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准备

祁白芷推开一扇精致的大门，秦艽还没看清屋里的情况，就听见里面连绵不断的传来哀嚎声。

        走进去，迎面飘来一股不小的硝烟味，残破的沙发、满地的玻璃碎片、弹壳、鲜血，偌大的屋子，俨然一副战后残骸的模样。但秦艽也没心思关注太多，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昏，双腿几乎要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了。赶紧就近坐到沙发上，仰头靠在上面，痛苦的张开嘴巴辅助自己呼吸。

        “你”，祁白芷走到于闫面前，用脚踹了踹他：“想办法给她治伤”。

        于闫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不少血，不过显然不是他的。他战战兢兢的偷看了秦艽一眼，小声道：“我不会治病，这事我得打电话叫其他人来，但但我可以马上联系他过来”。

        祁白芷表情不善的催促着让他赶紧打电话。于闫双手颤抖得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得拨通了一个号码，在简洁得沟通后，匆匆挂了电话，讨好似的对祁白芷道：“人马上就到”，接着他咽了口吐沫，脸上挂出哭相：“姑奶奶，祖宗，神仙。您要怎么罚我都行，只求您留我一条贱命，让我做您的狗。您说东，我绝不去西。您让我叫一声，我绝不叫两声。还有钱，我的钱都是您的，都可以给您”。

        祁白芷理都没理，转头对秦艽好似炫耀道：“我知道好多种酷罚，我大发善心的让你选一种，然后来帮你执行，到时你的心情一定会很愉悦”。

        于闫一听，脸都吓白，跪在地上刚准备继续求饶，这时秦艽缓缓开口道：“他就是在痛苦，也抵消不了我痛苦”。

        “是啊，是啊”，于闫仿佛看到了救星，连连点头附和：“我死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你们要是留下我，我能为你们做很多事情的”。

        “闭嘴”，祁白芷眼神狠厉的掐住他的脖子，如同提小鸡一般，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于闫因为呼吸不畅，脸上憋到红肿，眼见死亡的大门近在咫尺，秦艽在次开口：“你们应该有可以越过东大陆的监管，私自去往西大陆的方法吧？”。

        “啊啊”。

        于闫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求生的欲望让他挣扎着发出声音，以示回应。秦艽听到声音，半睁开眼，无比虚弱的看向祁白芷：“放开他吧，他活着，对我们好像确实有些用处”。

        “你什么意思？”，祁白芷转头看向秦艽，眼里透着明确的不满，但手上的力气不在增加。

        秦艽有气无力道：“东大陆制度森严，我们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只有到了西大陆，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松开他吧，他快到极限了”。

        祁白芷虽然选择松开了于闫，但却目光不善的盯着秦艽，仿佛她眼里的猎物，从于闫变成了秦艽。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西装马甲，脸上带着眼睛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在见到屋内的凄惨景象后，脚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本能的想要跑。但在眼睛扫视到于闫等人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后，当即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强行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道：“不知哪位要治伤？”。

        祁白芷还在盯着秦艽，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而秦艽面对带有危险性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丝毫慌神，平淡的开口道：“我的头受伤流血了，请给我治疗”。

        “好”。

        男人直径走向秦艽，十分专业的开始给她检查伤势，初步判断只是头皮损伤，颅骨和脑内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谨慎的表示，确切情况需要去医院做脑ct才行。

        医院秦艽肯定是去不了的，只要她敢去，前脚刚进去，后脚和联社就会收到消息，于是直接让他按头皮损伤处理。

        伤口还是很大的，正常需要清创缝合，但在酒精清洗碰到伤口那一刻，绞心的疼痛瞬间席卷秦艽全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入海浪般向她涌来，一波接着一波。她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冒出。

        秦艽也没想到本已经痛到麻木的伤口，忽然间会猛增数倍。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她只能紧抓自己的大腿，泛白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抖着。

        “看你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正在遭受酷刑的倒霉鬼”，祁白芷终于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好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秦艽微微抬起头颅，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一字一句道：“是啊，也不知道您给我准备的这套酷刑，效果还让您满意吗？”。

        祁白芷怔了一下，张口想要反驳，但却又不知要从何反驳。她确实是故意想要旁观，看看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向自己求救，会不会露出慌神的表情。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艽时的场景，瘦骨嶙峋的小孩，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但面对满身是血的自己，她没露出丝毫害怕的神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动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聪慧光芒。

        祁白芷：“你不怕我？”。

        秦艽：“不怕，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祁白芷：“哦？为什么？”。

        秦艽：“我能看见你的内心，你不是为了杀戮才杀戮，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年幼的脸，稚嫩的声音，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祁白芷的心上，让她想起了那段被她封存的记忆。

        是啊，她从未想过要杀任何人，她只是想回家，想逃离那座地狱。可没办法，她不杀掉别人，别人就会杀掉她，为了能离开那座地狱，她必须要不停的杀戮，不停的杀戮，直到杀掉地狱里的使者。

        祁白芷和秦艽眼神死死对视，谁也不肯服输，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上药的男人都害怕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屋内的其他几人更是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能有办法给我止痛吗？”，最终还是秦艽选择了让步，微微转头看向男人。虽然她被伤口弄的有些恼火，但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她没有资格跟祁白芷争论道理。

        “那那吃点止痛药？或者打点镇痛剂？”，男人目光询问的看向祁白芷，从俩人的对话中，他觉得这个人的地位会更高。

        “你问我？”，祁白芷怒目圆睁的看向他：“你要是不会治就趁早说，我好早点送你去投胎”。

        男人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发怒的老虎盯上，吓得手里东西都掉了。回神后，他赶紧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慌张道：“会我会”。说完，男人赶紧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玻璃小瓶和一罐药，嘴上介绍道：“这个是镇痛剂，来效快，但是有一点点风险。这个是止痛片，效果会慢一点，不过没什么风险”。

        “镇痛剂”，秦艽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前者，但也明白所谓的风险，应该就是有关量剂的多少，于是便让男人给自己打入少量的镇痛剂。

        很快药效上来，秦艽头上的痛感减轻不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轻微的放松，她忍不住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男人见状也暗暗出了一口气，下意识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接着开始继续处理伤口。

        疼痛消失，秦艽终于有了多余的精力，她看向一旁的于闫，开口道：“我需要去往西大陆，在不惊扰东大陆任何人的前提下，你有什么办法吗？”。

        于闫一听，知道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来了，赶紧点头道：“有，当然有。我们有很多走私路线，保证能让您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西大陆”。

        秦艽打量着他，试图分辨他话中的真伪：“今天能安排吗？”。

        “可以！当然可以！”，于闫目光不断徘徊在秦艽和祁白芷身上：“刚好我有批货要送到西大陆，原本定在明天，但今天启程也是可以的”。

        “安全吗？”。

        于闫一副恨不得要拍拍自己胸脯的模样：“您放心，绝对安全，好几年的老线了，从来没出过问题”。

        “那就尽快启程吧”，秦艽扭头看向祁白芷：“你觉得呢？”。

        祁白芷冷哼着把头扭向一边，拒绝和她进行任何沟通，没有表态答应，也没有表态不答应。

        “既然这样，拿就烦请于老板马上着手安排吧”，秦艽仿佛得到了答案，直接拍板，接着起身走到于闫面前，伸手将自己手上的血抹到了他的嘴唇上：“我的鲜血里含有一种特殊毒素，能加速寿命的流逝。为了保证我们合作愉快，解药我会在抵达西大陆后，亲手交给你的人”。

        于闫一听，气的差点站起来，但随后还是被自己的理智拦住了，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护送两位这样的事，我怎么放心交给别人，我愿亲自护送二位去往西大陆”。

        “随便你”，秦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坐回沙发：“那就赶紧去做事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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