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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证据在手,苏暮可以说是信心十足。

        “你可以考虑,但我最多给你一周时间。”

        得知事情原委后,他终于明白秦非不离婚的原因。

        周总大概以为他会暴跳如雷,还安慰了几句,说有事可以随时找他。

        实际上苏暮非但不愤怒,还有那么点高兴,甚至赶感激这次由误会引起的乌龙。

        怎么对付不按合同办事的合作人?

        当然是找出对方的纰漏,精准打击。

        抓住秦非的痛脚,对他可太有利了。

        于是他迅速制定对策,找了几个人拿到证据,精神抖擞地找了过来。

        秦非盯着照片,眼神乌黑,显然在压抑着什么。

        苏暮神清气爽。

        其实两人都清楚,那份合同的效力不在法律层面——除了资产相关,其余“感情”约束无法在法律上找到相对应的条款,即使违反,大概率也是无法通过法律武|器解决的。

        合同上的签名,是用人格、诚信背书的定心丸,是某种意义上对彼此的“威胁”,只要他们有亲人、朋友,这些条款就有意义。

        尤其他们都是在生意场上行走的人,知道诚信有多重要,不管是他还是秦非,都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去破坏信誉,成本过大,毫无意义。

        所以两人从未怀疑过合同的效力。

        其实苏暮私底下想过,假如秦非确有无法解决的问题需要维持这段婚姻关系,他也能考虑,毕竟在他最需要人配合演戏的时候是秦非帮了他而且做的很好。

        可秦非把他当傻子忽悠,他是不能忍受的。

        对他来说,签过合同的事,就要按合同来办,秦非违约,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这次,他不信秦非不答应。

        苏暮相信,秦非很快就会联系他,约好去x国的时间。

        等办完离婚手续,这场闹剧就结束了。

        苏暮稳操胜券地等了两天,没等到秦非的妥协,反而等来了新的闹剧。

        来源在于周总。

        周一是一周之中最忙的一天,开会、看数据、调整计划,苏暮忙的没空喘气,饭点也没下楼,只让陈烨给他带个三明治。

        刚吃了两口,接到周总电话,说他就在附近,想到公司探视一下。

        苏暮略感奇怪,他们和周总公司的合作一向由陈烨对接,他和周总一般只在正式谈判才会出现,合作一年多,周总还是第一次到公司来。

        等人到了,各自寒暄一番,周总提起偷拍的事:“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苏总如果有困难请一定告诉我。”

        苏暮:“谢谢周总,要不是您,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那次在别墅门口无意被周总发现偷拍的情况,他没那么快找到和秦非谈判的筹码。

        周总:“其实今天过来是有事找苏总,只不过有些冒昧,请苏总不要见怪。”

        “您太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

        “那就好——前两天说的事,不知道苏总有没有认真考虑?”

        苏暮明白周总的话外音,诧异又尴尬,他缓解了一下,笑着回道:“这几天在处理偷拍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周总好意。”

        “我知道那个要求是突然了些,可我觉得还是问清楚好一些。”周总笑了一下,语气温柔,“可是如果你暂时单身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苏暮惊呆了。

        “其实老早就想跟你说,值钱一直在国外处理事情,没有合适的机会。”

        周总看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笑容一僵:“王然然是我表妹,她听说过你,知道我约你吃饭,非要看看你,她有男朋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周总说完起身:“晚上一起吃饭吧,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话说的很强硬,比之征求意见,更像是通知。

        随后人就走了。

        苏暮从震惊中回神,脸上笑容淡去,右手拖住额头,心情复杂至极。

        他知道周总曾经结过婚,还有个女儿判给了前妻,相处几次,也没察觉周总有那方面倾向。

        可刚才的事,又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合作这么多年,多少对周总的性格有所了解,苏暮觉得,如果他直接拒绝,周总或许不会明着做什么,心里怎么想就难说了。

        两方公司有不少合作,他不想弄那么僵。

        但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一来他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二来他也不喜欢周总。

        现在要做的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能让周总心服口服。

        苏暮思考起来。

        下午,秦非接到爷爷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再带苏暮去看他。

        秦非正为了离婚的事烦心,听到苏暮的名字更加躁郁:“爷爷他很忙,应该没时间。”

        秦爷爷笑呵呵的:“小苏送的拼图很好玩,帮我谢谢他。”

        “知道了爷爷。”

        “小苏很聪明啊,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闹矛盾。”

        秦非:“……”就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一直在闹矛盾。

        “不过呢你的生活到底是你自己过,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要想太多,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爷爷——好了你去忙吧,爷爷去找人打牌了。”

        挂了电话好一会,秦非都觉得爷爷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

        秦家内部关系是一锅粥,乱糟糟,但大部分之间感情还是有的,平日里小问题不断,大矛盾极少,其中矛盾最深的,大概就是他和秦康勇。

        从他懂事起,就看他爸不顺眼,从横眉冷对到大动干戈,只要能让他爸不爽,他就觉得高兴。

        ——其实也没那么高兴,可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他没有跟秦家任何人提过和苏暮结婚的目的,可爷爷那么厉害,只要稍微一想,差不多就能明白这个曾说过“我不跟任何人在一起”的孙子为什么突然改弦更张,不仅在一起,还光速领证。

        他不明说,爷爷就不会逼他,加上苏暮长袖善舞,他爷爷大概也是挺欣赏这个新“孙子”的,只是暗示他,无论他和苏暮什么结果,当爷爷的都站在他这边。

        秦非相信,只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给于悦,即使他和苏暮离婚,他爸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苏暮说,以他们的关系,要是一直等,永远等不来所谓的“时机”,不如一横心,直接就办了。

        其实很有道理。

        可秦非还是不太乐意。

        他告诉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他说离就离,把他放在哪了?

        一开始是他提的结婚,离婚也就应该由他来。

        越想越郁闷,秦非一把合上电脑,拿了外套,要去找苏暮。

        这么巧,苏暮打来电话,约他见面。

        秦非有点开心,但语气平淡:“有什么事?”

        苏暮:“离婚的事,中越北门等。”

        秦非想了想,还是去了。

        瑞安最大的商场,餐饮遍布两层楼,人气很旺,两人碰了头,苏暮说要请吃饭,秦非也没反对。

        认识以来第一次正经在外吃饭,为了省事,苏暮选的是火锅店,清汤和麻辣鸳鸯锅底,能满足两人的不同口味。

        火锅上菜快,苏暮将半盘子肥牛下到辣锅,正要下另一半到清汤里,被秦非拦住。

        他问:“为什么不下一起?”

        苏暮奇道:“你不吃辣。”他们一次吃过几顿,他以为秦非口味比较清淡。

        秦非却说:“我喜欢吃辣的,下一起吧。”

        苏暮觉得他怪怪的,但也没多想。

        吃东西是再微小不过的问题,没必要争论,何况这次请人吃饭是有事相商。

        又下吊龙和千张,他见秦非吃的很快,把所有菜都下到辣锅。

        电磁炉火力全开,汤底携着菜品翻滚,卷开阵阵浓香。

        苏暮放下公筷,看着对面的人,说:“我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果然还是这个,秦非气闷,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急。

        “离婚的事我们……”

        “我不同意。”秦非抬眼,语气轻飘飘地,“我说了现在没到时候,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苏暮微怔,他以为秦非应该决定了,怎么还是这个调调?说的天经地义,还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

        要搁往常,苏暮一定利落地怼过去,绝不落下风。

        可现在……

        心头狠狠跳了两下,苏暮觉得自己差一点笑出声,他掩饰地端起杯子和橙汁:“那你想什么时候?”

        “不确定。”

        锅底的菜熟了,苏暮拎着公筷捞菜,还给秦非分了一半,秦非也不客气,埋头吃。

        菜下去一半,服务员过来加汤底,两人隔桌,默默无言,和其他桌的热火朝天对比强烈,可也算平和。

        等了一会,锅底再次沸腾,又放了些菜下去,苏暮用筷子拨着卷在一起的肉片,缓缓开口,说:“我想过了,现在离婚确实不太合适。”

        秦非猛地看向他,满腹怀疑:“什么?”

        “除了我家里,还有其他方面的一些问题。”苏暮适时夸了一句,“所以你之前说的有道理。”

        秦非难以相信,嘴角却轻轻扯起一些:“你明白就好。”

        “嗯,我妈的疗养快结束,我不想他们起疑——所以,我们能不能暂时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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