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理测试
陈剑决定跟李林去学校写作业。
李林推开窗翻了进去，教室里没人，黑板上写着作业，桌面上压着几张卷子，何乙的卷子也还在，不知道他是在宿舍还是在学吉他，这卷子晚些帮他拿回宿舍。
今天就牺牲午睡，一口气把几张卷子解决，晚上早点睡，李林拿了笔就开始做题。
陈剑的教室锁了门窗，就坐到了李林旁边，无所事事。
“你们班锁门了？”李林问。
“嗯。”
“那你回家玩游戏呗。”
“不回。”
“要不你帮我写语文卷？”
“可以。书也给我。”
“你写语文卷要翻书啊？”李林把卷子抽出来递给他。
“你管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跟学校磁场不对，在家里那么温顺，在学校一秒暴躁。”现在的李林已经不害怕陈剑这种时不时的暴躁了，没有恶意。
人与人的差别真大，哪来那么多力气一天炸炸炸的。
“我哪里暴躁？”
“我被你推飞几次了？你还不暴躁？换了别人早跟你干起来了，就我怂而已。”
“我哪次不是有理由的。”
“哈哈哈哈哈哈，有理由就能打人？监狱就是为你而建的吧。”
“那那一开始不是你先动手的吗？”陈剑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是我先动手的吗？哦哦，打篮球那次，好像是，气疯了理智瞬间为零，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动手好吗，我自己都很惊讶，怎么动手我都忘了。肘击肘击，跟程青请教的，好像还踢了一脚。
见李林不说话，陈剑问：“你当时为什么打他。”
李林看着眼前的立得整整齐齐的书，沉思了几秒，低头继续写卷子：“没什么。”
“哼，不说就不说。”陈剑自己动手拿过李林的语文书。
“嗯嗯，谁稀罕谁稀罕。”李林笑笑说。
“林宝！你不能再讲这几个字。”
“我没有记仇，真的。不说不说。写作业，安静安静。快写。”
一张卷子没写完，李林的视线开始迷糊了，放下笔：“我睡一下，你写完卷子叫我，作文不用写。”
“我疯了帮你写作文。”
“呵呵呵呵呵呵呵。”李林笑了，没说什么，直接趴桌子睡觉了。
这笑让陈剑一头雾水，顿时觉得李林比卷子上的文言文阅读理解更难理解。
不会的题就空着，已经尽量写满了，陈剑略为满意，转头看向李林，这人睡得嘴唇都嘟起来了，仔细观察着李林的长相，确实比很多女生要好看。
嘴唇好红，奶奶说过，吃热气的东西上火了嘴唇就会红，红得真好看，肉肉的，好像还挺软乎。陈剑没有认真观察过任何人的长相，哪怕是大狗二狗，他都没想过要去仔细看他们的脸有哪里不一样，反正他一眼能认出就是了。
陈剑慢慢靠近，李林就忽然睁开眼睛，吓得陈剑往后一退。
“你怎么醒得这么突然，我刚想叫你。”陈剑说。
李林坐直了身子，揉揉眼睛：“感觉有危险靠近，条件反射？本能反应？你刚刚是不是想在我耳边大吼吓醒我。”
“我是这种人吗？”
李林忽然把脸凑到陈剑面前，手指指着左边脸颊：“我脸上还有疤，你仔细看能看得到，你的杰作。”
陈剑呼吸都停了，这眼睛，这眼睛，脑海里都找不出词。
“看到了吗？”李林问。
被这么一问陈剑才把视线移到脸颊上，确实，颜色稍稍淡一些，一道痕，找回呼吸，愣愣地点点头。
“陈剑你再动我一次，我就叫人把你手脚绑起来拖到厕所后面打，我会狠狠地踩你几脚。”
这种话换了别人说陈剑听了能炸毛，但现在只是淡淡地回：“打人不是用踩的。”
“你管我。”李林学着陈剑的语气笑笑说，“好想喝水，得到学校外面去买，又不想动。”说着从抽屉掏出空了的水瓶，晃了晃瓶底那几滴水。
“你这水壶用多久了？”陈剑问。
“上高中的时候买的。初中的时候渴了跑回家喝都来得及，还有人课间跑回家看电视，笑死了，哈哈哈哈。”
“那你写作业，我出去买水。”说完陈剑站了起来。
“等一下。”李林从口袋掏出钱，所有家当一眼看穿，三十二块。
“不用。”陈剑没理会他，走了。
平时打麻将的巷子口附近有家礼品店，里面肯定有水壶，不过这种礼品店门口似乎都写着陈剑勿入，里面满眼粉嫩的色彩，都是少女们的东西，让他进去后浑身发毛的感觉。
水壶的款式也挺少女的，有水果小动物的卡通图案，男生款式不多，直接拿了个黑色磨砂质感的保温杯，开了盖子闻了闻，确认没有异味，转身就去结账。
收银桌面放着一个礼品盒，要不要买个礼品盒这个念头闪过只需一秒就被否决了，想起一年多以前的恶作剧，那些整蛊玩具都是用礼品盒装的，不知道李林打开后有没有被吓到，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对李林的种种不好。
李林没说为什么动手，但球场上动手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所以他当时才会那么生气推了李林。一般对方打球小动作太多忍无可忍了可能会上升到肢体冲突，那是熊俊勇打了脏球？平时一起打球也没见他有小动作啊。
李林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受气也忍着，不主动跟人起冲突，难道熊俊勇对他做了什么？
又能做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提了六瓶水和一个保温杯回学校。
“你怎么买这么多瓶？”李林见他提了一大袋水。
“留你晚上喝。给，新年礼物。”陈剑把袋子递给李林，这种行为好尴尬，他可是从来没给谁送过礼物的，只是李林那个水壶他有点看不过眼，太显旧。
“啊，谢谢，那我明天给你回礼。”
李林倒是大大方方接过，还明着说要回礼，这么没有神秘感的吗。
“质感不错。谢谢。”李林打开了保温杯，倒出了里面的干燥剂包。
“给我。”陈剑拿过那小包东西，在手上掂了掂，抬手往垃圾桶丢，进了，满意坐下。
“回礼不用了，等下你请我吃饭就行。”陈剑也开了一瓶水喝。
“那早点去，今天街上都是人。”
“元旦人能不多吗？”
“我写快点，五点出发，再去取个钱，请你吃大餐。”
陈剑抬头看看讲台上方的时钟，离五点还有段时间，他要做点什么。
“找本书我看。”陈剑说。
李林站起来走到他的前桌，看了一眼抽屉，抽了一本给陈剑：“别挑，有什么看什么。”
其实李林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书，因为他自己是不挑的，什么书他都能看。
“这是女生看的。”陈剑嘟囔到，又是粉色的卡通封面，今天跟粉色过不去了？
啧，难伺候。李林撇了他一眼，起身打算到吴臣诚座位找找体育杂志。
“不用了不用了。”李林那嫌弃的眼神让他迅速妥协。
李林坐下就写作业，也没跟他客气，没再理这个啰嗦的男人。
《心理测试大全》，陈剑随手翻开了一页。
有一天，你在深山里迷路了，忽然在眼前出现了一只兔子，兔子一蹦一跳地带你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在这个世外桃源中你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a、和蔼慈祥的老公公
b、在家门口嬉戏的小孩
c、正在市集做生意的商人
d、在河边唱歌洗衣的少女
陈剑心理一串省略号，这四个答案我都不想看到，难道不是最想看到宝藏吗？
“我能给你做个心理测试吗？”陈剑问。
“你念题目吧。”李林在做题，没抬头。
陈剑把题目和选项都念了一遍，李林选d。
“为什么？”陈剑也没急着看答案。
“老公公和小孩感觉都是老巫婆变的，商人应该会骗走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少女代表爱情。”李林分析完继续低头做题。
“选择d：你交朋友的原则是重质而不重量，而且选朋友完全凭感觉，只要自己看上眼的人，就会想尽方法接近对方，和对方成为好朋友，可是如果你觉得不对眼的人，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是这样吗？”
“差不多，不过也不会想尽方法接近对方，会造成别人困扰的，随缘吧。”李林说。
翻了一页，看了个大概，每小题的每个选项分数不同，根据选项累计分数然后再找到相应的区间分数看对应的答案。太麻烦了，还要计分，不看，于是又翻了几页。
“选择你的爱情果。”陈剑说，接着念了一串水果名称。
“西瓜。”李林答。
“传统的爱情。”陈剑说完也看了自己心中的选项，因为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水果，所有的选项对他来说都一样，就故意选了个不能吃的柠檬，答案是【同性恋】。
心想幸亏李林没反问自己选了什么。当然，他不会相信这些小测试，打发时间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是同性恋，柠檬本来也不是他喜欢的水果。
“你想到的第一个异性是谁,再给\"日\"字添一笔成为另一个字,想好这个字。”陈剑继续。
李林停了笔，抬头思索了几秒：“想好了，日字中间加一竖，田字。”
“田字代表你们没关系。”陈剑念了答案。
李林听了就呵呵笑了：“那还挺准。”
“你想到的异性是谁？”陈剑问。还是第一个，让他想他根本想不出，异性只有他妈他阿奶他姑。
“你们班的黄礼静，昨天还送我新年礼物来着，我谢绝了。”李林边写作业边说。
“送礼物？她是在追你吧？”
“真的不是。”
“不是怎么老送东西，还跨了一个班。”
“跟你讲不明白。你继续。”李林没让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有金,银,铜,铁,玉,玛瑙,翡翠,草及石头共九种戒指,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什么鬼题目，李林眉头微皱：“铁。”
“铁代表无情。”陈剑说。
“我无情？这种选项你选什么？金银翡翠玛瑙这些不是土豪劣绅的最爱吗？”
“我选草。”陈剑说。
“”轮到李林心理一串省略号，“那你告诉我草代表什么？”
“纯真。”
“噗哈哈哈哈哈。”李林没了形象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纯真吗？”
“我怎么不纯真，我给自己定了规矩，十八岁之前不谈恋爱，第一次要留到结婚当天晚上。”被怀疑的陈剑立刻开始反驳开始解释，自己就是纯真的人。
“哇，那是纯真，准了准了，我无情我无情，哈哈哈哈哈哈。”这敷衍的意味有点强，李林笑到不行，他没想到陈剑玩个心理游戏居然还较真上了，初夜留到结婚当晚，这不是女生的想法吗？哪个男生忍得住？太欢乐了这个人。
“继续继续，我想听你的选项，我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哈哈哈哈。”李林笑完继续做题。
“用第一感觉：我在你心中像哪种冰淇淋”陈剑一口气念了九种味道。
“你？”李林转头看向陈剑，然后抬头思考了一下，“巧克力吧。”香草奶油草莓荔枝之类的好像也不符合。
陈剑看了一眼答案，沉默了。
“假如世界末日来临，你只能解救一种动物，你会救以下哪一种？兔子、羊、鹿、马。”陈剑直接问了下一题。
“兔子。”李林答。
“你会被有分裂的人格,外表像冰而内心炙热的人吸引。”陈剑念答案。
“冰山美人吗？挺好的。”
“有一天,你碰上了一种会说人话的动物,你希望是哪种动物”陈剑没理他继续读题。
“兔子。”李林抢答。
“你是因为自己属兔所以老选兔子吧。”陈剑说。
“嗯，是。小时候我妈讲我是兔子变的，我信了，哈哈哈哈。”
“你想和你的爱人建立一种让你能够感受到温暖与恋爱的关系。”陈剑念答案。
“这谁都想吧。刚刚巧克力那个答案你是不是没念？”李林问。
陈剑又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谎言无法从他嘴里钻出来。
“怎么了，答案很可怕吗？说的是什么？”李林抬头看墙上的钟，时间还很宽裕。
陈剑把书往后翻，还是没说话。
“你居然吊人胃口。”李林回想了一下，“题目是，你是什么味道的冰淇淋，我选了巧克力。对吧。傻子，你不说我到时不会自己看啊。”李林只是逗陈剑才这么说的，其实答案是什么他无所谓，也不会真的去翻来看。
“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你管它是什么。”陈剑说。
“不管你怕什么，你不敢说啊。”李林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完全没有呛陈剑的意思。
但陈剑听到就不行了，他最受不得激将法，书翻回那页，看着书一字一句念：“我是你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李林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爱你。我找打吗？哈哈哈哈哈。”
陈剑把书一合，下了座位把书放回去，又催李林：“快写快写，时间不多了。”
“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李林擦擦眼泪，收敛了笑容，继续动笔。
“写完这张跟我去买鞋。”陈剑说，他现在有点想逃离这间教室。
“行吧行吧，马上写完了。”
李林看着屏幕显示的余额，有点尴尬，一月份的生活费没有入账，卡里只有一百多，提款机整取了一百块。
以往他妈妈会提前给他把生活费存进卡里，高一时一天十块，高三涨到一天十五块，加上过年的红包收入，还好不至于那么紧张，他没有开口跟父母说过钱不够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以后学校食堂五六块一顿的饭不能餐餐吃了，去妇幼医院食堂吃三块的就还行。话说回来，上个月去陈剑家吃饭倒是省了几十块，老这样也不行的，得请陈剑吃回一顿大餐表示感谢。
市中心的百货大楼，非常小的时候逛过，李林认真想了一下，他们家，应该不穷。他妈妈帮他买的衣服鞋子都是喊得出名字的国产运动品牌。
到了运动品牌的楼层，陈剑直接进了耐克的专卖店，李林坐沙发上一双双鞋子浏览起来，每双鞋子仿佛都在叫嚣着老子是耐克，这么大的勾你看到了吗，看我的鞋底，看我的配色，看我的标价！
陈剑拿了只鞋子坐在李林旁边试穿，穿好后走了几步还跳跃了两下。
“好看吗？”陈剑问李林。
“好看。”李林笑笑说，心想：哥，一双纯白的高帮鞋，连勾都是白的，你问我好看吗？不过，确实好看。
陈剑也跟着笑了，不是因为鞋子好看，是因为被李林真诚的笑容传染。
“帮我拿大一码的。”陈剑跟店员说。
两只鞋一起穿，白得很抢眼。
“穿这鞋去打架，回来不得心疼死。”李林笑笑说。
“嗯，谁踩我鞋我就踹谁。”陈剑把鞋脱下，又加了几双袜子，拿着票去收银台付款。
元旦商场人挺多的，收银台好几个阿姨在排队，陈剑老老实实站队伍后面。李林坐着等，看了那双鞋的价格牌，够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待陈剑付完款回来，递了一张票据给店员，提了袋子，一脸爽朗地对李林说：“走，吃饭去。”
忽然，李林觉得口袋里的一百三十二块可能不够。
“吃什么？”李林问。
“不知道，我很少在外面吃。去那个什么缘分天空吧。我妈带我去过。”陈剑说。
这名字，听起来，一百三十二块大概勉强应该够吧。
接待的姐姐问他们是否有预约，陈剑说没有。
没有预约要等位，今天元旦，桌都预约满了。
两个人又去找下一家，饭点，家家都爆满。
“不会逼我们上大饭店去吃吧？”陈剑说。
“不是有条美食街吗？要不去那边看看？”李林说。
“也行，走。”穿过两个街区，所谓的美食街是住宅楼和私人房的一楼，街道狭窄，人潮拥挤。
李林跟在陈剑正后方，由陈剑开路，避免了与别人碰撞，但是要小心别踩到陈剑的鞋。才这么想，陈剑停下，李林来了个急刹车才没撞上去。
“你选。”陈剑回头说。
李林看着左右两边的招牌，还好，能随便吃。
“那家，行吗？”新年礼物的回礼，也不能太掉档次。日式拉面，应该不错。
“老板，还有位置吗？”陈剑到收银台先问。因为房子看起来很小，桌子都没几张。
“楼上还有的，做好了帮你们送上去。”店员说。
“好。林宝你看你要哪个。”陈剑翻看手中的菜单。
一份拉面套餐二十多，李林有点想吐血，平时的一碗粉一碗面大碗才三块五块，不过为了答谢陈剑还是应该的。点好后，两人上了楼，几乎坐满了，他们坐在了一对吃得差不多了的情侣旁边。
服务员先给他们上了两杯茶，两人边小声聊天边等。
“你昨晚在校门口等我干什么？”这时李林才想起要问。
“我放学去找你吃饭，吴臣诚说你跟别人去跨年了。我气得都没回家吃饭。”陈剑说。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因为不带你一起？”
“我跟我阿奶说了你晚上要去吃饭的。”
“但你没提前拿跟我说啊。”两人对峙上了。
“我也是中午回家吃饭才想起的，那下午一放学不是去找你了吗？谁知道你飞那么快。”
“这样你就气得不回家吃饭，还在校门口堵我？你当时是不是想揍我？”
“你才多大就玩那么晚，还喝酒，我饭都没吃你却跟别人风流快活。”
“大哥，注意你的用词，呐，跟你赔不是，对不起，下次放学飞慢点。”李林举起手中的茶杯要跟陈剑碰杯。
陈剑一脸不情不愿地举起杯跟李林碰了一下喝光了半杯茶，杯子放下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情侣，头一偏，一口老茶喷了出来，好在右手迅速挡在了嘴前，茶水没有溅到旁人。
李林立马放下杯子，抽了几张纸递给还在咳嗽的陈剑，说：“没事吧？”
大写的尴尬。
陈剑红着脸接过纸巾，先擦了嘴边的水渍，又擦了擦衣角裤子和鞋，把湿了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再抽了几张压在右手掌心上。
完了，伤口有点刺痛。右手放到大腿上，左手撕掉创可贴，心想：早知道就买防水的了。
纸巾在伤口印了一下，吸干茶水，又从口袋里拿了一贴新的创可贴贴上。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才发现李林已经站起来身子越过半边桌子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语噻。
“什么时候伤的？”李林坐下后问。回想今天好像没见他有异样，公车上不是还用右手抓着横杆吗？
陈剑没说话，这种小伤都算不上的伤说出来有点矫情。
“是刹车的时候磨掉一块皮？”这种伤法，似乎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不过不是公车上罢了。
“嗯。”
“真爱就是像你这样默默付出的，而不是那种表面上卿卿我我的。”说完还看了旁边情侣一眼。
陈剑一时间竟没听懂李林在说什么。
旁边的女生小声说了句：“恶心。”然后站起来跟男生拉着走了。
“不知道谁恶心，□□回房间，不要毒害别人的眼睛。”李林忽然大声说。
男生甩开女生的手往回走了几步指着李林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剑噌地站了起来指着男生吼到：“你干什么！你动一个试试。”
男生看了陈剑一眼，又看着李林，说：“你们同性恋才恶心。”
听完陈剑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右手往桌面用力一拍，又指着男生吼到：“你说什么哪！再乱讲我揍死你。”
女生已经过来拉扯男生：“好啦好啦，别吵了。”男生这单薄的身子连李林都不如，眼神倒是挺恶狠狠地，愤愤不平的表情跟电影里的反派有几分相似，最后被女生拉扯着下楼去了。
此时，整个二楼的小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男生。
李林坐着一直没动过，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种恐吓没像以前那样害怕，因为陈剑及时站起来护着他。这种感觉挺好，多少能真切体会到女主角被男主角袒护着的心理了，有点爽，感觉能恃宠而骄。
“你刚说他们？”陈剑坐下小声问李林，这事情怎么发生的他都没搞明白。
“嗯，一时嘴欠，谁让他们公共场合做这种事。”李林说。
“你也看到了？”
“坐这么近谁看不到，别说我们，其他人估计也看到了。”李林说着伸手去抓陈剑的右手手腕。
“干嘛？”陈剑迅速抽开。
“你那么用力拍万一伤口出血了呢。”那一掌声音大得估计楼下都能听到。
“出就出呗。”说完，又降低了音量说，“你这样人家会说的。”
“说什么？”李林一脸不解地问。
服务员端来的面打断了他们的对话：“78号。”
“好，谢谢。”李林微笑道谢，忽然想起什么。草戒指，真的是草戒指。
这面，腻。
俩人出了小店。
“好想喝冰冰的啤酒，解腻。”李林说。
“喝可乐吧，我请你。”
“天哪，新年第一天，我这么小的愿望还不能满足吗？”李林笑笑说。
“不是，大街上喝啤酒，不好看。”
“陈剑我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那么古板。”
“拿着一个玻璃瓶是边走边喝是真的不好看啊。”
“我妈说我长得好看我就好看，再说了我可以喝听装的。”
“好看好看，喝喝喝，走走走，买买买。”
“哈哈哈哈哈哈，不喝了不喝了，逗你的。”原来真的可以恃宠而骄，笑得眼泪要出来了。
陈剑等李林笑够了，问：“晚上去我家吗？可以在家喝。”
“不了，作业没写完。”
“那我跟你走回学校。”
“怎么？你怕刚刚那个男的回头打我吗？”
“林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老觉得别人要打你打你的。”
“嗯，我有。”
没想到李林这么直接地承认，陈剑反而说不出话来。
“那，还是跟你回学校吧。万一那个人真的埋伏你，你又打不过。”想了想，陈剑说。
“哈，谢谢你。你打架很厉害吗？”
“不知道，就乱打。等下，买瓶可乐。”
陈剑把可乐给李林，自己喝的是冰红茶。
“你那么喜欢喝冰红茶。”
“嗯，经常中再来一瓶。”陈剑看了瓶盖一眼，这是习惯性动作了，又看了眼瓶身。
“怎样，中了吗？”
“活动结束了。”
“我好像从来没中过奖，从小到大。”
“你们小学门口没有刮刮乐吗？五毛钱刮一次，中一毛两毛特别多。”
“我们小学没有门口，就厂里的两栋楼，连商店都没有。五毛中两毛，你直接给老板三毛不就好了。”
“也有中一块或者别的什么的。”
“陈剑。”李林忽然换了严肃的口吻。
陈剑立即谨慎了起来：“怎么了？”
“我们已经十八岁了，为什么聊天内容还这么幼稚。”李林说。
“哈？”陈剑愣了一下，“我没到十八啊。”
“那行吧，先陪你幼稚到十八。”
“你想说什么？”陈剑是没明白李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没，行啦，到这就行啦，我回学校你回家。”
“万一那个人蹲在校门口呢。”陈剑继续往学校方向走，又不差这几分钟。
“谁会在校门口打架。”
“三中封街就是在校门口。”
“封街是什么意思？”李林记得，国庆第二天早上，本来想去游泳的，陈剑又去帮忙打架，下午奶奶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陈剑还误会他偷钱推了他一把，脸被窗户的防盗铁丝网划了一道口子，今天下午还让陈剑看来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就一个也别想跑呗，堵好了往死里打。”
“那也不应该是国庆第二天封啊，人不是都回家了吗？”
“国庆那天晚上杨超他们全部在网吧通宵，第二天早上出了网吧就挨埋了呗。”
“那你好像挺厉害的，都没见你受伤。”
“偶尔也伤，主要是我们几个团结，落单了肯定得躺医院。打架千万别倒下，倒地上的那个人会成为打架重点攻击对象，有时候打完才知道打的是自己人，一帮神经病。我们只管护着杨超。”
“为了报答溺水的救命之恩？”李林猜。
“也不全是。大家都是一条街长大的。我们小时候还成立了帮派，他想做帮主，我们都没同意。”
“哈哈，那最后谁是帮主。大狗吗？”李林想起上午见到的大狗，有点老大的气势。
“大狗才不跟我们玩。是陶伟，他打架狠，他爸都不够他打。”
“感觉你们那条街故事挺多，我们厂里就没什么有趣的事。九年义务教育像是一天重复了九年。”李林感叹到，“我进学校了，明天见。”
“嗯，拜拜。”陈剑看着李林走进校门，李林朝他挥了挥手他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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