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时光漫漫
鬼驹儿长出一口气道：“爵爷，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蓝儿是清理鉴真堂那日陛下赏予属下的人，凤舞则是商爵爷留给属下的人，她二人毕竟不是鬼某从外面随便寻来的。且蓝儿和凤舞对我尽心照料，也很忠心。若让鬼驹儿抛弃她们，我可以给她们大笔钱财打发她们离开，但若是杀了那鬼某便是不仁不义。”
丁子熙没有针对这个话题继续发表意见，而是话锋一转道：“上次一战，我姜国输得十分惨烈。如今军队四处征兵，朝中流言四起，那姚琛又没查出个结果，陛下担心自己的安危有意增补禁军力量，我才成功推荐了你进去。”
“鬼驹儿蒙丁爵爷隆恩，他日必定好好报答。”
“老夫是不会看错人的，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你且以大事为目标，暂且抛开儿女私情。”
“属下明白。”
“去吧，回去好好准备。”
“鬼驹儿告辞。”
……
“谁？”庭芳在回府的路上感觉身后有人。
那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几步便闪身跑了，她赶紧去追，那人始终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又不至于跑得太快分明是在引她过去，直到她循着那人跑进了一处破庙。
鉴真堂？庭芳记得当初的拜帖就是投在破庙门口的。
“邹阁主。”她一回身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身后。
“柳意。”
邹庭芳猜得没错，战场上几次在紧要关头拿双刀保护她的人正是柳意。
当初鉴真堂遭受致命打击，庭芳在风口浪尖上不顾安危连夜想办法通知众人尽快转换身份隐藏起来，幸存下来的柳意一路尾随后发现她以鬼驹儿的身份潜伏，之后便跟着庭芳以影子的身份保护她。
柳意见她进宫见了阎帝推测庭芳将被委以重任，之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碰头，索性现在就把要沟通的事先安排了。
他告诉庭芳，打仗那段时间瞧见梁国派了两名暗卫守着她的府邸，庭芳想了想应该是杨威派的人帮她保护芷若。
眼下庭芳正为了芷若和凤舞的安危焦头烂额，见到柳意自然喜出望外。还有谁能让她安心将自己所爱之人托付出去的呢？此人必定非柳意莫属。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由柳意与那两名梁国暗卫带芷若和凤舞走。
二人分开后，庭芳在自家府邸附近敲开了那两名暗卫的门，她亮出杨威给的蛇符下了命令。
子时刚过芷若便被庭芳摇醒。
“你回来了。”芷若睡眼朦胧。
“芷若，你与凤舞不能继续呆在此地。我已调入禁军，你二人且跟着柳意他们离开这里。”
芷若闻言立即清醒，“那你呢？”
“我还要继续完成剩下的事。”
“不，你不走我也不要走。”芷若抱着庭芳态度坚决。
“不可。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一个不小心你、我，还有这府里的其他人都会粉身碎骨。我们暂时分开对彼此都好，你相信我，事成以后我定会去寻你。还有陈三他们，我们一起回瀛洲。”
鬼驹儿与芷若半夜一起敲开凤舞的门时，对方诧异到差点叫出来。
“陛下对我委以重任，此后这府邸我应该不会回来了，你二人只有一条生路和一条死路。如今我放你们走，会有三个人保护你们，若让第七个人知道此事那便是死路无疑了。”
“鬼爷放心，我会保护凤舞妹妹，等您来找我们。”
凤舞没有多问，但选择了相信眼前的人。“凤舞也会保护蓝儿姐姐，凤，凤舞也等鬼爷回来。”她在地上朝鬼驹儿磕了个头。
鬼驹儿趁家奴都睡下，塞了很多银票和几套男装给两人，最后她将自己的木盒交给了芷若。
“给我作甚？你自己保管。”
“我，我怕我很久不回来给贼人偷了。”
“不可能。”
“你帮我保管好，我最信任你。”
芷若鼻子一酸，抱住庭芳的脖子低声啜泣。
她小声在她耳边道：“邹庭芳你要记得来找我们，你如果敢死，我就和商墨璃一起去找你。”
……
云燕与赤马再次见到了它们的主人，虽然瘦了些，但鉴真堂的人已经把它们照顾得很好了。芷若看到它们时一阵感动，能再见老朋友真好。
夜色中她与凤舞都不舍的看着那渐渐变小的府邸，柳意与两名暗卫连夜赶着马车离开了赤谷。
……
第二天，天未亮鬼驹儿便到了禁军府报到，姚琛听她说已经处理好府中事务满意的点点头。
……
姜国的禁军原有大约3万，其中5千中央直辖军主要担负宫廷宿卫，15万中央城防军负责国都赤谷的防卫，还有1万机动军平时分布在宿州等地，遇到重大战事就会集结起来与主战队伍一同出征作战。
前段时间两国交战，前阵的5千骑兵精锐与中军阵的1万主力马步军皆为禁军，可想而知如今的禁军大约只剩下一半了。
战败后的阎帝危机意识陡增，丁子熙提出禁军得补充起来，至少得新招1万人，阎帝表示赞同。丁子熙又建议各地府兵也得积极招募，同时征召地方豪强自家的私兵入伍以补充姜国兵力，阎帝也准了。
姚琛对禁军的训练十分重视，要求禁军每日进行半天的武技训练，每五日就有一次比武晋级，每三个月会从晋级次数前十的禁军中进行人才选拔。这十人最差也有百两白银赏赐，因此那些身体好、武艺高的禁军成员十分热衷于比武晋级。
由于1万禁军缺口太大，因此禁军府明显出现了挑选不实的情况。部分禁军新人连武器都认不清楚，或者训练时完全跟不上节奏，更有甚者斗殴、敛财、偷窃、逃跑素质堪忧，姚琛感觉禁军战力不增反降但又无法叫停。
禁军招募都这么乱，其他就更不用说了。私兵入伍本身就已经很勉强，府兵扩招甚至连灾民和罪犯都用上了。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没有从实质上增强姜国的军事实力，反而形成了冗兵冗费的局面，除了充人数，混军饷外，根本没什么战斗力，更有甚者看到老鼠都怕哪还能指望他们作战。
……
那夜柳意带着芷若等人去了宿州，按照庭芳手绘的图纸他们去了凤归山。自上次庭芳与墨璃离开后，山上的木屋又空置了快两年。
芷若曾让庭芳跟她讲过与墨璃的相识经过，如今她一个人在这里追寻二人曾经的足迹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高高的栅栏已经塌了一半，柳意和暗卫在林中砍了树加固篱笆，秋季山上有各种各样的野兽和小动物，还有各种菌类和野果，五人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食物。
眼见冬季快到了，芷若便提出扩建木屋，修小谷仓，建磨盘，提前屯粮草、备干粮、做风干肉类的提议，众人都非常赞同。
五人齐心，其利断金。他们先是一起翻新加固了年久失修的两间木屋，然后又一起新修了两间更大的房间。
芷若想到这里有庭芳和墨璃的回忆便想好好保留老屋，原来的卧室由她和凤舞住，墨璃的琴房打扫干净了做书房。新修的房间一间给柳意他们住，一间用来屯粮草和生活用品。
柳意按照芷若的要求，在纸上写下了需要采购的物资：十担大米、一担面粉、一瓮菜油、两罐盐、三罐糖、一大袋干辣椒、三个空坛子、十床被褥毯子、每人五套冬衣、皮靴、一整箱书……俨然是一副要把凤归山当成家长住的样子。
他们一同进城采购，花了足足半个多月时间分了四次才把这些东西置办齐了。中途芷若手把手教凤舞做泡菜，两人做了整整一坛，另外两个空坛子芷若说过一段时间做腌肉要用。
到了冬天的时候，大家已经一起做好了百余斤易于储藏的腌鱼、腌野鸡、香辣腌鹿肉、酱猪肉、盐猪肝、怪味排骨、香辣牛肉干，甚至还用柏树枝熏了老腊肉。五人的口粮超级丰富，众人都觉得芷若的想法太厉害了。一起围炉夜话喝着酒吃芷若做的烧烤，感叹从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
大雪封山时，凤舞为大家弹琴解闷教芷若识音律，芷若邀大家搞读书会集体在书房做阅读分享，柳意教大家书法一起练字，两名暗卫则向芷若和凤舞亲授武艺。
五人在那白雪皑皑的无人之境过得十分快乐，但那并不意味着彼此都不会回想过去，只是时光漫漫无人开口而已。
转眼到了十一月，寅时刚过芷若便起床了。
“蓝姐姐这么早就睡不着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
凤舞摇头，“不是被姐姐吵醒的，凤舞也睡不着。姐姐可是在想鬼爷？”
“每天当我静下来时，都会忍不住一直想她。”芷若用手在窗户上用指尖蘸着露水写了个小小的“庭芳”，然后迅速用掌心抹掉。
庭芳，你现在做什么？每天睡得好吗？又受伤了吗？
……
天还未亮，大雪纷飞，鬼驹儿在禁军府旁的营寨外练棍法。她十分刻苦每日总是寅时过半就开始自行练习，待卯时集合，她已经汗淋淋的比别人先练过半个时辰了。
鬼驹儿一路晋级，无论是勤奋度还是武艺都颇令姚琛欣赏。丁子熙也一直关注着这个前下属的情况，不错，他看人的眼光绝不会错。
到了十二月初，第一季的比武晋级榜出炉，鬼驹儿毫无悬念进了前十。虽然只排在第八位，但仍收到了阎帝的阅兵封赏。姚琛找她谈了话，问她想不想到殿前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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