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溯前尘往事
四周清静，天空澄澈、无风。
别墅区在城市东北方向。在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开阔的地方能看到远处青山连绵起伏的暗影。之前在卫昕家的车里，徒墨打开车窗，看到了远方被云雾模糊了模样的山峰。
这一路上，她也留意到附近的“诡物”、“浮影”越来越少。她看到的世界经常有超自然生物，和普通人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在别墅的里面和外面的庭院，更是很难找到诡物。
树顶上飘着一个小小的“疲乏浮影”，比手掌还小，像是搁浅的小鱼一样生命力微弱，不一会儿就死掉，消失了。
徒墨的目光还没有从树上转移时，旁边的卫科忽然说：“大师，那树上有妖怪吗？”
“没有妖怪。”说着，徒墨看向卫科，轻松地微笑，安慰着：“你不用担心。”
她有控制表情、情绪的经验，如果需要，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掩饰了什么。
徒墨说：“我有事要忙，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卫科说：“我懂，大师你要拯救天下苍生。”
徒墨的身影瞬间不见了，卫科见到这一幕，自言自语：“刚才坐我妈的车肯定是给我们天大的面子。”
徒墨回到自己家，到地下室里，席地而坐。
徒墨闭眼集中意念，感受“套娃”指引，在无尽的虚无消失之后，她看到一片荒草丛生的地方，一个背影在前方站着，她的视角越来越近，最后与那个背影的视角重合，她似乎附身那个人了。那个人走向河边，过桥，来到一间木屋外面，还没敲门，门自内打开。
“你是谁？”一个黑发上装饰着金簪、身着红袍的女人问门外的人。
“我见过你一面，我是徒墨。那个时候你在高台上，传递‘神人’的话，那些人都恭敬地俯首跪在地上。我在远处笑了一声，你看了我一眼。”
那个人为什么说自己是徒墨呢？
徒墨听那个人的声音和自己不一样。
那个人过河时，水里的倒影也和自己不一样。
“我想要治愈的异能。我接到一个交易，那是一个要杀你的交易。那边的酬劳不怎么样，我想和你交易，你分享我一些‘治愈’的能量，够我使用十次，我假装已经把你的异能据为己有，让想杀你的都以为你死了。这样大家都开心。”
女人笑着摇摇头说：“不，我要把治愈异能给另一个……你……未来的你，而且是在我死后，传承‘治愈’的本源，不是给部分的能量。”
那个“徒墨”说：“这怎么传承？吞噬全部都很难占有其他异能的本源。你不想交易可以直说，我去找更有价值的事。”
“付出记忆……就像我得到‘预见’异能一样，付出了我自己的记忆，让我知道过去和未来，找回了记忆和因为失忆忘记的‘治愈’异能。”
女人说：“我预见了今天的情况，未来的你正在“看着”现在的我们。”她的目光好像透过那个自称“徒墨”的人看向了未来的徒墨，“未来的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过去的你也是如此。”
“有话直说。”
那个自称“徒墨”的人，抬手扔出一枚暗器，清理掉一个隐身跟踪的诡物。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女人闻到血腥味，浅笑着说：“你忘记了你自己的秘密，可是我知道。你能做到“不灭”，你可以从濒死、衰老的状态变为年幼无知的状态。美中不足的是失去记忆，以为自己真的是弱小、年幼。”
“我的记忆力没有问题。”
女人抚上“徒墨”的额头，一瞬间，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朦胧中听到女人轻飘飘地说：“先分享给未来的你一些力量，现在的你太危险了。”
徒墨的视角又回到一片虚无里，她睁开眼睛，面前是地下室的置物架。
姜雪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和小布娃娃诡物下棋，看到和往常神情不一样的徒墨走到身边，她抬头时，徒墨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姜雪似乎到了梦境里，看电脑里的时间是好多年之前，那时她还没上大学。
姜雪想着：“我说的一些话、做过的一些事不是我想的。只有假的，才会这么荒唐。”姜雪来到郊外公园外两侧栽着树木的车道，看着地上消失的树荫，“找到了……‘假的世界’和‘真的世界’互相连接的地方。”
姜雪向前走几步，周围的景象变幻，变为了晚上城市里的道路，路边的餐馆、超市亮着灯。
路人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忽然出现的姜雪。
姜雪在路上散步，看到了人们身上飘出的“烟雾”。那些是很常见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情志力量”，比如喜怒哀乐、忧思悲恐。可是姜雪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
“你也能看到那些东西吗？”旁边一个穿着高领衣服的英俊青年看到了姜雪好奇的表情。
他说：“像雪糕一样冒着气，情绪过于激动、强烈就像燃着的线香一样冒出来更多，身体消耗得更快”。
姜雪问：“你是谁？”
“老锈。一会儿，如果遇到和我一个模样的人，别说见过我，他想折磨我。”
来接他的车开过来，上车之前，青年回头说：“你是什么呢？我还没见过这样的。”
车离开之后，姜雪一低头看到地上有血迹，那个男青年好像受伤了，因为穿着黑色衣服，让血迹不明显，看不出伤口在哪里。
姜雪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拐进另一条路，她走进一家两层楼的超市，偶然间看到去结账的人花的钱好像和自己的钱不一样。
姜雪觉得这个真的地方和那个假地方没法互通经济。
姜雪自然就没法消费了。
她尝了一块免费试吃的面包。面包的味道很普通，可是上面沾染着微弱得即将消散却十分独特的“情志力量”。
那天，刘译在超市做临时工，把超市推销的新品面包切开放到试吃盘子里。
他那时读大一，像一些茫然的人一样，选专业、选学校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要么听家人的，要么凭感觉和道听途说去决定未来。他运气尚可，遇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专业。
姜雪像被情志力量的美味牵住了一样，在超市里寻找，最终隔着几个卖糖果、巧克力的矮货架看到了刘译的背影。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肩膀宽阔、瘦削有力的背影。
他接到一个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边是他的表哥李鸥，对他说：“今天我想请你吃夜宵，有空吗？”
刘译说：“好啊，我正好想垫垫肚子。”
下班之后，他们走近路去小吃街，那条近路光线暗淡，又比较冷清、狭窄，夜里很少有车辆和行人经过。
李鸥说：“我怎么感觉脑袋里有东西……前几天有几次也这样。”
刘译说：“去医院看了吗？”
李鸥说：“不用看，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是一只猫。我一直想养猫，可是没钱养。因为天天想，猫已经住在我脑子里了。”
刘译说：“原来是夸张啊，我还以为你有病了。”
李鸥笑了一下，摇着头说：“真的有猫。”
对面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走过来，与刘译擦肩而过时，忽然从衣服里掏出匕首。
李鸥的嘴里不知怎么地吐出来一只小猫，小猫的尖牙咬碎了歹徒的手腕。
这怎么会是普通的“小猫”呢？这“小猫”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怪兽”，浑身红色长毛迎着夜风飘扬，尖牙染血，眼冒凶光。
那个歹徒不知何时竟然只剩半边身体了。
戴着黑口罩的姜雪拽住“怪兽”的尾巴，让它无法扑向刘译。
在月光穿过乌云的空隙，照清面容的那一刻，两个世界偶然相接，姜雪和那个“怪兽”一起落回假的世界——“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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