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阁主上了花魁的床
什么？婉儿眼睛瞪得老大，六婶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无奈邹庭芳发了话，两人只得老老实实开门。
门外一顶精致的轿子前站着两名穿戴整齐的轿夫和一名青楼丫鬟，三人见此场景也十分惊讶。洛云斐虽出身青楼，但向来十分矜持，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就算是达官显贵的千金赏赐也换不来她投怀送抱，今儿这是什么情况？
见邹庭芳没有要放下洛云斐的意思，轿夫醒目的压低轿子，丫鬟则为二人拉开轿帘，抱着美人的庭芳头也不回就上了轿。
“诶！”六婶叹了口气，转头跟婉儿耳语几句就拉着她进去了。
随着一声：“起轿。”轿夫便抬着轿子一颠一颠的走了。他们刚走没多远，婉儿就探了脑袋出来。先前六婶交代了，她一定得跟着阁主。
行了没几步，邹庭芳就准备放下洛云斐。“阁主若是现在放下我，待会一出轿子，你我二人身上的血迹便都让人看到了。”
邹庭芳现在是进退两难，虽不知这洛云斐究竟想怎样，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青楼的花魁不仅才艺过人，心思也非寻常女子能比，邹庭芳总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
到了贵华楼，两人这亲密的姿势亦引起围观。鸨母见邹庭芳竟然来了贵华楼，那是一路跟着嘴里的奉承话就没停过。不过邹庭芳到底也只是个瀛洲富商，来贵华楼的达官显贵哪一个不比他金贵啊！
“哇，那不是邹阁主吗？”
“什么清雅之士，还不就是个商人，哪有不喜风月的。”
“哎呀呀，洛云斐不是向来清高吗？你看那半伏的媚态，大庭广众之下也是让我们姐妹开了眼。”
……
洛云斐领着邹庭芳一进夙夕阁，就吩咐不要有人打扰，反手迅速锁了门。
“啧啧，这花魁怕是要被那清雅著称的阁主摘了。”
“能给这等美人开/苞岂不爽哉！”
“哼！什么清雅之士？狗屁！也是个色胚！可怜了家中那如花似玉的夫人。”
“哎哟哟，我听说那邹庭芳的妻子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啊！”
……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没到半个时辰，两人的事就在瀛洲城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香艳。婉儿守在附近听着那些流言蜚语感觉简直不堪入耳，要堵住悠悠之口谈何容易，夫人怕是迟早得知道。
整个下午，汤芷若把清风苑逛了个遍。说来奇怪，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冷清？姑姑、柳意和清尘是一早走的，到了中午不见邹庭芳，翠翠侍候着她一个人在饭厅用餐，现在就连婉儿也不见了。六婶和翠翠整个下午都怪怪的，好像总是在盯着她。不过邹庭芳上午就说了自己要离开数日，芷若想想又觉得似乎也不算奇怪。
到了晚餐时间，汤芷若依然是独自吃饭。过去这两个多月已经习惯五个人同吃同住，忽然就成了一个人，总觉得有点寂寞。六婶和翠翠是那种极其传统的古代人，汤芷若再三叫她们一起吃饭，得到的回答都是：“奴婢始终是奴婢，阁主对我们再好，也不能逾越了主仆的规矩。”诶，封建！汤芷若没办法，只好不再勉强。
“咦？婉儿呢？”芷若发现她还没回来。
“啊！婉儿，婉儿还在李奶奶家帮忙照顾大黄。”
“大黄？”这回轮到六婶一头雾水。
“就是你们今天，去，隔壁村，帮忙，照顾的，李奶奶家，那只，难产的，大黄啊！”翠翠瞪着六婶，咬着牙倔强的圆着自己的谎。
“喔！大~黄啊！它没事了，所以我先回来了，婉儿继续留在那边帮李奶奶在照顾它。”翠翠快感动哭了，六婶不愧是老江湖，这转折虽然有点硬，但不枉费她们多年来共同侍奉主人培养的默契。
时光退回三个时辰前，洛云斐领着邹庭芳进了夙夕阁，二人总算可以分开了。邹庭芳迅速将洛云斐放下后，便表情痛苦的靠坐到太师椅上。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汗珠密布，洛云斐上前要替他拭汗竟被一下挡开。
是邂离散发作了，洛云斐十分确定。
邂离散是西风教的人，在炼制长生不老丹药时无意中发现的，其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这种植物原产自西域，因为极其稀有，故而早期只有皇宫的国医才会使用，主要用于麻醉。但曼陀罗有毒，纵使功效神奇，却也十分凶险。若是长时间连续使用，则会形成依赖，轻者令人致幻，重者伤及神志使人疯癫，甚至能置人死亡。不过，随着与西域通商的加强，曼陀罗开始变得易得。
据传姜国商爵府，曾以西风教炼丹配方所制的邂离散为助兴神药，荒/淫无度，大行御女养生之术，用药之人神志涣散，人畜不分毫无羞敛，场面淫/邪如人间炼狱。此歪风邪气渐渐传开，一些风月之地竟也争相效仿，用药之人甚至疯癫得在外危祸良家妇女，洛云斐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
邹庭芳不是荒/淫之人，所以洛云斐猜测他有伤在身，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当初给药的人大概没想到，原本是为救他现在反倒害了他。
“阁主，你冷静一点，我并无恶意。”
“让开，不要碰我。快说，你究竟是何居心？”邹庭芳眼神涣散，早上用的邂离散药效已过，右肩的伤口此时正发出锥心之痛。
“阁主，云斐只是想帮你，邂离散不可妄用，此药毒性极强。”
“呵呵，帮我？只有邂离散可以暂时帮我。”邹庭芳眼睛血红，她何尝不知邂离散有毒。在她用药未满一个月，便已感觉到自己对此药渐存依赖。但她一心只想先带墨璃回家，唯有先保墨璃平安，她才能安心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可是邂离散之毒远超她的预期，原只是想借此麻痹伤口，但伤口却受到邂离散的腐蚀。姑姑见她右肩日益溃烂，几番劝解也无用。邹庭芳早上告知要离开数日就是为了去除邂离散之毒，没想到竟发生了如此变故。
云斐看着邹庭芳的模样内心焦急却也别无他法，庭芳被毒害已深，若是突然戒断邂离散，只怕会疯狂致死。见他疼得开始挥动左臂击打伤口，洛云斐握紧双拳终是下了决定。
“庭芳，你忍住。我给你邂离散，不要再伤害自己。”她唤我庭芳？邹庭芳有些发懵，她想这大概是幻觉。
洛云斐翻箱倒柜，很快就拿来了一个盒子。绯色的盒子上有把铜锁，洛云斐从中取出了一包淡粉色的粉末。
邹庭芳没有挣扎任她为自己除去衣衫，只见肩上那伤口已经腐烂至深依稀见骨。粉末所到之处瞬间清凉，见效之快如升云端。一滴温热打上邹庭芳肩头，她抬头迎上的竟是泪眼婆娑的洛云斐。庭芳不解，洛云斐转身拭掉眼泪。再回头时，她只是眼含关切，轻轻为庭芳拭去额头汗珠。
邹庭芳渐渐放松，云斐扶他至床边。“阁主信我，云斐绝无害您之心。请先在此睡下，待体力恢复一些我再为您疗伤。”
邹庭芳累极，很快就躺在床上失去了意识。洛云斐换了自己身上带血的衣物，开始清理房中血迹。
亥时将过，街头日渐清冷，婉儿见自家阁主还未出来，心中焦急万分。她一个女儿身进去贵华楼怕是不妥，正发愁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翠翠？”
“咳咳。”
“真的是你！”婉儿大喜，只见翠翠扮了男装，贴了胡子。
“阁主呢？还在里面？”
“不然呢？阁主若不在，我一个女儿家干嘛守着贵华楼。”
“诶！”翠翠听了婉儿的话郁闷得直摇头。
“你快别摇头了，正好你扮男装，还不赶紧进去请阁主回清风苑。”
没办法，这节骨眼上翠翠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进了贵华楼，那满目旖旎吓得翠翠心突突的跳。一问里面的龟奴就问到了她家阁主的下落，谁知龟奴上去通报后竟回复：“云斐姑娘说了，邹阁主今晚留宿夙夕阁，已经歇息了。”
“什么？”翠翠被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完了，完了，阁主一世清誉真毁在这花街柳巷了，翠翠一出贵华楼也不答婉儿的问题，就拽着她往回走。
“你干嘛啊？”婉儿瞬间就来了气。
“走！回去。”
“阁主呢？阁主不走，我也不走。”
“跟我走。”
“翠翠你犯什么病？不是让你去寻阁主吗？”
“阁主不回清风苑了！”
“什么？”
“阁主现在正躺在那花魁的床上呢！”啪的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翠翠脸上。她没有哭，只是气哼哼的更加大力地拽着婉儿往回走。婉儿呆了，明明是她打了翠翠，反而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
两人一路沉默垂头丧气的回了清风苑，六婶得知此事后气得在房里捶胸顿足后悔之前没早点把那花魁赶走，活生生让她祸害了自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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