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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将西门庆忽悠到底


炜堂哥,可不就是伪堂哥吗,西门庆满脸张口结舌,见了鬼的表情。当然,他这表情除了受惊过度之外,还有被茅厕逸散的味道熏得不浅的原因。

说了好一会儿话,罗炜其实也挺受不了的,索性竟可能往巷子的靠外侧挪了挪地儿,这才继续说:“你父亲叫西门达,我父亲叫西门通,祖父取名正是寓意生意通达。”

西门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还有个大伯?可我父亲即便临终之时也并未告知此事呀。”

罗炜叹了口气:“小叔没提过也在情理之中,我父亲被拐子拐走的时候刚满10岁,而那时,小叔才抓周完毕不久。当时老东家已经过世,祖父正陷入那桩案子里分·身乏术,家里乱成了一团。等案子一切都明了了之后才发现,家里头的大少爷连同照顾少爷的小厮统统不见踪影了多日。丢了孩子想必是花了大气力找过的,只是我父亲那时早已随船队被卖去了海外,哪里还能寻得到人。只是后来,祖父似乎病急乱投医,找了个游方道士帮忙掐算长子的去向,得出的结论是‘人祸随去人而去’,且这孩子会有另外一段际遇,却与家族有碍,若要执意将其寻回,恐再给家中引来大祸。祖父一盘算,发现大儿子丢掉的时间,正好是他脱离牢狱之灾的日子,便真信了游方道士的话,从此不再提大儿子的事情,只当家中从来没有此人。”

西门庆探问道:“前头那些我明白了,但后来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罗炜无语了片刻,但面上还是一派淡定,慢条斯理的圆道:“自然是我父亲在脱离苦海之后,早年机缘之下曾回来过一趟,这些都是他顺道打听出来的。”

“既然之前回来过,他为何又不上门认亲呢?”

“一则,我父亲当时也只是跟着主家跑商的,没有太多自由的时间,能打听家里的事情就已经不容易了;二则当然也顾忌游方道士对他的批命,生怕因为自己再次妨碍到了西门家。”

“是么?”

“你若不信,大可以找昔年家中的老人问问。”

罗炜这也有赌的成分,赌的就是西门京良为了抹掉自己的黑历史,肯定会把知情人竟可能的处理掉。事实上,罗炜还真的赌赢了,只听西门庆道:“这个,家中长辈均已过世,昔日老仆也不知怎的无处可寻了。哎,那当年,他老人家又是如何被拐走的呢?”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意思也就是父亲领着小厮在周围转悠,之后莫名被套了麻袋,脑袋上还挨了棍子被打晕了。醒过来就已经被绑手绑脚堵着嘴,跟一群同龄或者再稍大一点的孩子一道被堆在大车上没日没夜的赶路,走了没有一个月也有半个多月的样子,便在一个港口被装上的船,随即好几艘大船前后脚的出了海。在海上也不晓得漂泊了多久,等靠了岸,能安然下船的还不到半数。”

“同一批几百号人,一下船,刚踏上码头就被当地的雇主们蜂拥着抢走了,也是这时才弄明白,他们被拐到的地方叫三佛齐。经过九死一生,绝大多数同伴不是被安排去开矿就是被安排去下地,我父亲的运气还算不错,他碰上了一家子挺厚道的主家,养着几艘海船和几十号船员,专做海上贸易的。他就跟在后头一道跑商,干了十来年之后,还娶了主家的小女儿,另立了门户,算是站稳了根基。”

生意人的直觉让西门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这会儿也顾不得所谓的大伯是真是假的问题了:“你说大伯是做跑商的,具体都跑哪些地方,做哪些生意呢?”

罗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可厉害了,我父亲的商队一年里头没有十个月也有八个月都在海上,最长时间甚至出去了近两年才回转,多数情况都在东亚、东南亚一代,远一些的会去到天竺、大食,更远还去过非洲东海岸一代。至于生意么,啥挣钱就倒腾啥,像是丝绸、瓷器、茶叶、毛织品、宝石、香料。另外,大家都是明白人,最有挣头的还要数各地官家不让倒腾的那些,这些风险也大,像是铁器、马匹、火药、粮食什么的。不过这种的,三五年也不见得碰上一次沾手的机会。”

西门庆听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瞅着罗炜这身别扭的装扮也不觉得碍眼了:“难怪难怪,炜堂哥这一身一看就不凡。”

罗炜顿时变身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安利狂魔:“先看我这头发,你别瞅着短,但三佛齐那地界热啊,我们那儿都这发型。再看我这身衣服,你上手摸一下,软不软,里头可是专门从老毛子那里搞来的上好的天鹅绒,再看衣服表面,丝滑还不钻毛,再看里衬,绒绒的,这也是老毛子那边的羊羔绒。”

西门庆摸得欣羡不已:“光这件衣服就是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衣服冬日里上身应该很能御寒吧!”

罗炜用力拍了拍胸脯:“怎么能说很能御寒呢,穿上身那是相当的暖和,就跟捂在被窝里一样一样的。再看这条裤子,大食国的牛仔面料,厚实、牢靠、耐脏、耐洗,一条裤子十好几年穿下来都不带磨损的,船员们都爱它。还有这鞋,款式没见过吧,鞋底带着气垫,巴林冯特产的小牛皮鞣制,就这鞋,穿在脚上,一口气走10里地都不累人。”

西门庆眼巴巴的瞅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一身好虽好,但眼下已近春末夏初,炜堂哥你这一身,可能不太合时宜。”

罗炜眼珠一转,闭上眼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也不都一直一帆风顺。”

西门庆表示理解:“生意么,有挣有赔,很正常。”

“虽然我在三佛齐那边还有偌大家业,但这回是真的栽到家了,拉了三船货从非洲东海岸返回三佛齐,结果碰上了大风暴,两艘船不知道被冲去了哪里,我的那艘船被掀翻,险些丧命,我抱着一片木板在海上漂了两天一夜之后,好运的碰上了来大宋做生意的同行将我救起,还说在附近港口补给的时候见到了我另外两艘船。”

“依照我的本意是想去跟我的船员们汇合的,但也不好意思耽搁人家的行程,于是只请人帮忙捎带个口信回去,便跟着搭救我的同行的船到了广州,之后一路北上,中途才想着分开,回父亲说的老家来看看。一则是想看看,二则么,经此一遭,我也有些怕了,你说,我家大业大的又何苦来哉冒这份险呢?所以我这里盘算着,晚些随着同行的船队回程之后,是不是要把三佛齐那边的产业处理掉,将全家老小迁回咱大宋,甚至就落户在咱老家这边。”

罗炜说话的过程中,西门庆肚子里的小算盘已经扒拉开了,甭管这位堂兄的身份是真是假,关键还得看有多少利可图不是。

罗炜当然明白,亲不亲戚的就是个说法,就像三国里头,汉献帝一句“帝排世谱,则玄德乃帝之叔也”,并不是他真承认有这么个长辈,而是时局逼得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刘皇叔。对于西门庆,如果不拿出点足够支撑豪富人设的东西来,很难取信于这位尚算精明的家伙。

罗炜在两边的口袋里掏啊掏,摸到了一把车钥匙、一串房门钥匙、几个钢镚和一只手机,这才松了口气,冲着西门庆招了招手:“给你看几样我从非洲东海岸几个部落那边带回来的稀罕物件。”说着,他先摸出了两个一元的硬币。

这两枚硬币正面写着“1元”,下头是大写的“YI  YUAN”和一丛牡丹花,背面的中间是个大大的国徽,上头半圈大写着“HUAXIA  RENMIN  YINHANG”,下头半圈写着“2022”。相当普通的硬币,但由于是钢芯镀镍的材质,加上在大宋这会儿前所未见的精致雕刻抛光工艺,映照着天上的日光,在西门庆这个土包子的眼中格外的熠熠生辉了起来。

他稀罕的捏在手里来回抚摸,还贴在脸上感受了一下,就差伸舌头舔一口了,又拿在手里颠了颠:“嚯,这分量着实不轻呀,未请教,这是何材料?”

罗炜继续他的信口雌黄:“这叫帛金,寓意像未经染色的丝帛一般的金子。”

西门庆的哈喇子差点掉下来,吸溜了一下口水道:“这,挺值钱吧!”

罗炜摇了摇头:“在非洲的那些部落里,这东西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旦离开了那里,单这份材料,拿三倍的金子都换不到,何况这种水平的手艺,是不是前所未见?”

西门庆爱不释手的瞧了又瞧,指着他不认得的那些字母和阿拉伯数字问:“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罗炜说:“这就是那些土著祈福开光的专用文字。”

“哦,非洲也有牡丹花吗?”

“当然没有,这是仿照我父亲上回去的时候,送给他们酋长的那方绣帕上的花纹刻上去的,可见他们是多么喜欢咱们的牡丹。”

“这背后的圆形图案也是祈福的吗?”

“不是,这是他们部落的图腾。”

拿出第一件的硬币之后,罗炜继续放大招,把钥匙圈上的钥匙都给退了下来,单将钥匙圈取了出来。只见阳光之下,金闪闪的钥匙圈尾部,一片同样金闪闪的方片之上,镶嵌着一枚两克拉八星八箭的大水钻。

这下,西门庆已经不只是觉得晃眼了,连眼睛都快被闪瞎了,接过钥匙圈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这等闪耀之物,何等夺人心魄,简直前所未见。”

罗炜把手一背,装叉道:“这叫钻石,乃是千万年火山熔岩熔炼而成之天地精华,单这一颗的价值,曾有人拿汴梁城里五进的宅子来换,父亲都觉得不值。”

西门庆这回是彻底绷不住了:“此等稀罕之物,恐怕世间难寻吧!”

罗炜举起一根指头摇了摇,表情似笑非笑:“这要看对谁来说,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个玩意儿,我船上还有好几箱呢,这会儿估计已经连货带人都运到三佛齐了。”

西门庆听得简直羡慕嫉妒恨到死了。

罗炜则随意拍了拍衣摆,佯装从口袋里,实则趁手背在背后的时候,默念了两遍咒语,手上顿时多出两根娃娃头棒棒糖来。他的手依旧背着:“当然,无论哪里,富贵人家总是少数,咱们做生意的也得考虑从主流的百姓群体那边挣钱,所以,这边还带来了此物。”

西门庆被棒棒糖的造型惊了一跳:“此乃何物?”

罗炜装了一会儿高深,估么着10秒钟过去了,伸手递了一根过去:“这是糖果。”

见罗炜开始伸舌头舔了,西门庆也愣愣的来了一口,也不怕事先被下了毒:“咦,这糖果,桃儿味的。”

罗炜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了,因为他这根是酸柠檬的,酸得让人直抽冷气,而且还得佯装很甜很好吃。

糖在这会儿可是稀罕东西,西门庆家里虽然不缺,却也没吃过这种味道的,于是他边美不滋的舔棒棒糖,边听罗炜关于糖果铺子加盟连锁的商业宏图,冷不防插了一句嘴:“炜堂哥,如此大两根你又是从何处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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