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争吵
天台是青市一条十分繁华的商业街，除了数十家商店，出名的就是那数量众多的小吃，因此这里也是青市十分有名的小吃街。
奶茶是一种十分普通的东西，即便是天台这里的奶茶，和学校旁边的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卢晋没有问什么，他只是跟在方晴身后，亦步亦趋。
方晴熟练地找到那家有点偏僻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少糖的红豆奶茶。等到那个帅气的小哥将奶茶递出来，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卢晋。
“请你喝奶茶的任务结束了，你要回去吗？”
卢晋想了想，摇摇头。
方晴点点头，吸了一口有点发烫的奶茶，往街道深处走去。
“嗳，卢晋，你知道为什么想喊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卢晋有些好奇，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方晴就像一只翩翩的蝴蝶，走在前面，轻灵地说道：“我去年的时候，因为高额的房租无法承担，我能找一些条件并不好的工作，那时候天台这里的一个快餐店愿意让我试试，所以那段时间我所有闲下来的时间都奔波在两地，想方设法赚钱。”
“最累的时候，有一次，我就靠在公交车座椅上，不知不觉睡着过去。醒来的时候，我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只能坐返程车一直拖到很晚，才能回到家。”
她的语调那么轻松，那么欢快，就像是那些日子都不是痛苦，然而是一种幸福。
“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喝咖啡，即便现在我也总是在后阳街咖啡馆喝咖啡。那时候我没有钱，只有那家奶茶店的奶茶，我喝了半年。”
“我就像是一个傻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生活过得那么狼狈。”
忽然，她顿住了步子，她闷闷地问道：“这些年你总是在说对不起，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原谅？明明我们都没错。”
“可是我总是害怕你会忽然消失。”卢晋心里酸涩无比。
方晴没有转身，没有让卢晋看到她的表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闷闷的，让人心疼地难受。
“我累了。”
卢晋还不知道一个道理，当初对自己如何好的那个女孩子，最终还愿意同自己讲她的疲惫，她也一定是心中还有希望的，希望他能有什么改变。
至少，以方晴的性子，如果她真的不报以任何希望，无论如何她都会消失。
忽然，路边一阵嘈杂的吵嚷声传来，卢晋转头看去，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吵架。
卢晋天生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不感兴趣，他下意识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忽然，那个男生盛怒之下，一耳光打在那个姑娘的脸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牵起方晴的衣袖，快步想要离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那个女生做错了什么事，但是那个稍微有点胖乎乎的小姑娘眼眶里含着泪花，委屈的模样，还是赢得了多数人的同情。
“再怎么样怎么能打人呢，真的是……”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那个男生也双脸通红，他使劲扯了一把那个姑娘的胳膊，叱道：“回去再说，还想让我在这里丢人？”
姑娘摇着头，弓着身子，哭嚷着：“我不走，我不想回去。”
这样一副样子惹人心疼，但是人们害怕惹祸上身，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去管一管。而这样一幕似乎唤醒了方晴心头某些不好的回忆，她忽然蹲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卢晋知道，方晴的父母在离婚前也这样总吵，所以后来方晴总是害怕别人吵架，害怕别人冲突。
看着缩在那里的方晴，卢晋心疼狠狠地疼了一下。他蹲下来轻轻拍着方晴的肩膀，柔声道：“好了，别怕，我在呢，我们先离开这里。”
方晴瑟缩着，看了一眼那个姑娘，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同情。是啊，她害怕这种冲突，她可以跑掉，但是终归到底，她想帮那个姑娘。
她什么都没有和卢晋讲，她不愿意再添负担了。看着那个变本加厉的男生，她攥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
忽然，男生高扬起的巴掌被人死死抓住，一个脸色有些清冷的男人攥着他的手腕，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屑。
方晴有些惊讶，那个人是舒亦。
舒亦身材还算是修长，他有健身的喜好，那个男生怎么都没挣开，他趁着怒意，冲舒亦吼道：“你多管闲事干什么？你也跟这个女人有一腿？”
舒亦淡淡擦了擦脸上被喷上的唾沫，他问道：“怎么了兄弟？发这么大脾气。你能发脾气，一定是因为你们曾经很亲近过，既然有过去，怎么会彻底不在意她的感受？”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们的事吗？你凭什么要我大度？”
他撕心裂肺的声音，也是心碎的声音没有错了。
就在他松开那个姑娘的时候，那个姑娘也忙站起身哭哭啼啼地跑了。
那个男生看着姑娘的背影，嘶吼着：“你给我回来。”
姑娘哪里会听，旋即，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似乎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蹲在地上，用男生特有的声音低吼着哭着。
孰是孰非呢？
舒亦轻轻拍着那个男生的肩膀，闷闷道：“走吧兄弟，我陪你喝点。”
后面的事，方晴没再看下去，她知道这件事有了了断，那就够了，至于谁对谁错，她不在意。
跟在身边的卢晋问：“是不是生气我刚刚没有去管？”
方晴摇摇头，她无所谓道：“只要能有个好的结果就好。”
街道两边依旧热闹，各种小吃络绎不绝。
围观群众散开，没人会将这段不属于自己的故事太久停留在自己的脑海。
心碎了的人，只能自己去化解吧。
唯独方晴没有想到的是舒亦这样儒雅的人会选择站出来，那个面冷心热的家伙，还真的是很让人意外。
感受着卢晋试探着抓来的手，方晴下意识想要甩开，但是一些别样的思绪悄悄攀上了她的脑海。她想着这样的卢晋，会不会也有一天对着自己歇斯底里？
这样的卢晋……这样的卢晋啊。
任由卢晋牵着自己的手，方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似乎久违的某种心跳，也缓缓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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