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公海
《天降横财一百亿》96
“二舅是……是你和别人生的孩子吗？”
许芮不相信外公是这样的人, 就算被骂也要问个明白, 即使心里打鼓, 如果真的是该怎么办。
一头是外婆和小舅舅, 另一头是外公, 她真的要二选一吗？
许芮不能也做不到, 因为不论外公做过什么, 她已经知道外公是在乎她的，也很爱她。
可是她光想着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外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祝弘森脸色铁青, 全没料到蠢孩子会问这种问题，但是她脸上全是泪水，他又骂不出来。
许芮并没有被模糊焦点, 她瞪大了眼, 倔强的再问了一遍。
“外公，二舅是您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吗？您是不是背叛过……”
“没有！”
祝弘森忍无可忍, 筷子狠狠的扔在桌子上, 这一天天的, 从儿子到外孙都是疯了不成？
“许芮, 这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吗？关心长辈的私生活, 是谁教给你的？你外婆是怎么教你的, 食不言寝不语，背后不论人是非，你还人前问起来了？”
“那二舅不是私生子吗？”
许芮再次确认这点, 眼睛眨也不眨。
祝弘森气得眉头倒竖, 却在外孙女的眼泪攻势下张开了口，语气十分复杂。
“他是私生子，但不是我的私生子。”
许芮心里那颗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破涕为笑，眼泪反而越流越多了。
解开了这层误会，之前的担忧恐惧愧疚，全变成了心疼自责。
许芮也顾不上擦，上前搂住了外公的脖子，轻声说道：“那您怎么不和小舅舅解释？他以为二舅是您的私生子，为了夺家产设计害他，误会得那么深，还吵得那么过分……连我差点都误会您了。”
祝弘森眼中黯然，却是嗤了一声，“我当然解释过，他不信有什么办法，我能撬开他脑子装进去不成？”
许芮却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外公解释过，小舅舅难道还能误会几十年？
她忽然想到了一点，“外公，二舅到底是谁家的私生子？”
祝弘森目光一冷，“许芮，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外公也没告诉过小舅舅吗？”
许芮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这么对小舅舅说的，说不准小舅舅第一次质问外公时，也是她这么大的年纪。甚至更小。
或许他才刚刚看到自己的爸爸在酒店和别的女人……
“这不是可以随便说的事情，他也不需要知道。”
果然。
许芮快被外公气死了。
她拽住了外公的手臂，大喊道：“怎么会不需要知道？那是您亲儿子，因为这件事他都和你成仇人了！难道这不重要吗？我觉得比你那市值千亿的祝氏控股重要得多！”
“许芮！”
祝弘森有一瞬的失态，想将疯孩子的手掰开，却掰不开，低斥道：“越发没大没小了。”
许芮并没泄气，也不肯松手，从未有过这样的勇气，冲着外公说：“如果外婆在，难道她会想看到您和小舅舅互相问候对方有无人收尸吗？”
“你——”
“外公，别说小舅舅了，换作任何一个人，小时候看到过您和其他女人进酒店亲密，还是外婆生日当天……”
“谁看到了？”
“啊？”
“你小舅舅看到我和那个女人进酒店，在你外婆生日当天？”
祝弘森脸色顿时非常难看，大骂了几声骆正庭，“上梁不正的老东西！”
许芮没想到这会儿外公居然骂起了骆爷爷，难道说……“这事和骆爷爷有关？不是小舅舅看到的那样，难道是骆爷爷惹出来的吗？可是骆奶奶当时不是怀着孕吗？”
“她要不是怀着孕，你外婆能逼我帮他掩人耳目？”
时隔多年，祝弘森想起当年的事，还是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不吐不快：“他是当了一辈子正人君子，我倒是惹了一身风流孽债。”
许芮没想到看上去比外公正派得多的骆正庭，反而是老不休的那个。
祝弘森见她目露震惊，顺势道：“所以说骆家家风不正，你得提防着骆涵，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你十个脑子都不够他一个用的。”
“您怎么又扯上他了？”
许芮哭笑不得，“我们说正事呢，这么看，连酒店这件事也是可以解释的。您和小舅舅的误会，完全可以化解……”
“化解不了。”
祝弘森点了根烟，“他最记恨的是我耽误了你妈和他的婚事。”
*
康淑娴提着食盒回到了病房。
祝远峰伤的是右手，吃东西不方便，康淑娴便一勺一勺的喂他，就像读书时代一样。
“你还记得吗，我们读大学时候，有次去墨西哥拍火烈鸟，不小心伤了两胳膊，你就一直帮我忙东忙西，连上厕所都……”
祝远峰面带追忆的说完以往的趣事，却被康淑娴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
“其实，我看得出爸爸这次很紧张你，他刚到医院就找你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还说伤好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提他？”
祝远峰皱眉，“提他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康淑娴嘴张了又合，“如果是因为私生子的问题，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你只能和爸爸好好沟通。你这样拒绝的姿态，不是将他推到其他人那边了吗？”
祝远峰忍着怒火，“他本来就在其他人那边，从小到大，他最看重就是他的事业，他的大家族。而老二最被家族重视，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就拿他当宝，我姐不愿嫁给他安排的对象，他就拿我姐当草，弄得他们背井离乡，最后发生那场意外。”
“发生那种事，谁都不想的。”
康淑娴愁眉不展，看着祝远峰，只是叹气。
祝远峰深深看着自己的妻子，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我们会错过，那不是意外。”
康淑娴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平静的说：“Calvin，这些都过去了。”
祝远峰自嘲的笑了，“怎么可能过去？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现在不是这样的。”
康淑娴低着头，搅动了一下那碗粥，“不是怎样？”
祝远峰沉默了一下，“不是这样，或许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们说好四海为家，去拍最美的风景，相遇、恋爱、结婚、环游世界，一起老去。我们说好不要孩子。”
康淑娴勉强笑了笑，“可我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
祝远峰眼中流露出难过，虽然笑着，“我知道，所以你事事都会以孩子为先。你是一个好妈妈，我和我爸一样，都不是一个好爸爸。”
康淑娴抬起头，目光沉静，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思绪：“你本来也不是她的爸爸。”
祝远峰怔了怔，“Sophia，你……”
康淑娴闭上了双眼，再缓缓睁开，看着他，“Calvin，有件事去年秋天你离港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你留在香港的时间太少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在等你。”
“什么事？”
“我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但再拖下去我们也只是互相耽误。”
“你在说什么？”
“Calvin，我们离婚吧。”
祝远峰感觉心脏被猛捶了一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康淑娴却似如释重负，“如果记忆留在当年该多好，就不用浪费这么多年，才发现我们并不合适。”
祝远峰咬牙道：“我们不是不合适，我们只是……”
“Calvin，人要学会朝前看，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
康淑娴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人是会变的，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
祝远峰彻夜未眠。
祝弘森也没睡个好觉，因为有只疯孩子不停的在他耳边聒噪，车轱辘似的给他做思想工作。
次日，他们一起去医院看祝远峰。
比起昨天的生龙活虎，见面就撕，今天的祝远峰像是被抽走了气力，心不在焉的靠在床头。
许芮直觉发生了什么事，连小舅妈也不在。
祝远峰看向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我们准备分开了，你满意了？”
许芮一听这语气，就怕外公生气。
但破天荒的，外公不仅没露出怒容，反而神色复杂，侧开了视线，一句话也没有说。
许芮生怕打破这样的好气氛，赶紧说：“小舅舅，其实有很多事你都误会外公了，私生子还有酒店那次，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说着，许芮根本不给小舅舅打断的机会，就将昨天事无巨细问道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说了明白。几乎掰开了来说。
天知道她昨晚厚着脸皮，顶着多大的压力，才从外公嘴里问出了这么多陈年往事。
许芮说得很详细，祝远峰先是不以为然，后来也不由自主听到了心里。
最后，他只有一个问题：“老二不是我们家的，是谁家的？”
这是许芮唯一没问出来的事，她猜到原因肯定很敏感，所以也没追问下去。但是她可以不知道，因为她相信外公，小舅舅却应该知道。
“外公，您觉得我年纪小，不放心我没关系，您单独告诉小舅舅就行。小舅舅都这么大了，他的嘴肯定严，您总得放心了吧！千万别功亏一篑啊。”
许芮起身，给他们俩做了个打气的动作，然后便走出了病房。
祝弘森看着外孙女离开后，沉默了半晌。
祝远峰以为他不会说，即使他不说，那些事情大大小小的套起来，也已真相大白。
可是祝弘森说了，走到他面前，声音很低：“当年在大凉山劳动改造时，是个见不得光的孩子，你妈心肠软，收养了他……那个人蒙冤十余年，后来平反，你妈想将孩子送回去。可是那个人希望孩子留在祝家名下，家族里也建议我留着。我留下来了。”
祝远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他一听那个名字，就明白祝家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了。
一切都是利益交换。
自古政商不分家。
可想而知，当初带来过多大的便利和利益。
祝弘森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是我太贪心了。”
祝远峰在这点上，倒是没有嘲讽他，大约异地处之，他面对这样大的诱惑也不见得会不动心。
他恢复了称呼，冷静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非洲算计我的不是二哥。”
祝弘森冷笑，“不是，他只是蠢，被利用了。但是他闯祸，才会有人想尽办法收拾残局。”
祝远峰没说话，想到之前在尼日尔的经历，如果不是有军方破除万难的搜救，早就回不来了。
如果他回不来，那么得利的就只有祝远航和祝远江。
祝远江有属于他的那部分，从来都和祝家没关系。那么有关系的就只有另一个人。
“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开始处理他了，他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嗯。”
“而且我早已委托了境外的家族信托，你和许芮作为受益人。等事情完结，我会公布。”
“好。”
祝远峰垂着眉眼，一切摆在明面，没有了愤怒的根基，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了，除了一件事。
“芮芮说你患了肺癌，是真的，还是你故意引他们出来？”
祝弘森平淡的说：“我说真的，你会信？”
祝远峰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他半晌，“你就不能歇会儿吗？我永远也搞不明白你对祝氏的这种热衷，你不是拿别人当棋子，你连自己都当成了棋子。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祝弘森以前觉得，很有意义，那就是全部的意义，屹立在顶端，赢得名望地位，妻儿不再受辱。为了实现这点，他忽略了身边很多事。
直到死过一次，才发现他能带走的不是金钱，而是感情、回忆。
祝弘森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你和Sophia的事，对不起。”
祝远峰呆愣了一瞬，即使是最荒诞的梦里，也没假想过他父亲会给他道歉。
“这是人之将死其言……对不起，我说习惯了。”
他们做了三十多年的父子，已经习惯了针锋相对，仿佛比赛着往对方身上戳窟窿眼。
祝弘森也倦了。
尤其是看到外孙女为着他们父子的感情，说得口干舌燥，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他就烦不胜烦。很烦很蠢，却又莫名温暖。
至少不是众叛亲离，他还被需要着。
祝远峰没想到他居然没发怒，却忍不住问：“我姐的事，你有没有后悔过？”
“有。”
祝弘森顿了顿，僵硬的说，“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难道不会逼芮芮嫁进哪个财团？”
“她已经有财团了，谁也不用嫁。”
“呵，最好是这样，如果以后她还是和什么财团继承人结婚，我一定会在婚礼上将人带走。免得耽误一生，钱再多有什么用？”
这话很不客气，但是祝弘森眼前却莫名浮现起骆涵那臭小子的脸来，如果婚礼新娘被娘家人带走，他再聪明也无法收场。
八字没有一撇，他也嗤笑出声，大约是那臭小子聪明得惹人厌。
“好。”
*
许芮并不知道，好心给外公与小舅舅这对父子牵线搭桥，让他们冰释前嫌，他们却连她的婚礼都给算计了。
不过，就是知道了，她也顾不上了。
系统1212：“千万级正式任务来了。”
许芮本来一颗心悬在病房里的进展上，就差拿一束探病的花来扯花瓣猜“和好”“不和好”了，结果就被这个提示音搅得将花一扔。
她全神贯注，“好吧，你说。”
系统1212：“主线任务，1000万，6小时，具体坐标如下。”
因为还有6小时，许芮先拿手机导航查了查位置，好决定方案。
毕竟要现场花费十分之一的钱，那就是一百万，数目也不小了。
可是导航一出来，许芮越看越不对劲，“等等，这……这TM是大海上啊？”
系统1212：“更确切的说，是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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