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炼丹之说

炼丹出自初始道人，当时初始道人耗尽苍中云财力物力来炼丹，奈何这炼丹之事是困难重重。最后飞升之时，初始道人终是炼出金丹一枚，却说此丹有违天道不可存于世间便将其毁掉。有人说这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也有人说这枚金丹只要人一吃下去便可飞升做神仙，还有人说这金丹可以让人长生不死。总之千年过去，没有个结果，便成了传说。

　　耗尽所有炼出的金丹却被初始道人亲手毁掉，苍中云从此皆是反感炼丹一脉。因此这炼丹一脉没过多久便开始落寞。始紫阳道观师祖就是师从苍中云炼丹一脉，离开苍中云之时便是毫无底子，如何炼丹？于是辗转来到苍岚紫阳山上，建立起了如今这苍岚第一道观紫阳道观。

　　极阳真人乃是孤儿，自幼被前任观主带回道观后便亲自教导。短短几十年，极阳真人无论炼丹武道都是胜过前任观主。前任观主坐化之前，将发扬紫阳道观的重任交于极阳真人手中。到底不负所托，极阳真人先是炼出长青丹上供皇室，深得器重。后来更是耗尽皇室财力，炼出这永葆青春的永青丹。试问天下谁不想青春永驻？从此极阳真人国师名号响彻天下。

　　旭坎道长是极阳真人的亲传弟子，也是最为器重的弟子。因为较之其他的七位师兄弟，旭坎道长对武道到是不怎么感兴趣，偏偏痴于炼丹。再以独特的至阴之命，独得极阳真人炼丹真传。近日频繁炼丹出错，旭坎道长也是不知所以，恰恰今日遇到了王小乐，才得知其中乾坤。

　　坎庄大堂内，王小乐对着恭敬地朝他作了一揖的旭坎道长回道“我只是个门外汉，这炼丹之事也是第一次听说。”

　　说到这里，王小乐干笑了一下，嘶哑的声音传来，“以我的认知，这炼丹一事不过讲究顺道而为。何为道？在下以为，万物皆是道，道可是万物。如此说来，这炼丹虽说有些与之相应的要求，但归根结底，仍是道的一种。竟然炼丹是道，那么就要追寻道的本质。”

　　旭坎道长一旁仔细地听着，听到说要追寻道的本质这一说，立马回应道“道的本质不就是追寻自然吗？”

　　王小乐回道“没错，道就是自然。竟然道的本质是自然，那么凡事就不可一二再再二三地追求极致。这长青丹的炼法如此至阴，不免有违道的本质。在下认为，以道长的再阴之命炼此丹，不必再选至阴气节时刻炼丹，可试一试至阳气节时刻，如此阴阳调和，看看能不能成。”

　　旭坎道长痴痴念道“阴阳调和、阴阳调和、阴阳调和”，像是着了魔一般。直到门外传来道童的声音“阳乾道长已到。”

　　早已无聊至极的疯子一听是有人上来打架了，二话不说便朝着门外冲了出去，众人见此也紧随而上，最后留下王小乐以及旭坎道长在大堂之中。

　　王小乐见旭坎道长仍是念念有词，不免好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这炼丹一途，本就是修道，道长万万不可有执念，应当顺势而为。”

　　闻声，旭坎道长浑身一震，作揖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王小乐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多谢，便想出去看看疯子比武。旭坎道长紧随其后，又好奇问道“不知先生师从哪个道观？对我道家之事如此了然于心。”

　　王小乐想了想后，发出难听的笑声，“道长就当我是半个苍中云的人吧。”

　　庄内大堂外有一片供千余弟子练武的青石场地，二来走出大堂便看见场中疯子与那手持拂尘的阳乾道长攻守有序。

　　疯子一如既往地各类招式频出，变化无穷。道长却一身白衣飘飘，一手拂尘见招拆招，二人打得是你来我往风驰电击。

　　旭坎道长看了一会，对着身边的王小乐问道“不知这位施主是何方人士，如此厉害的圣武前辈可是不多。”

　　王小乐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听张啸说是出西海的时候遇见，之后遇到了我便是一路跟了过来。”

　　“西海？”旭坎道长惊讶道“难不成是西海龟岛上的那位高人？”随即又拍了一记自己的大腿，道“我道是谁，原来就是龟岛岛主。”

　　这下轮到王小乐惊讶了一番，好奇道“道长认识此人？”

　　旭阳道长苦笑了一下，“前些日子来了一对夫妇带着小女孩说是上来寻找父亲，道观里都传遍了。说西海龟岛岛主两个月前跑了出来，要找天下人比武。听说我紫阳道观是苍岚第一道观，夫妇二人带着小女孩便是寻了上来，要住在这里，说总有一天一定会等到岛主上门。”

　　“西海龟岛岛主？”王小乐笑道“怪不得我看他夜里睡觉都在卷缩着身体练功，原来是龟岛独有的练功之法啊！”

　　话音刚落，只听传来“砰”的一声，场中疯子与阳乾道长二人双掌相交，一瞬间二人内劲相对，周围声音炸裂荡起涟漪，两人的衣裳也是无风自动。

　　王小乐见此，再次笑道“比拼内劲了？这疯子虽然疯疯癫癫，可内劲却是深厚得很。特别是他那独门的龟息吐纳之法，我料定如果比内劲玄厚，同等境界估计还没几人能胜他。”

　　听到王小乐的分析，一旁的旭坎道长更加对王小乐有些好奇，到底是苍中云的前辈，不光对武道有如此见解，还对道家学识了然于胸。由于王小乐的长相问题，除了天机道人几人外，至今还无人知道这丑八怪的真实年纪。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年过半百不出世的高人。

　　武场中间，在对掌比拼内劲的二人正如王小乐所预料一般，没过多久，阳乾道长被疯子突然震退。只见他后撤跃起，飞了两丈距离方才落地，对着疯子抱拳而道“不亏是西海龟岛岛主，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疯子一击逼退阳乾道长，正欲开口大笑，没想到听到对方叫他岛主，紧接着又传来“爹”的喊声，随着喊声转头望去，看见庄外快跑过来一男一女带着小女孩三人。疯子瞬间笑容凝固，双头抱头，挠个不停。武场边上，众人见此也是深感好奇，都是下场去瞧个清楚。

　　那一男一女身着淡蓝青衣，年约三十，妇女手里牵着一个脸圆嘟嘟的双尾小女孩。男子先行跑到疯子面前，两手抓住不停挠头的疯子双臂，道“爹，终于找到你了。”紧跟着妇女带着小女孩也到了男子身旁，小女孩挣开母亲的娇手，上前便抱住疯子的双腿，泣声道“爷爷。”

　　似乎是听到这声“爷爷”，疯子涣散的眼神瞬间充满精光，只见他停下挠头，双手轻轻抱着小女孩圆嘟嘟的小脸，道“絮儿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嘤嘤地抽泣道“爷爷一不见，我跟爹娘就出来找你来了。”

　　疯子抬头看着眼前的满脸关心自己的儿子，以及眼泪落在脸上的媳妇，苦笑道“哎，不是叫过你们不要来找我了嘛。”

　　男子焦急回道“爹，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妄想着出岛争做天下第一干什么？留在岛里享福不是很好吗？再说，你出来之前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这叫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一旁的女子也是接话道“是啊爹，你看絮儿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就没见过她哭成这样。回去吧爹！”

　　疯子再看了看抱着他腿哭泣的小女孩，叹了口气，道“我一开始炼武就想做那天下第一，可之前父母不准我出岛。直到娶了你们娘亲，我答应过她，只要她还在世，我就在岛上陪着她。现在她已经去了，我也履行完我的诺言，我该为我自己而活了。”

　　男子闻此，立即跪下，道“爹，你发疯走了之后，大家都说你得了失心疯，要撤你岛主之职，说是要立三叔为岛主。您也知道，若是三叔当了岛主会干出什么事来，到时候恐怕我们楚家又要卷入国家纷争，违背历代岛主遗愿啊。”

　　疯子想到这事，立刻板着脸，道“现在岛上的人都是坐井观天，个个都以为自己不得了。他们要是想复国，想入世，就让他们去好了。我反正是管不着了，就让你三叔带着他们复国去吧。”

　　说到这里，王小乐这才明白，原来疯子来自西海龟岛，还是岛主。不光如此，这龟岛上的人，竟然全是两百年前刚一崛起便被九州灭国的楚国遗民。据说两百前诸侯并起，楚王占据北边五郡以此立国号楚。但是仅过十几年，便被九州击破，楚国皇帝楚一洲就带着上千族人往西海而去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男子继续道“你身为岛主能不管这些吗？难道眼睁睁看着祖先定下的规矩就这样被废掉？族里还有那么多尊敬你的家人，你都不管了？”

　　“哎。”疯子轻轻擦去小女孩脸蛋上的泪水，唉声道“我何尝不想管？如今族内大部分人都支持你三叔，我回去也只是个空架子，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山中传来清脆钟声。阳乾道长上前道“岛主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暂且先不说这些。现已经到了用膳时分，不如大家先一齐用膳吧。”说罢，众人默默同意，一同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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