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喻歌从车顶跳下，朝两个强壮的男人走去：“你们好，请问路通了吗？”
“通，通了！”尉平激动到结巴，他在娱乐圈天天都能见美女，眼前这位，不是那种艳压群芳的张扬美，但看到这张脸心就会变得柔软。
“老板，天，不吊威亚动作都这么利索。”牛远看到喻歌跳车那一幕，急匆匆下车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跟着下车的路深近距离看向喻歌，纵横娱乐圈多年的他清楚，这就是“老天赏饭吃”的脸，微圆的脸有点婴儿肥，美得毫无攻击性，年龄大了也不显老。
“这位大哥，可以请您帮个忙吗？”喻歌冲着邢宇笑。
苹果机饱满，梨涡浅浅。站在邢宇身边的尉平仿佛浸入了甜酒，心神荡漾。
邢宇转头看向路深，路深点点头，他才答应。
“唉，等等我。”牛远赶紧锁了房车门，跟上去。
喻歌迈着长腿利落地上了车顶，像刚来时一样在车顶跳跃。
邢宇和路深紧跟其后。尉平做不到，就在地上拥堵的车间跑步穿行。
牛远努力爬上车顶，上上下下几个动作就一身汗，阳光刺眼，他擦了擦脸，看向前方。
“那那那那，老板。”牛远张大了嘴。远处占了四行道一半的大铁壳子，着实亮眼。
直到近了，在地面的尉平看到装甲车，牛远才得到回应。肌肉爆满的壮汉蹦得老高，两人拉着转圈圈。看到这幕的人都有些担忧，生怕细长的牛远被撕裂了。
“别误会，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特殊情况借了展品一用，没有杀伤力，就一重点的车。”喻歌从黑白拼接的运动外套里掏出工作证。
喻歌。路深远远看清了那个名字。
“我想借你们清出的道，能请您弄掉这段护栏吗？”喻歌笑道。刚刚她清楚看到，轿车在邢宇手中变成铁团，这边的高速公路是方向相反的并行两条，只要除掉护栏就能轻松过去。
这对邢宇来说是件小事。但路深按住了他的肩膀，朝牛远使了个眼色。
“喻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我们从那边来，状况可不太好，不知x城怎么样？”牛远走上前来。
喻歌回答的时候，韦言从车里探出头，数道敌对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射来，他赶紧缩了回去。
“这是我同事。那辆车是我们刚遇上的。”
“不如我们同行？”路深突然出声。
牛远心中一惊，不是说好了去x城吗？干嘛要折返，合着他们辛辛苦苦挖了这么久，是给这位素不相识的喻小姐挖的。
“嗯？”喻歌疑惑。之前那些人想跟自己，是寻求保护，对面这个团体实力很强，没必要吧？
怕美女误会，牛远赶紧介绍情况。他是助理，尉平是健身教练，邢宇是保镖。
“这是我们老板，你认识吧。”他脸上露出自豪的笑。
“不认识。”喻歌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自己干了，铁栏杆她破坏不了，可以把车弄过去。
“呃，您再想想，好几个大牌的代言人，最近还有爆剧热播。”牛远不敢相信，年轻人就算不追星，对这些也有了解吧。
“是明星啊，我就说怎么有点面熟。”喻歌盯着那个大帅比。
路深偏头向一边，假装在看车没有注意到这谈话，感到目光手指头微微抖动了下。
牛远不住点头，鼓励喻歌说下去。
“xx”、“yy”、“zz”。断断续续，喻歌报了三个脑海里有印象的名字。
牛远扶住额头，不敢看老板的表情。天啊，这女孩连十八线男模都知道，不知道娱乐圈顶流吗？真不是逗他们玩？可女孩的表情天真又迷茫，应该不会说谎吧？
他干脆放弃抵抗，小声说：“是路深啦。”
“哦哦，是他。”喻歌想起，经常有人给她安利，但她对男明星不感兴趣。
牛远说，他们跟剧组在荒漠拍电影，差不多与世隔绝，网络上的消息引发了恐慌，后来住的镇上真有了丧尸。剧组都跑散了，他们十来人的团队有准备但仍损失惨重，只剩四人。
“尉平哥本来很健美，是力量异能把他变成这样。我是红色的光，老板是水。”
“真厉害。”喻歌敷衍道。
路深在车上按了个浅浅的小坑。
等邢宇把护栏扭成麻花扔掉，喻歌立马招呼大家移车，打通最后一小段路。
她手扶栏杆，纵身横腿，三两踢干翻两只丧尸，站稳后平削掉丧尸脑袋。
“刚一路的丧尸尸体，不会就是她干的吧？”牛远张大嘴巴。
路深一脸平静。正是他早已确信，才想跟着喻歌。还有她的公司，也许能给他们提供武器。他们不缺物资，武器却没有好的。尉平和邢宇不太需要，他和牛远需要。
他们很快清完丧尸，疏通道路，喻歌提了一箱汽水和泡面送过去。
牛远赶紧凑上来：“喻小姐，能不能让我们体验一下？”
喻歌一脸无所谓，换尉平上装甲车坐会。
其实牛远也很想去，但这边离不开他。
“红茶，咖啡，还是香槟？老板请您吃午餐。”
“咖啡，加奶不加糖。”喻歌背对窗户坐下，懒洋洋看着对面的路深。
咖啡端上来，浓香令人精神一震。竟然有果盘，红黄橙绿几种瓜类切成小块，撒了坚果碎。还有香煎鸡胸肉和意面。喻歌很满意，最近垃圾食品吃多了，这样一顿真令人身心舒畅。
隧道又黑又长，令人疲倦。喻歌吃完便眯着眼睛假寐，避免有人搭讪。
只偶尔有丧尸，在大铁壳子的碾压下不堪一击。车队前进得很快。
快到了，喻歌微微咬起下唇。
“前面车停了。”邢宇跟着停车。
喻歌知道前面的韦言拿不了主意，立马下车。
韦言看到她，仿佛找到救兵，用极委屈的声音指着尉平说：“喻总，有人求救，他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前方路边的人冲他们拼命摇黄色的大旗，翻过栏杆，挡在装甲车前。仿佛在说，要过去就从他们身体上碾过去。
喻歌竟在其中发现了高中同学：“张力？”
“嗯？你是…喻歌！”张力是这队人的领头。他记忆里的喻歌，脸有七八分相似，可不如这样美丽，气质也完全不同。
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找到了可能会帮忙的人。有所封闭式学校，没被丧尸侵入，却被团团围住，即将弹尽粮绝。
听完张力的叙述，喻歌说：“我想先去看我的爸妈。”
“那边可是三百多号人啊！”张力的手指向远方，大声喊道。
气氛变得僵硬，他继续补充：“县城已经完了，我带人搜索过好几回幸存者，并没有发现叔叔阿姨。”
这话出口，他察觉到不对：“抱歉，请节哀。”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喻歌，她美丽的脸极为平静，一点也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样子。
“如果，那三百人里没有你怀孕的老婆，你还会求人吗？如果，有人告诉你你老婆已经死了，你还会这样吗？如今这世道，需要救的人太多了，道德绑架对我没用。”喻歌说完，就回了房车。
张力的脸涨成猪肝色。这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义凛然，他的私心如此明显。
“咋回事啊？”韦言不明所以。
“说好了，让我开一段。”尉平挤开韦言，开动装甲车，他替女神鸣不平，“垃圾东西，求人都说得这么难听！”
发动机声音响起，拦路的张力等人立马闪开。
房车上。
“据说，甜食能让人快乐。”
一块巧克力递到喻歌面前，甜甜的香味传来，她抬头看向路深，那眼睛黑如子夜，有点温暖。
“谢谢！”
很快到了老家，一座堆满了各种破烂的乡村别墅。喻歌下车的步子很慢，她发现张力还带人跟在他们后面。
门口摇晃的丧尸不知道是谁，喻歌没有犹豫，给了一铲子送它往生。
她拦住了其他人的步伐，一个人进屋查看，没有人，也没有血迹。她消失在屋里，瞬移到爸妈常去的地方，上班单位、菜市场、公园，一次次瞬移，找的不仅是人，也是丧尸。
可没有一个是熟悉的样子。
天色黑了，橘黄色的路灯却没有像曾经那样亮起，喻歌朝家走去。不知不觉，她的瞬移已有几十次，背上全是冷汗。
家里一片漆黑。隔壁倒是亮着，院里升起了篝火，有食物的香气飘来。
“喻小姐，晚餐准备好了。”牛远在路深示意下，拦住喻歌。
“妹子，要不要试试我做的疙瘩汤？”
喻歌抬起头，是那辆面包车上的中年妇女，他们一大家人都坐在篝火旁，端着碗微笑看她，韦言也在其中。
她接过疙瘩汤，脸埋在蒸汽中，很久才吃完。
夜深了，人们陆陆续续去睡觉，韦言本想陪喻歌，却被她凶恶的眼神吓走。喻歌坚持自己守夜，把想要劝她的人都赶走。
明火熄灭，红炭发着幽幽暗光。
“需要什么吗？”
很好听的声音，喻歌知道，是那个男明星路深。
“气泡水？巧克力？还是音乐？”
喻歌没有说话。
腿边放下一个矮凳，又放上了东西，有滋滋的气泡声和香甜的味道。身后有窸窣的动作声。
音乐响起的一刹那，喻歌转过头，不是播放，是在弹吉他！
黑暗中，路深的面容并看不真切，喻歌本想制止，但不知为何没有。
淡淡的愁绪从音符间到人们心中，有人打开房间窗户，有人端起酒杯，有人小声啜泣。
喻歌也哭了，她面朝火堆，没有压低声音，放肆地哭了。反正在这深夜吉他声中，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
不知什么时候，她似乎哭累了，趴在膝盖上，继续盯着红红的炭。
“去睡吧，我们有人守夜。”
一间厚外套落在喻歌肩头。
“我不喜欢他们。”
喻歌没说是谁，路深猜测是她的父母。
“但我好爱，爱他们。”喻歌说，她早都猜到父母已遭遇不测，回到这里更多的是怕留下遗憾，但身处此地，却似乎更加仿徨。
“谢谢你。”喻歌留下一句，消失在空气中。
感谢这音乐让她哭出来，情绪释放出去，她的理智回来了。
在这末世，她要更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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