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件外套
“怎么办？天都黑了。”徐菁在礼堂门口踱步，“妈妈肯定很担心。”
“别晃了，过来吃点东西。”洋泽举起面包咬了一大口，朝她招手。
“吃的在哪里？”徐菁看他吃正香，旁边却没有其他东西。
“我吃掉一半，你吃另一半呀。”他说。
“你都吃过了，你要我吃剩……”徐菁委屈起来，又红了眼眶。
“别别别，我逗你呢。”洋泽说罢，赶紧从背后拿出新的袋装面包和一瓶牛奶，“我怎么能不顾你。”
“你不担心吗？”徐菁从来没觉得面包像今天这样好吃，“我们出不去了，手机没电了，不知道多久会有人再来开园。”
“随遇而安啦，总会有办法的。”其实洋泽不知道办法是什么，就像那天凌晨他看见妈妈偷偷走掉一样，他也对自己说“总会有办法的”。
徐菁大口吃着面包，嘴角挂着肉松屑也不顾，她太饿了，太气愤了，脑子在努力地回想：“这个订花的人居然借用丧事来骗钱，缺德!太缺德了。可是……如果是假的，他为什么给定金？而且地址又那么详细，真的有一户人家在办葬礼。啊！可恶，他还知道我送来了要我在旁边的礼堂等待，怎么会那么巧合，有人监视我？……”
“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洋泽突然凑到她面前，依然很近，就像上次一样。
“没，没什么。”徐菁靠坐在墙角的凳子上，并没有可以退后的空间，又是一股淡淡的香草气息，不同的是现在是香草面包。
“怎么啦？”徐菁被他单手框在墙角里，而他却越靠越近，一股压迫的气势袭来，使她忍不住别过脸去。“诶？你要干嘛？”
“别动！”洋泽捏着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
“啊！你不能瞎来，这里是墓园……”
“唔！”甜的，是肉松！洋泽揪掉我脸上的肉松塞进我嘴里。
“噗嗤，你的脑袋瓜在想什么八点档。”洋泽大笑，“你以为我会像那天晚上柴航亲你一样？那就……”
柴航什么时候亲过我？他是误会了吧！
“柴航他没有……唔，”一阵温暖涌入嘴里，仿佛含着一条跳动的小鱼，它在游动像探寻快乐。
一阵酥麻击中心头，不要！
徐菁用尽力气一推，但不知道为什么手上像充满了棉花，无力。
“怎么样？我们两个的吻哪个更让你难忘？”洋泽放开了她。
“你……！柴航他没有亲过我！”徐菁努力揉搓掉嘴上的湿润，愤愤地说。
“这样啊！那我就是你的初吻耶！”洋泽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好过分！”徐菁声音颤抖起来。
夜深了，随之又过了好久，一阵风吹得洋泽打了个冷颤，“喂，别生气啦。”他向隔得七八排座位之远的徐菁喊话，不见答应。
洋泽走过来看见徐菁环抱肩膀睡着了，随即脱下外衣给她披好，把她搂向自己怀里，两人紧靠着。
好香，我在花店里，哦不对，我还没回家。那我在哪里？好暖，有咚咚咚的钟声，一声，两声，一样的节奏。
徐菁缓缓睁开眼睛，自己刚刚贴在洋泽的胸口上，隔着他单薄的白衬衣，脸上仍是他身体的余温。
正想坐起来发现他双手紧搂着自己进入了梦乡，不忍心打扰他，便又躺回他胸上。
“咯咯……”徐菁小声笑了起来。
好奇怪，并没有很生气，反而觉得和他待一起很轻松，哪怕不知道明天怎么样，这个人还是一样乐天派。
“砰，吱呀……”
“小菁你在哪里？”
“小菁……”
“小菁姐……”
是妈？是大家！
“我在这里！”徐菁从洋泽怀里猛然坐起来，飞奔向门口的众人。
洋泽摩挲着朦胧的睡眼看向那边，“哇，老爸。”
徐菁冲进妈妈怀里，眼泪又不争气起来。诉说他们如何如何，自己怎样怎样……
“没事就好。”徐妈妈说。
“小菁，阿姨和赵叔叔他们都很担心你，以后去送货可以叫上我陪你一起去。”柴航关切地说。
这时徐菁发现柴航也跟着一起来了，“嗯，对不起，让大家操心了。”
“爸，你看，哥也在！”芸晴惊讶地说。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学校寄宿了吗？”赵爸不可置信。
“额……这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吧。哈哈……”洋泽挠着头尴尬地笑。
“那我们回家吧。”柴航盯着徐菁身上的外套，停顿一下，替她往上拢了拢。
幸福花店挂上了打样一天的牌子，徐妈妈为徐菁炖了猪脚，因为她听隔壁张大妈说这玩意能去除厄运，“吃了猪脚，厄运跑跑跑”。
立式衣架上挂着两件洗好的外套，徐菁拿起挂烫机把他们里里外外熨得整整齐齐。她双手分别抚摸着两件衣服的袖笼，那是不一样的感觉，左边是宛如春风的温柔，右边是犹如夏浪的活泼。
诶呀，那不是人，只是两件衣服，徐菁驱赶了心里的幻想。
“叮铃铃……”这时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喂，你好。”
“小菁呀，昨天过得怎么样啊？”对面充满了奇怪的戏谑。
“你是？”
“哟，连妈妈都不认识啦？看来昨天扛花圈累失忆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
“你怎么知道昨天……是你干的！”徐菁大叫起来，“你耍我！还把我关在墓园！”
“哈哈哈，你被关啦？这点可不关我的事，可冤枉我了呢。”对面继续挑衅说，“谁让你这么笨，去到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活该被关。”
“你……！”
只见手机被徐妈妈一把抢了过来：“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你要是还来打扰我们，找小菁麻烦，我不会放过你！”随后挂掉了电话，不让对方再多说一句。
徐妈妈长舒一口气，缓和自己激动的心情。看来自己还是不擅长吵架呀，要不然就不会被那个狐狸精欺负到头上来了。
“对不起，小菁。都是妈妈的错。”
“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好色的负心汉和这个死女人！”
两人相拥在一起，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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