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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蒙在鼓里的幸福


  儿媳偷偷洗漱的真相只有陈晨看到。

  本想给大家个交代,却不料被儿子阻扰。

  七姨担心他的安危,更觉得她这傻儿子是被儿媳蛊惑了,还是叫陈晨把刚才看到的讲出来。

  儿子护着妻子情绪升级,气愤的把眼镜都摔了。

  “妈,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知道刘念不正常,但是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七姨气的直哆嗦,  “你知道她是什么东西变来的吗?你每天晚上晚上跟她同床共枕,看见她身子转过去,脑袋还留在一边,你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她也不会那么吓我的!”

  眼见母子俩剑拔弩张,儿媳也终于抽搐起来。

  “妈,那晚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即便还没说出真相,但此时此刻,  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这个窈窕美丽的好儿媳,定然不是人了,就连她自己也没再反驳。

  儿子护妻心切,冥顽不灵。七姨也死守底线不肯接受,气氛一时僵住了。

  李桃七一直在观察儿媳,又探头往河面上望了一眼,问七姨儿子:

  “你都知道些什么,知道她为什么每天偷偷洗脸吗?”

  儿子紧紧握住妻子的手,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保她。

  “刘念每晚上洗脸都要锁门,这个习惯从我认识她起就已经有了,最开始我也好奇过,怀疑过,也害怕过,也曾经想偷偷看个明白,也好好考虑过....但后来我想通了,  那能怎么样呢?我们相爱十年,  结婚一年,我们有足够多的了解,  有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她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从来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难道十年的感情,敌不过她在洗手间里的一点小秘密吗?”

  这些话是他发自肺腑的,陈晨也佩服他对待爱情的勇气和决心,但想起刚才河面上女人扭下头洗漱的恐怖一幕,仍出于良心提醒:

  “你说的没错,生活是你的,感情和性命都是你自己的,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把握,但是....”陈晨瞄了儿媳一眼,发现她也看着自己,眼神柔情,没有半点锋芒。

  “你对她的包容和接受,是出于逃避和未知的基础上,想没想过,当你真正知道她的秘密后,  你也许接受不了呢!”

  儿子长吁口气,回头看看自己心爱的妻子。

  “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早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恐怖场景都想遍了,结论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你从心里真正的接受一个人,离不开一个人的时候,她长什么样子,真的不重要!”

  言至于此,陈晨已无话可说,既然男主人不想听,也不打算把自己亲眼所见讲出来了,转头去看李桃七的意见。

  按照如今李桃七的行事作风,陈晨很担心理性的他会不顾反对的出手。

  结果很让人意外,桃七哥非但没有一意孤行,反倒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支持。

  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儿媳那里。

  “十年时间,你丈夫能没伤元气,说明你懂得保护他,知道该和人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所以今天我先不收你...”

  仍旧不肯接受的七姨听李桃七也站在儿子那边,万分惊讶的拉起了脸:

  “哎?这不行啊,这哪门子意思呀,你也赞成他瞎胡闹?”

  “妈!”儿子“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要是害怕,我就和刘念换个城市生活,但是我俩的关系,真的变不了!”

  七姨还想苦劝,沉闷的姨父在一边使劲跺了跺脚,大声喊道:

  “别吵了!”

  这个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一家之主,终于发飙了,他背着手,脸色难看之极,冲着七姨埋怨:

  “这件事儿,今天也算摊开了,刘念这孩子,十年里表现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她是招了邪还是怎么着我不清楚,但是这十年,咱儿子身体不健康吗?生活的不开心吗?咱们家走背运了吗?没有吧!连道士都没说什么,你还横竖挡着干嘛?”

  七姨突然被一向懦弱的老头训斥,有些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后骂道:

  “你说的轻松,儿子今年才多大呀,人的一生长着呢,十年没问题,谁敢保证二十年三十年后也没问题?”

  大家出发点不同,其实七姨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只是出于母亲的角度思考的更加周全。

  她的顾虑是存在的,二十年,三十年,更多时候的安危和变数,没人能做出保证。

  只有儿子一遍又一遍的表明自己今后怎样都不会后悔。

  大家争的面红耳赤,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冬夜的刺骨寒风了。

  沉默了一分多钟,不曾参与争辩的戴美玉开口了。

  “七姨,我,我支持我哥!”

  戴美玉和七姨之间情同母女,她的话在七姨心里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其实,只要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除了祝福以外的任何决定,都是给人添堵,我哥是成年人,是当事人,轻重缓急,代价后果,没人比他更清楚,阻挡有什么用呢?”

  戴美玉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似乎勾起了她心里的某些回忆。

  “我不是胡讲,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过和他们一样的例子,那一对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一直都过的很好...”

  戴美玉这番话,令陈晨心里瞬间一凛!

  她曾经见过听过一样的情况?

  是谁?

  联想先前的线索脉络,她所指的会不会是顾左峰和钟殷红呢?

  钟殷红死后尸体丢了,等她再活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顾左峰在一起了,戴美玉拿眼前这对新人和顾家作比较,岂不是说,顾左峰和七姨儿子一样,是个普通人吗?

  七姨说过,顾左峰没离家出走之前,跟戴美玉感情非常要好,所以作为至亲,戴美玉的话,是绝对可信的。

  如此可以断定,玉虚子在故事里,把顾左峰讲成是那匹忘恩负义的豺狼,纯属胡诌!

  顾左峰是如何和钟殷红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看来戴美玉知晓极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态了,没有一个支持七姨,七姨争辩不过,最后一甩袖子,说了声“不管了”,就扭头回家去了。

  ......................

  后来,陈晨给李桃七,小妍和大胡子讲了儿媳当晚冰面取水的细节,桃七哥说,儿媳是白骨鬼,想要像人一样有肉有皮,每晚必须摘下头颅彻底清洗,千年一具,极难遇到!

  如此罕见恐怖,陈晨却能全程观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儿媳既然能透过洗手间的磨砂纸,看到墙后藏人,当晚她跪在冰面上洗漱的时候,是绝对知道陈晨存在的。

  她知道陈晨是客人,是家人的朋友,没有威胁,没有灭口,哪怕自己身陷囹圄,也没有多余的辩解和扯谎,这也是李桃七选择放过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儿媳的诡秘事件,算是结束了,尽管并不圆满,也需要更多时间考验和消化。

  陈晨直到最后也没给他们家人讲述儿媳当晚洗脸的过程,甚至连七姨也不想听了。真相固然重要,但与其不想改变,真不如蒙在鼓里过的幸福。

  这或许也是一种人生智慧吧,没文化的大胡子说,这跟“生活想要过得去,身上就得背点绿”是同一个道理,被戴美玉好顿修理。

  是时候,跟戴美玉摊牌了。

  (此鬼载于明代杨仪《高坡异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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