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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镇关西和郑娘子


在罗炜看来,他一方面需要应证听风的眼泪对除了武松之外的其他人有没有作用,最好的实验对象自然是镇关西,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看着镇关西走剧情的老路,丧命在鲁智深手下。而武松则不用说了,比起镇关西,他更在意能否提前见到鲁智深。

罗炜对武松的耿脾气也实在是没辙了,其实无论从什么角度讲,找镇关西都比找鲁智深来的容易,毕竟他家铺子的地标是很明确的。但鲁智深就不一定了,先不说官府衙门之类的机构好不好进,从原文判断,这货也不是个能老实呆着的主,有事没事喜欢满大街溜达,至于具体的住处就更无从记载了。

再怎么分析,二人仍旧无法达成一致,只得暂时分道扬镳。

状元桥算是渭州城的知名地标,沿河走了将近一公里,就看见这座全城最大的三孔石拱桥,沿河两边都是集市的范围,只不过这个时间点早已散集。罗炜原以为镇关西家的铺子会是多么高大上,没想到只是一间面阔三米多,看那纵深,总共也超不过20平的泥坯子墙、茅草顶的破房子,这间渭州最知名的铺子连块正经的招牌都没有,只在柜台旁边戳了根两米二三高的杆子,杆子上顶着一只红的发黑的、面目狰狞的风干大猪头。

这会儿没生意,只有一名光膀子外头套着短褂的粗壮青年,翘着二郎腿躺在猪头杆子底下的条凳上。罗炜刚想上前打听,却顿住了,这个镇关西可不是碧池度假山庄的营销主管,而是渭州城一霸,他罗炜再是个老板人家也不能认。

罗炜这边正犯愁呢,兴许是站的时间久了,连有些眯瞪的粗壮青年都若有所感,他懒洋洋的直起身,眼睛都不带睁的一伸懒腰:“打烊了,明天请早,”等睁开眼一看见眼前人的打扮,直接乐了,“你一个卖鱼的这个点来集上,是奔着卖不出去来的吧!”

罗炜也没想好该怎么整,打算先退走,没想到粗壮青年却喊住了他:“别走,算你造化,今儿个咱们大官人当便宜新郎,咱一帮伙计也趁机开开荤,整两条鱼当下酒菜,你的鱼就留下吧!”

罗炜愣了一下,他这会儿还真一个大子都没有,这个粗壮青年的提议倒可以考虑考虑,如果朵绒肯出手,捞点鱼换点钱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鱼的价值如何,于是问道:“你收鱼是按条呢,还是论斤,怎么个价钱?”

粗壮青年起身,痞痞一笑:“哥几个吃你几条鱼还敢要钱,你混哪儿的,不知道咱们郑大官人的名头吗?”

罗炜明白过劲:“你想要鱼,但不打算给钱是吧!”

粗壮青年慢悠悠走到柜台边上,从案板上取下一把锃光瓦亮的剔骨刀比划:“反正也卖不出去,与其捂臭了,还不如趁臭了之前给鱼儿安排个好去处。”

罗炜一摊手:“谁跟你说我是来卖鱼的?”

粗壮青年这才注意到,来人既没有鱼篓也没有鱼串,只有那一身渔夫似的打扮,不禁勃然大怒:“你他妈拿我开涮是吧!”话音刚落,柜台后头又窜出两名同样粗壮的青年,人手一根扁担,朝罗炜这边逼来,“镇关西的地界可不是随便能撒野的,要么留鱼,要么留钱,要么留下来挨顿打,你自己选。”

这帮混账玩意儿纯属讹诈,果然人以群分,罗炜这会儿虽然不怕他们,但啥事还没办呢,可不能先把小鬼给得罪了,眼珠子乱转之际,一眼瞧到了杆子上的猪头,抬手一指:“我是来询价的,这个猪头多少钱能卖?”

他这么说主要是身上没钱,想装一下买猪肉的都不成。

谁料此言一出,三个粗壮青年齐齐突然暴怒,领头那个暴呵一声:“来啊,有砸场子的了。”

下一刻四面八方突然围过来近十名汉子,把罗炜围住,他一脸懵逼不明所以,简直呕到死。跟着武松他不香吗,在这种容易滋生无法无天的世界,干嘛要自作聪明。

罗炜知道,要真是干起架来,这么多人,哪怕能全身而退,多少也得受些伤。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以便动手之际,好寻个空挡脱逃。谁知这些人就这么站着,全方位封锁了退路却围而不歼。

罗炜和他们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远远的,一道身影飞奔而来,大约是出门太急,衣襟散着,几乎露出半个膀子来。只听这人喝道:“什么人,胆敢挑战我状元桥扛把子之位。”

罗炜傻眼,并不是因为听到这么个稀罕的台词,而是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关西郑大官人本屠。趁着他愣神之际,一名不开眼的小子竟然一扁担把罗炜的斗笠掀飞,待镇关西跑到面前,一个愣神,表情秒从怒不可遏变成赔笑:“衙内?”

罗炜这才想起来,渭州城还有一个他的撞脸怪种衙内呢!他绷着一张脸嗯了一声,把手背在背后,想起了这货的中二属性,这才开口:“不要这么叫我,我现在是蓑笠翁大侠!”

镇关西满头黑线,一脸便秘的表情,结巴道:“您,您不是昨个出城,上老种经略相公那儿去了吗?”

罗炜哼哼:“要你管,本侠行走江湖,欲平世间一切不平事,路过贵地,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

众人闻言抬头齐刷刷看看脑袋顶上的太阳,最先出面的粗壮青年接话:“这大中午的,哪里晚了?”

镇关西回头瞪了一眼,这才笑嘻嘻的回话,“承蒙大侠不弃,我这就替您安排。”说完,躬身在前头引路。

“等等,”罗炜抬手制止,“听风跑哪儿去了?”边说边团团转了起来。

镇关西凑了过来:“听风是什么?”

罗炜很随意的回了一句:“一条柯基。”

“柯——姬?”镇关西了然一笑,“大侠携美同游,实在令人艳羡。”

罗炜白了他一眼:“确实挺美,但柯基是一条叫听风的狗。”

找了一圈,除了惹得一众吃瓜群众纷纷躲避之外,毫无所获,正这时,镇关西用胳膊肘杵了杵罗炜:“桥底下游着的,是不是就是您的,柯……柯柯……柯姬?”

柯基听风一上岸,顶着个湿漉漉的身子就往罗炜腿边凑,咬着裤脚就往状元桥上头去。罗炜也顾不得这货满身的水,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看着被扯开的裤脚,指着杆子上的大猪头,不由得恼火道:“瞎跑什么,你现在什么样子不清楚吗,万一要被人抓住,把你杀成那玩意儿怎么办?”

镇关西表情一僵:“大侠,咱们可是正经买卖人,卖的也是正经猪肉。”

柯基听风似是很固执,被抱在怀里,身子依旧扭着,前爪很人性的指着状元桥。罗炜也不理他,冲着镇关西开口:“前方带路,安排我们下榻吧!”

………………

要说镇关西的肉铺配不上他的名号,他家的宅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郑宅就在猪肉铺后头不远,相当普通的两进宅院,第一进除了住着手底下的那帮子伙计之外,就是大厨房之类的生活配套,第二进住的才是镇关西一家子。

罗炜抱着柯基听风被让进第二进小门的时候,就感觉面前一阵风刮过,一只绣鞋直接拍在了他脸上,只听一个女子的叫骂声从正房门口传来:“怎么,赶走一个金氏,又抬进来一个柳氏,郑冠希,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罗炜这才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女子的嘤嘤低泣。

先前叫骂的女子插着腰从正房气势汹汹的走出,这才发现,扔错了人,待看清楚相貌,不由得一怔:“这不是种衙内吗,您怎么来了?”

罗炜扭头问那么大的个子却非要躲在他背后的镇关西:“这是你夫人?”

镇关西点了点头,头也不敢抬的问道:“娘……娘……娘……娘子,你……你……你……怎么这会儿……就……就……就回来了?”

郑娘子哼哼,一指西厢房:“里头的那个东西,立马给我送走!”

镇关西闻言急眼了:“不是有三个月吗,做甚这么急?”

郑娘子也顾不得罗炜了,冲进了西厢,将一名娇滴滴的小美人拽了出来扔在地上:“衙内,您给评评理,去年年末,我娘家妹妹出嫁,我才离开几天,一回来,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个林氏给我做妹妹,好容易赔了钱,打发走了;才消停多久,我回娘家给母亲侍疾,去了半月有余,等回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个金氏,这回可倒好,居然讹上我们家了。”

“金氏的事情还没解决,我只不过出去了一天,生怕再出事,紧赶慢赶的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瞧见这厮衣冠不整的跑了出去。待一进二门,便看见这厮又给我弄回来一个新妹妹,这日子没法过了。”

罗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站在现代男人的角度,镇关西的做法无疑渣男一枚,可纳妾这种事,貌似在古代是合法的吧!

镇关西大约是忍他老婆够久了,跳着脚的回怼:“你进门四年不曾生养,难不成还打算让我们老郑家断子绝孙不成。”

郑娘子抄起扫把开始追打:“翠儿、妙儿我不都允你开脸了吗,咱们是什么人家,即便纳妾也得是踏踏实实过日子能做活的,你纳回来的都是怎么一副模样,你看这脚,走路都走不稳当,你看这腰、这屁股,像是个好生养的吗?”

镇关西在院子里东躲西闪:“你怎么知道这样的不好生养,非得都像你那样,大脚板子水桶腰的才好生养吗,你那两个丫头,劳资都下不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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