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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在生气


臭娘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景言杀气腾腾、像是悍然不顾般祭出他的棒球棒,朝钟意走近,却是出其不意推开她、径直朝明昳砸去。

        钟意这边防不胜防、踉跄好几步,赶紧稳住身子、腮帮子气鼓鼓、成了松鼠似的。

        这是你逼我的啊!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抬起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某人难以启齿的某处踹去。

        好疼,都好像看到南天门了!

        这丫太过分了,这简直不是下狠手下痛手,是下杀手了!景言疼得面色轻一阵紫一阵,整个人像既罹患佝偻又有严重的x形腿似的,扭在原地老半天。

        一旁的明昳和杨柳都惊呆了,不知道钟意战斗力可以强到这种地步的,竟然敢跟五大三粗的景言单挑、还让他狠狠吃了瘪的。

        “哥,你怎么样!”不远处的景越见状,下意识忧心忡忡跑过来,要扶他。

        “走开!”好不容易缓过来些,景言赤红着一双眼,不假思索挥开碍事的弟弟,抡起球棒就朝钟意砸去。

        这边钟意也被自己一系列猛如虎的操作惊到懵,猝不及防就被景言砸个正着,身子僵僵就倒下去。

        “哥,你做什么,完了啊!”

        完了,真的完了,他们可得罪不起钟意、更得罪不起她身后的整个钟家;景越这回果断非常,不由分说把景言手里的棒球棒夺下来。

        杨柳跟明昳一时间都吓坏了,明昳赶紧蹲下身子去看钟意,杨柳则下意识火冒三丈地上前、狠劲儿推搡景言和景越:“干什么啊这是要!”

        景言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心烦意乱的,心里只惶恐地有一个念头:要是爸爸知道他得罪了钟家的千金,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烦不胜烦间,杨柳还跟个蚊子似的吵吵嚷嚷,烦死个人了;景言想也没想这也是杨家的千金,不分轻重就反手用力推她:“烦死了,不要吵了!”

        这边苏玉见杨柳被欺负,兔子也急眼了,挺着纤瘦的身板就挡在她身前。

        一开始他是忌惮的,毕竟是高年级的学长、一看还不好惹的,但眼下却无意识警告性地瞪着景言、一脸绝不让他再动自己女友一毫一发的毅然决然样。

        景言也不甘示弱,面色更乖戾些:“怎么,小萝卜头,你想跟我打架嘛!”

        双方一时间锋芒毕露、互不退让地对峙起来。

        好在景越是旁观者清,知道可不能让景言一错再错下去了,否则爸爸就是跟钟家杨家赔尽了一张老脸,也挽不回多少利益友好关系。

        只能狠劲儿拉景言:“哥,够了,快点走了,已经出事儿了!”

        可景言倔得跟头牛似的、就杵着不肯走;景越赶紧叫一旁惴惴不安观望着、还心惊胆战的陶泽:“陶泽哥,快点过来帮忙,我拉不动我哥啊!”

        陶泽只能自认倒霉,本来他还打算逃之夭夭了,等之后景言他们要追究起来,自己就找个借口含糊搪塞过去。

        他可不觉得自己跟景言友谊伟大得、能为他得罪杨家钟家人;这个景言,可真是个猪脑袋,还有他的弟弟、要不是他、这事儿根本不会发生!

        两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陶泽心里埋汰着、面上也是一脸菜色,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顶着对面杨柳针扎似的目光,和景越一起拖着景言往后门外边去。

        心里却在暗暗祈祷:钟意杨柳一定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前嫌,千万不要去找自己家的大人啊!

        一帮寻衅滋事、跟苍蝇屎一样讨人嫌的人终于走了后,钟意这才缓过气儿来,她一直头冒金星呢、终于踟蹰着睁开眼睛。

        待她意识清醒,就发觉自己趴在明昳的背上,整个人随他的飞快奔走而一颠一颠的。

        杨柳正陪在他们身旁走着,发觉钟意睁开眼睛,激动地叫出声来:“钟意醒了,钟意醒了!”

        钟意:“……”

        她本来就没有昏迷好不好,只是脑门又晕眩又疼痛的,她都缓不过劲儿来说话。

        钟意刚抬抬脑袋,要张嘴说话;可脑袋晃动间,又一阵昏天暗地袭来,钟意复又趴回明昳背上、说不出话来。

        杨柳焦急着,还没出声;身前的明昳就严厉地呵斥:“钟意别乱动、也别说话,好生趴着,一会儿就到医务室了!”

        他,在生气么?

        钟意悄咪咪抬眼,透过他的肩头,看男孩的侧脸;这是炎热的酷夏,即使是黄昏,阳光也又盛又烫人,男孩累的汗流浃背、难得紧绷着一张脸。

        钟意霎时间噤若寒蝉:明昳真的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是因为太担心自己、心里也太急切;还是怪自己过分莽撞,害自己受了伤?

        思及此,几人已经来到医务室;钟意方才从医务室反光的橱柜玻璃得知,原来自己脑袋上已经肿了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啊,模样简直丑得跟猪头似的。

        那明昳生气,是因为嫌自己丑得惨绝人寰、污染了他的视野么?

        念头一出,钟意自己都觉着自己无可救药、胡思乱想了,赶紧摇摇头;可人到底自卑又悄然埋下脑袋来,不敢再让他看见。

        景言这个杀千刀的,自己跟他没完,死定了他!

        心里一时间悲极生恨,对万恶的罪魁祸首景言,画圈圈诅咒起来。

        而一旁的明昳却不由分说、先杨柳一步接过医务老师手里的药膏和棉签。

        当着老师等人的面,也再也不避讳,抬首捏住钟意因为思绪而摇头晃脑的脸蛋,小心翼翼却态度亲昵地给她上起药来。

        可医务老师的面色不大好看,却瞧着形势挺严峻,自己也不好出声说点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干脆眼不见心为净,起身朝里间走去了。

        金灿灿的阳光朝他迎面扑来,他沐浴在光晕中,连黑曜石一般的眼也显得澄澈透明了,整个人好梦幻的感觉。

        可钟意却还是羞耻地不想让他瞧见自己丑不拉几的脸蛋,一直努力埋首、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去。

        “别乱动!”他声音很低,却确定无疑是呵斥。

        钟意被他惊到,乖巧地一动不动;一旁的杨柳很不仗义地忍俊不禁,不知是为钟意形象的感人,还是为钟意难得安生又无可奈何的窘迫。

        可是咫尺之距,钟意避无可避地看到明昳的双眼,那倒影里全是自己,他的眼里心里该都是自己。

        钟意想着,就真觉着自己刚才想七想八了,心里也不能自已地欣喜、连脑袋的眩晕和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明昳,你是在心疼我么?”

        心弦一动,一个悸动,钟意竟情难自禁问出来;待她意识到自己举止之豪迈,又羞囧得恨不能钻地里去。

        更令她羞囧的是,面前的明昳双唇紧闭、面色紧绷、一点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钟意咬牙又龇牙,明昳终于轻柔缓慢地给她上好了药,声音低低平平、像水一般:“你还难受么,要不要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钟意张嘴,还没说话,一旁的杨柳就巴巴地建议:“是啊是啊,钟意,你多在这儿坐一会儿,或者进去里间的床躺上一会儿,我们都在这儿陪你呢!”

        说得多么情深义重的,可钟意却凭的觉得殷勤呢;钟意自以为高冷地白她一眼,别以为自己不晓得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是不想回去补课的嘛!

        可这一别,那猪头似的脑袋,带着违和非常的表情,又惹杨柳一阵情非得已的窃笑。

        敢笑,是笑话她现在的面目全非么,不是还有求于她!

        钟意气的啊,吹胡子瞪眼的;杨柳整个人就有些啼笑皆非了,她真不是故意想笑啊,看来,补习终究在劫难逃了!

        可始料不及地,钟意像是睽违了多年的大方,虽然她现在不是很难受,却点点头附和了杨柳:“好嘛,我在这儿坐上一会儿。”

        钟意也不想让别人瞧见、自己现在一副毁容的模样啊,毕竟她从来都是花容月貌的。

        和杨柳玩闹一阵,钟意再回首,却徒然扑捉到明昳眼底很深很深的哀伤。

        “明昳,你怎么了?”钟意几乎喃喃地问,那哀伤太多、自己很是心疼担忧他。

        明昳这才意识自己的情绪太外漏,一言不答、飞快收了眼底的情绪,又是一脸僵硬的面色。

        今天的明昳,反常得有些过分了;特别是刚才,他虽然不是令自己害怕的生气,却是令自己更加忌惮的忧伤、无奈和自卑。

        他竟然自卑,是因为没能保护好自己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点不怪他啊,怪只怪,他唯一拖垮的出生啊!

        放学途中,钟意不时抬眼、觑觑身旁的明昳,男孩面色沉沉、看向窗外、眼神却是放空的,钟意很担忧,却终究没能开口说点什么。

        钟意自己没注意到的是,周遭的人们,也不时悄悄别眼来打量她,虽然额头的包已经消了不少,但还是很显而易见、气势汹汹啊。

        公车又停了,钟意照例跟在明昳后边,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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