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汤药进补
次日一早，虞氏就匆匆登门，沁苑里早膳还未用完，萧钰搁箸起身朝外走：
“我先回去，你好好招待嫂嫂。”
虞氏来，自是听说了昨日香樟院的事，见了梁妧先把她上下打量一通，瞧见她这笑模样，应是没吃亏，这才急问：
“到底怎么回事？”
梁妧就把详情说了一遍。
虞氏听说王爷和淑妃都很快赶到，自然还是对小姑很看重的，却仍是忍不住低声抱怨：
“这样的事，淑妃当众说出来，……就不怕于你名节有损？”
照说，淑妃是在宫里几十年，经老了事的人，不该这么行事冲动才对。
“这可不尽然……”
梁妧按住嫂嫂的手，“我当时从出去到回来，不算路上的时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且当时益王正跟太子闹着纠纷，时间上算，他根本不可能到西院去。当时在场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梁妧把桌上的茶拿起，揭了盖凑在她嘴边，“你先喝一口嘛，看这急得一头汗。”
虞氏就着她的手，一口灌下去大半杯，梁妧这才继续说：
“嫂嫂，你有没想过，若当时淑妃娘娘忍下这口气，事后益王那边就不会四处乱传？到时又会编出些什么话，谁能想得到？”
虞氏哎呀一声，拍了下大腿，“对啊。”
梁妧叹了口气，“淑妃娘娘在宫里虽是地位尊崇，你也知道的，一个皇后一个贵妃，都是难缠的，她跟皇后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如今再添一个贵妃，也是双面受敌。”
“呸，是我急晕头，想岔了。”
虞氏已是涨红脸，拍了下嘴，朝左右看了看，只有念秋在屋里，又抿着嘴笑起来。
“还好我没声张，不然可就让你难做了。”
梁妧嗐了声，“这有什么，嫂嫂你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这会儿已明白萧钰为何溜得那么快。
“要么说你是个有福的呢。”
虞氏心下一宽，感叹起来，替她理了理鬓发，“虽说母女缘份上薄了些，好歹如今有个好婆婆疼你，嗯，跟我一样，得着个好婆婆，你可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福份呢。”
想起刚进梁家门，梁翰是独子，她三年未有子息，婆婆还总是安慰她别急，说趁着年轻先把身子养好，以后生完才不遭罪。
梁妧就笑，“谁说我母女缘薄，嫂嫂不就是把我当亲闺女养大的。”
小时候梁明赫遭了他娘多少顿打，她就一个手指头都没挨着过。
虞氏搂住她的肩晃了晃，“那是。”
念秋端了杯松子茶上来给虞氏，含笑道：“夫人，喝口败败火。”
还是冰镇的，虞氏喝完总算缓过热劲了，紧着叮嘱一句：“这东西寒凉，你们家王爷可喝不得。”
念秋点头：“知道的，如今连王妃也不大喝了。”
梁妧小时候贪凉偷喝，一个不留意就引得寒疾复发，念秋到现在还管得紧。
虞氏搁下茶，掏出个册子献宝一样拍在念秋怀里，“喏，咱们梁家的传家宝，夫人我给你带来了。”
念秋忙蹲身行了个礼，喜滋滋道：“谢夫人。”
梁妧探过头去一看，上面写着《梁氏膳谱》四个字，就笑了。
她听嫂嫂说过，从母亲还未出阁那会儿，就已在膳食上下功夫，针对寒症研究出不少补汤药膳，后来嫂嫂为着她，也专门下过一阵功夫，到如今已集了本册子，可不就是传家宝。
念秋上次回府，特意跟虞氏提过，今天就给她带过来了。
“行了我走了，今日来不光为这个，我还得去找岚姑，议你大婚的事。”
虞氏说着就起身，梁妧追到门口，被她按住又给推回来，“这事你不用管。”
说完风风火火出了门。
梁妧在后啧一声，“嫂嫂还是这么个急性子。”
念秋笑道：“夫人在人前可不这样，这不都是自家人么。”
梁妧知道，侯府那边一摊子事都等着她呢，如今还要忙她大婚。
说起这个，她不光有机会目睹嫁妆抬进门，如今还能亲眼在这府里瞧着筹备婚礼，也是够离奇的。
不过岚姑也是不让她插手，一点细节都不给她透露，只说了句，王爷的意思并不是要大宴宾客，只是想在至亲面前正式走完流程。
梁妧这才放心些，要不然她这段曲折的姻缘，又该成了京城议论的焦点。
虞氏午膳没到就走了，萧钰得着消息，这才折回沁苑，正房书斋静悄悄的，逛完一圈，在厨房找着梁妧。
她正聚精会神翻捡药材，务必保证入膳的每一片材料药性饱满，专注劲儿比起琢玉时也不差分毫。
萧钰进来时，几个厨娘见了纷纷上来行礼，就她无知无觉站在窗下，拈了一片黄耆在光线下眯着眼瞧。
他轻轻抬手，不让众人吱声，悄然到了人身后。
厨下炎热，梁妧为做事方便除了罩衫，里面是件雪青色对襟襦褂，腰身紧窄，将她圆润窈窕的腰肢勾勒得曲线毕现。
她觉着近些日子好像胖了一点，原本她就骨架纤细，其实身上藏得贼肉挺多。
嫂嫂总说她这是福相，吃多不显胖，可她觉得最迟大婚之后，就该减肥了。
也是因为近来少动的缘故。
黄耆挑好，她抬手去拿架子上装红枣的小筐，踮着脚手一抻，衫摆下露出一截晶莹雪肤，底下的浑圆翘臀轻轻一撅，萧钰喉结上下滚了滚，眸子里已是暗沉一片。
王爷一进来，念秋已悄然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下人退出去了。
梁妧被边上的灶火烤出一身细汗，手中攥着小筐，另一手拐过来扽了扽衫子，随后就感觉到背上一片清凉，还没来得及转身，已被人从后贴住，冰冷有力的大掌握住她腰间的手。
她拿后背在他怀里蹭了一下，娇慵一笑：“唔，好凉快……”
萧钰扳过她的脸，侧倾下来吻住，梁妧一惊，这一厨房的人，他怎么就敢……
支吾着推他，却被身后的人抵在案边，唇齿间力道凶猛。
梁妧急得直跺脚，脖子都要被他给掰断了，下一刻，在他手里猛地调了个个儿，腰上一紧，已被提到案上坐着，高大的身体向她倾盖下来。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筐子，在案上拼命向后缩，“别、别……”
这人怎么回事，是要在这种地方把她给办了么？
梁妧真想拿筐子砸他一下，跟昨天拿铁锁砸人一样，腰腿用力一个劲往后蹭，直到背都抵到窗上。
萧钰差不多要伸长脖子才能够着她了，这才不得己停下，一手撑住窗棂，低喘急促。
梁妧整个儿都坐到桌子上去，气鼓鼓瞪着他，红枣在刚才竭力逃生的时候早滚了一地，气得还是把手里的筐子拍在他胸口上。
“你快赔我的枣儿！”
这模样，跟昨天问他讨杏儿时一个样。
萧钰无声笑得两个肩都在颤，好半晌，薄唇残余一抹坏笑，两只手按在她膝盖上，做势要往回拽。
梁妧一把抛了筐，缩起两条腿抱在怀里，连连摆手，“不要你赔了，爷，有话好好说，这儿是厨房，人多……”
余光瞟见空无一人的周围，她的声音噎了下，好声好气跟他讲道理：
“我择药材呢，待会儿给你炖补汤。”
萧钰两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你觉得，爷需要补哪里？”
“补、补……”
梁妧结巴一下，老老实实背食谱，“补气、活血，治、治诸虚不足……”
“你觉得爷虚？”萧钰笑容阴恻恻的，追问。
“没、没有。”
梁妧手摇成拨浪鼓，啧，他这人怎么较上劲了呢还。
包括之前的暖身汤，她这些都是祛寒的方子，自然都是大补的，她还专门让岚姑找左先生问过，有哪些是对他寒毒不利的药材，都一一记下，以防有误。
萧钰仍是弓着身子，手撑在案上维持这么个别扭的姿势，俊美玉颜在燥热的厨房里，被蒸出一丝鲜活的血色，泛起无奈的苦笑。
“爷现在不喝补汤。”
再补他就该爆了。
这天傍晚用膳的时候，梁妧把个大号汤盅捧到他面前，语气诚挚：
“爷，咱有病就治，可不兴忌医讳药的，你说……妾身说得对不对？”
萧钰瞥一眼那盅大的，脸有点苦，挑了眉，拖着长声应道：
“对……甚好。”
梁妧：“……”对肾好？脸一红，嗔他一眼：“爷又没正经！”
这人怎么又拎不清，跟上回不肯穿袄一个样，平日他就只吃丸药，以她对寒症的经验来看，汤药膳食进补有益无害，连左先生都没意见。
这天萧钰撂下碗就急急回了磐苑，念秋这才过来跟梁妧商议：
“王妃，这补汤……还炖么？”
梁妧见她神色带些异样，忽地啃起指甲来，想起他下午那会儿撑了半天桌子才肯直起腰……
脸一红，小声嗫嚅：“那些药材……又不是光补肾的。”
他那么个大冰块身，多少大热的进补都填得进去，难道还怕虚不受补？
“炖，当然要炖，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落。”
梁妧一脸正色，“念秋，你从前怎么逼我喝补汤的，如今……得把当年的毅力拿出来！”
念秋默默无言，心里想着：大概夫人教的那些，姑娘还是没懂，要不……怎么到这阵了还没圆房。
如今沁苑内外的事都有蕙娘打理，她便想在饮食上多花些功夫，念秋觉得，这是她如今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知夏呢？好像今儿一天都没见着她。”
梁妧问了句，又说：“你待会儿把那份图稿拿出来。”
外间已撤了膳，她挽着头发准备沐浴，今日那人走得早，正好不耽误她晚上用功。
“那丫头昨日回来，就去找了韩护卫，说要跟着人家学功夫。”
念秋跟进湢室，“还不叫我跟您说。”
梁妧噗嗤一笑，就知道知夏是昨日被那记闷棍敲得，又有心结了。
“人家肯教么？”
“韩护卫话没说死，说得先看看她根底如何，能教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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