着吃饭的人数从三人变成了五人——耿文秋依旧是早吃了晚饭歇下了。

        晚饭后,撤了碗筷,方夏和王珂,还有程东,三人围坐在一起斗地主。程东比王珂长几岁,但不像王珂那么刻板,他是个热闹的人,所以这场睡前斗地主的娱乐活动,方夏玩得还算愉快。一直玩到快十点,才散场各自回房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方夏从口袋里摸出斗地主赢来的一把零钱,默然无言:他究竟是来耿家做什么的?

        方夏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把零钱扔在桌子上,就打着哈欠朝洗浴室走去。昨晚没睡好,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犯困了,他打算洗洗就睡了。

        又是梦。

        画面是凌乱的,毫无逻辑的事情,又混混沌沌叫人无法记住。

        方夏在梦中挣扎着,终于睁开眼睛,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天还未亮。

        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方夏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湿漉漉的,带着被汗水浸透的凉意和黏腻。时间才过夜半,但这一身的汗,是没法继续睡了。方夏坐起身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又把在挂到后背去的玉玦转到前面,抹了把脸,下床去浴室洗澡。

        方夏觉得自己快步入封建迷信的行列了。

        在耿家睡了两个晚上,第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个晚上睡到半夜出了一身盗汗,他这是跟耿家犯冲吧?要知道他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痛地不可能在睡梦中出那么一身大汗。

        方夏一边洗,一边考虑着要不要跟耿文秋申请去外面住。

        洗完澡,关了水,方夏发现自己没把换的衣服带进来。胡乱地擦了几把头发,随手扯了一块浴巾围住下半身,就赤着脚往卧室走。然而,一只脚刚踏进卧室,方夏就愣住了——卧室里,床尾正对的窗边位置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形修长而挺拔,身上穿着款式极简的黑西裤和白衬衣,黑色的短发,整个人在房间暖色的灯光映衬下,仿佛浮起了光晕。大概是听到动静,原本看着窗外的那人,转头看了过来。

        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方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盛极的容颜,却不是那种如女子般璀璨的艳丽,而似一种雪山雾凇般叫人挪不开眼的清冷和高贵。剑眉指鬓,星眸幽深,眉眼狭长,鼻梁挺拔。看人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但这人做来却只叫人觉得理所当然。龙章凤姿大概就是这样,王公贵族也仅是如此。

        从发梢滴落下来的水珠,打在方夏光|裸的肩头,让他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欣赏对方容貌的时候,而是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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