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玄学是科学
“你在跟谁打电话？”
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有个中年男人在大声嚷嚷，还有纸页不停翻动和金属碰撞的嘈杂声。白安馨听不清他说什么，但能肯定的是，这是顾时铭的电话号码。
“我现在不方便电话，找一个你方便的地点，我们见面聊”
还没搞清楚那头到底是什么情况，秘书小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安歆小姐，您的午饭准备好了。”
她急忙把手机藏到裙子的内衬口袋里，整理了一下头发，假装只是在卧室里小睡了一下，从容地走了出去。
一早上就被带到检察署调查，白安馨到现在也只喝过几口水而已，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秘书小姐贴心地表示可以把她的午餐送到房间里。只是她一直沉浸在寻宝的快乐和找到手机的震惊中，完全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幸好她今天穿的是这条带内衬的白裙子，要不然都不知道该上哪藏这个手机。
对方应该是已经挂断了，此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安馨看着一桌子的牛排海鲜，只想大快朵颐，一会儿再操心别的。只是秘书小姐还站在靠近玄关的地方盯着她吃饭，她忍住直接上手的冲动，乖乖拿起了刀叉。
切下一块外焦里嫩的牛肉，感受饱满的汁水在舌尖舞蹈，白安馨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洗涤了。风卷残云般消灭了牛排，她将视线移动到桌上最耀眼，最夺目的帝王蟹身上。
上辈子，这么高级的食材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像白家这样的普通家庭，小超市里不卖的，通通都是他们负担不起的。
白安馨拎起一只蟹腿，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怎么下口好。人类原始的本能告诉她，张大嘴“啊”地塞进去再说。于是她打开下巴“啊”地欢迎巨大蟹腿光临。
“啊啊！”愉快的期待突然变成凄厉的惨叫。她托住她的下巴，在试图咬开蟹腿外壳的时候，她发现她的下巴没有知觉了，想合却合不上。
“汪汪额（帮帮我）！”她眼泪婆娑地看向玄关的方向。
站在那一动不动像个机器人似的秘书小姐，此刻脸上仍是毫无波澜，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三两步就走到白安馨身边，用手腕支在她的下巴尖上，用力一推。
“嗷呜！”牙齿撞到了舌尖，痛得她直流出眼泪来，下巴倒是又能动了。
她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秘书小姐就抢先一步打开了手里的‘源通讯’，导出了几页数据，点开了其中几条。
“根据医院的记录，您的下巴已经超过了定期维修的时间，所以可能会出现一些故障。不如我帮您预约今天下午的面诊，您方便吗？”
合着她连这张脸都不是原生的。白安馨用食指抚摸着自己的下颌线，灵机一动：“好的，就今天下午，越快越好。哪家医院？”
“是您常去的‘源健康’医院。”
这个世界里怎么这么多“源”开头的名字？她默默记下了，对秘书小姐说：“可以把这些收走了，我要去卧室里收拾一下，不要来打扰我。”
秘书小姐愣了一下，伸手贴在餐桌上，几秒钟之后，有机械运作的声音响起。桌子藏着一条看不见的纽带，把桌上的垃圾堆成了一个小方块。桌子的中缝突然打开，巨大的帝王蟹优美地自由落体，连触底的响声都听不到。
尽管已经渐渐习惯了被高科技震撼，刚刚的那一幕还是让白安馨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活在石器时代。
“那么，等您准备好了可以直接按门口的呼唤铃，我会替您安排好一切。”
“麻烦你了。”她微笑着站起身，走回了卧室里，没有看到秘书小姐奇怪的眼神。
确认她离开了，白安馨才敢把手机拿出来，一按开，屏幕上竟还是刚才的通话界面。
“喂？”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结果对面立马传出一阵笑声。
“你都听到了？”
沉默了几秒，对方回答：“‘源健康’医院，我听到了。”
白安馨抓狂地用手指扣着枕头边。尽管这个顾时铭不是她暗恋的那个顾时铭，也不至于两次都让她以这种形象跟他打交道吧。
“我这里也出了大问题，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顾时铭把话题拉回到正事：“去了医院以后，记得不要带你的‘源通讯’。”
“那我们怎么碰头？”
“见机行事吧。”那边好像有人在催促着什么，顾时铭急匆匆地挂断了，只留下“嘟嘟嘟”的断线音，打了白安馨一个措手不及。
只能先去到医院再说了。她飞快地打理好了头发，化了浅妆，拎上陪了她两天的大衣。出门之前，看到孤零零放在桌上的“源通讯”。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跟踪监视的用途，那她现在把它放在家里，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了又想，还是一把抓上它扔进了大衣口袋。
作为本市最大的医院，“源健康”却并不建立在市中心，而是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山脚下，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半山腰上错落而立的私家别墅。传说李嘉式就住在最高的那幢里。
对白安馨来说，这更像她认知里的疗养院而不是医院。没有吵吵闹闹的病人和救护车，充满哭泣和尖叫的急诊室，只有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后花园里甚至有一条人工河。
她现在就身在这栋蓝色大楼的15层——人工器官科。说起来吓人，但只要看看这里的病人，不是演员就是模特，就能知道，只是换个说法的整形外科而已。
秘书小姐带着她来到了vip接待处，报上姓名，小护士立马躬着身子迎接她：“安女士，付医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她刻意地用手扇了扇风，脱下身上的大衣，伸手递给小护士：“这里面太热了，麻烦你帮我把大衣挂起来吧。这个很贵的，一定要挂好了。”
“好的安女士，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秘书小姐并没有跟进去，转身进了vip等待区。白安馨松了口气，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看起来像顾时铭。
走进面诊室，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安女士，好久不见。上周就该做定期检查了，怎么没有来呢？”
这个应该就是付医生了。她撩了撩头发，坐在沙发上：“最近太忙了，没空。”
“那当然，那当然，我可是天天都能看到安女士的新广告呢！成为有力量的女性！”付医生拙劣又讨好地模仿着广告里安歆的语气，让她有点反胃。
看她没什么反应，医生讪讪地坐下，凑近来观察她的脸：“听说今天下巴出了一些问题？”
“是的，”白安馨尴尬地瞟了一眼付医生：“它，突然，脱臼了。”
“噢！”医生了然地回答：“这是正常现象。我们的仿生骨骼到了一定年限，里面的仿神经会有些不灵敏，需要定期更换的。”
“我看看”他翻阅了病历，继续说：“您的仿生骨骼已经使用了六年了，到了该换的时候了。我看到您的鼻子，额头和颧骨也都年纪不小了，要不要趁这次一起更换了呢？”
白安馨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她这张脸上除了眼睛，真就没有一处是她自己的。
“医生，或许您这儿存档了我之前的样子吗？我的意思是，做这些仿生手术之前？”
付医生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呵呵地说：“您不用担心，那些我们早就销毁了，不会存档的。”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按照她的猜测，这张脸原本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上辈子她自己的脸。
“唔。”一个黑影突然从面诊室的隔间里冲出来，用湿毛巾捂住了付医生的嘴，拿着一条透明长棍狠狠按在了他的后颈上。一阵电流穿过，付医生晕倒在了地上。
“你这样，我到时候怎么解释？”她小声地质问突然出现的顾时铭。
顾检察吃力地把付医生搬到了他的办公椅上，喘着气说：“没办法了，事发突然。我已经屏蔽了他的记忆卡，顶多十分钟，他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
“什么？”又出现了，这个所谓的记忆卡。
冰凉的指尖轻触到白安馨的后颈，他解释道：“记忆卡，是从你一出生就植入在你后颈皮肤下的信息收集感应芯片。里面装着你所有的身份信息和全部的人生记忆，只要配合特殊的感应装置，就能自动读取想要的信息。”
“我明白了！就像在城门口，那个大叔对着我一扫就能知道我的户籍在内城。”
“没错，”他点点头，顺势半跪在白安馨面前：“接下来我问你的每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绝不会害你，正相反，想要害你的另有其人。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知道是这张脸太有诱惑力，还是他的眼神过于真诚，白安馨下意识地答应了。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安歆？是不是这个宇宙里的安歆？”
“什么？什么宇宙？”他说的话越来越离奇了，她怎么都听不懂。
“就是说，你有没有可能是穿越，或者之前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天一醒来突然发现生活的地方完全变了？”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激动地握紧顾时铭的手：“我还有可能回去吗？”
他安抚地拍了拍白安馨的背，简略地为她解释了她以为的“重生”究竟是什么。
简单来说，这个高科技宇宙中有一小部分人掌握了穿梭平行宇宙的方法。但由于这项技术风险过高，并且可能会对宇宙秩序产生未知的潜在影响，早在几年前实验室就被拆毁，永远不能继续研究了。
“但根据我们最近调查到的消息，在李嘉式接手了公司以后，这项由‘生命之源’赞助的研究可能已经在暗中重启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安馨不理解：“他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还不满足吗？”
顾时铭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无奈地笑笑：“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近两年，学术界对于平行宇宙理论讨论出了一种新的看法。有些科学家认为，我们的宇宙就像一个细胞，或者一颗大树，世界每多一种可能性，宇宙就会产生一次分裂，就像树长出新的枝丫。”
他摊开手机，用手指在屏幕上画出一幅树状图，只不过中间最粗壮的主干一直延伸，没有尽头：“但在这上万亿个宇宙当中，只有一个是被分裂的那个母体，树的主干。他们认为，那才是宇宙的本源，唯一的最优化宇宙，由所有的正确选择组成。除了那个宇宙，其他的不过是必然走向灭亡的假设。他们将那个宇宙成为”
“元宇宙？”白安馨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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