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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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山看见“许岩”可能在那边练习很久了。
经历过上次的事件之后“许岩”和那个小龙套的关系好像好了不止多少倍。不过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小龙套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救了许岩一命。
只是龙套这几场的表现都令人惊艳，每次即使是在镜头的角落里，也能给出不俗的场景表现力。
反而是许岩，场场状态不佳。
这次拍的是一场跳河落水的戏。
她们落入异世之后，被异世的毒虫猛兽所追杀，在逃命的过程中一直跃入一个林泉深潭之中，才得以保命。
那个叫“重茗”的龙套每次都是第一个落水的，可是“许岩”的动作却总是做得不够到位，经常演员刚下水，导演就喊了“卡”。
裴绯把这一切都收入眼中，所以在下一场戏的时候，她叫来“重茗”，想给她下一场戏对戏的机会。
因位剧组的排戏方式是跟随编剧来的，编剧写多少导演排多少。刚好下一场有一个异世界少女，需要看起来涉世未深，但是很有朝气和活力的演员来出演。形象与重茗的形象完全吻合。
许岩有点想拒绝。
这几天来，她更想做的事其实一直是找出换回身体的方法。虽然一直没有结果，她甚至都快放弃这个计划了。
但无奈的是，时至今日仍没有任何收获。
伴随着这种“没有收获”的却是许岩发现自己对重茗的关注与日俱增。
看见重茗工作时练习，休息时练习，甚至连补妆的时候还在练眼神戏，就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可爱。
裴绯在跟许岩身后问她可以参演吗？许岩不好给回应，想说再考虑考虑，却看见重茗一个错脚，人就要被道具桅杆打翻了。身手敏捷过去要救。
刘山却在这时走了过来，一边训斥道具组的不小心，一边扶起了重茗。
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许岩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从前她从来没觉得刘山有什么问题，这个剧组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置身事外，她好像看到了之前看不见的很多东西。
比如说，拍戏时，哪怕是休息时，刘山的眼神就在“自己”的身上没有停过。
比如说，就在刚才，明明是刘山在对台词之前，先走到船桅处找东西的。然后刚刚走过来之前，她又把船桅上的绳索不经意地扯开一点，这样船桅才会突然松开……
虽然没有看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刘山的步步动向，突然变得可疑起来。如果是之前，许岩可能只是会觉得刘山很关心自己，但是此时此刻置身事外，她突然意识到这关心掺杂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感觉。
她会第一时间感知自己的动向。
这种感知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许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那一次的威亚断裂不是偶然呢？
如果说威亚断裂不是偶然，从表面的结果看来，有人没有达到目的，那她势必还要再尝试第二次呢？
这个猜想突然让她血液发冷。
刘山的笑容还是嫣然，她拍了拍重茗的背，说，“许老师今天是不是状态不适啊？落水落了好几次都不太行。要不我们再调整调整状态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然后看向导演。
重茗的反应如许岩一般，“我也没什么问题，多跳几遍是对质量负责……”
许岩却突然打断了重茗的话，“许老师，那边宋桉姐找你。”
重茗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同许岩一起走了。
刘山的目光跟在重茗身上没有停过。
她只见到“许岩”跟在上次那个龙套后面亦步亦趋。这组合在她心里实在是称得上奇诡且有趣。
想要再跟上时，两个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
下一场戏再开拍时，是刘山和“许岩”的一场对手戏。炽热的夏夜里，围对着篝火，喝醉了酒的女主角，即将手刃曾经最爱如今最恨的人，整个场景，张力都拉满。
重茗为了达到状态又找许岩酝酿了很多情绪。许岩照单全接。结果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篝火熏然之中，海滩的氛围明明已经拉到了十足，重茗的眼神戏还是卡了个不停。
好像就是到不了那个气氛上。
是自己的问题吗？
夜景里熏熏然的篝火布景，海滩上不息的喧嚣的浪打礁石声全都有。隔着篝火看着刘山，重茗想象着她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如今却已经被她背地里阴刀戟刺即将反目成仇。她是割舍？还是不割舍？
好像又想起了前几天在镇子里的情景，想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里自己看常青时的样子。
而此时此刻许岩还站在不远处，在明明暗暗的篝火那头，站成了一个忽明忽暗的形象，却无言地望着她。
就像那天，她也站在墙后许久，然后从那边走出来，拉着自己离开。
为什么呢？
因为她也懂被背叛被抛弃的难过吗？
重茗感觉自己的这一口气好像不知在哪儿续上了。她端起面前的小石盏，又饮了一口里面的酒。为了辅助拍摄所以用的是掺了水的一点白酒，为了让情绪能够更好地上脸，在镜头里表现出来。
烈酒也如烈火般灼烧着脸颊。
重茗的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留下两行清泪来，“舛安，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刘山脸上诧异，还捏着杯盏的手掌却已经立刻变成了攻击的姿态。
千钧一发间篝火飘摇。
只见刘山尚未出手，重茗已经手起刀落，从刘山的面前袭击到背后。一记马踏飞燕侧身而过，而刘山应声倒地。
镜头拉过去，唯余江天月白。
海浪湍湍中，升起一轮孤月。
“演得好啊许老师！”裴绯忍不住鼓掌夸赞，“今天这几层情绪的爆发和敛势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旁边几个摄像和场务也忍不住说，“许老师真的太技惊四座了！”
重茗抬头去寻找摄像的方向，露出腼腆的微笑。
裴绯又看了一边vcr，突然对一个细节皱起了眉头，“刘老师面前的酒好像喝了但是没进去，没有吞咽的动作，当时的表情也不太自然，我们摄像没有很好地捕捉到，老师能再来一遍吗？”
刘山愣了一下问：“还有有这个动作？”
“主要是当时您的眼神往外面飘了有点，不太符合当时的情境。”
“可以可以。”刘山向场务鞠了个躬，“只是又要辛苦大家了。”
语毕又看向重茗，“许老师，您可以吧？”
“我没问题。”
话虽这么说，重茗却感觉许岩的身体好像不怎么禁得住酒。
喝了好几杯酒加水，虽然只是小口小口地抿，她却好像有点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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