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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


不久后,在宫中大殿中,庆业帝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众大臣及家眷都已抵达。各国使臣正在入场。

        “卫齐国献上厌明玉璧一对,深海珊瑚一座!”

        “文联四国献上星弓一副,玉羽三十支!”

        “东垂国献上……”

        前面都还好,提到东垂国时,晚棠下意识捏紧了拳头,脸色开始泛白,身上散发出一种戾气。晚年观察到,便问:“棠儿,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晚棠赶紧调节情绪,回道:“无碍,许是先前吹了冷风。”

        “今日的风是有些寒。”

        庆业帝看了眼龙椅下方空着的位置,叫来了李公公,问道:“允亲王人呢?”

        “回陛下,亲王殿下说晚些再来。”

        庆业帝略微不悦:“真是胡闹。”他虽然这么说着,但却没有一丝责怪,他也并未派人去催这位大名鼎鼎的允亲王,他对这个弟弟一向宽容。

        单看允亲王的位置便可知道庆业帝十分看重这个弟弟,连太子的座位都安排在他之下。

        庆业帝与允亲王相差了整整二十岁,却是真正的亲兄弟。话说这位亲王是在上疆长大的,如今也就十七岁。他在朝中可以说是非常神秘的一个人了,庆业帝登基一年后,也就是一年前,允亲王才被庆业帝好说歹说地劝回来。短短一年时间,朝中贪官污吏因为他死了不少,允亲王虽年少,但文武双全,他的威信也从此再朝中树立起来。

        但是允亲王也很奇怪,他不怎么亲近女子,府中连婢女都没有一个,洗衣做饭全都是小厮在干。庆业帝担忧他以后不成家,时常唠叨他的婚事。南安皇室的子孙,在十七八岁大多已成家。

        这么一位大人物,自然是有不少人都想将女儿塞到他府里去,哪怕是当个侍妾也好。可这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不大,油盐不进,甚至明面上敲打有这样心思的人。庆业帝为此也操了不少心,在皇室,这个年纪早该有子嗣了。

        关于允亲王的传言很多,据说他玩世不恭,脾气还有些古怪,好像还撕过先帝圣旨,当真是胆大包天。

        而让朝臣印象最深的,便是允亲王回来不久,他查出一起贪污案,那案犯是朝中老臣,地位颇高。结果人家哪管这些,二话不说就上奏,直说那老臣不配为官。老臣本想辩解一番,为自己脱罪,可允亲王压根不屑置辩。那次过后,庆业帝与允亲王联手铲除许多污吏,被允亲王盯上的人,大多只会引颈受戮,不愿认罪的硬骨头也能在他面前软下来。用桀骜不驯来形容他都是轻的了。

        歌姬舞女在殿中央的台子上献艺,不少外客的眼睛都挪不开。晚棠的那张脸也吸引了不少在永定都身份高贵的嫡子的目光。

        她向皇子席看过去,一青袍少年正拿着酒杯。

        晚棠眼中顿时流露出不可掩饰的恨意。

        俨凡江,等死吧!

        俨凡江也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他顺着目光看去,却看见一张妩媚温和的脸。她收起恨意,笑脸相迎。准确来说是笑里藏刀。

        俨凡江回了一笑,这在晚棠心中却无比恶心。他身旁的小太监道:“英王殿下,这是晚府二小姐,镇国大将军的嫡女。”

        “哦?”俨凡江来了些兴趣,模样好看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只是像晚棠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不多。

        晚晴见英王一直在看晚棠,心中不悦。终于,她看到俨凡江扫了她一眼,连忙装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晚晴长得不差,小家碧玉的样子配她身上明亮的鹅黄衣,单看起来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艳。

        但若是和穿酒红色的那位放在一起……

        俨凡江察觉到晚晴在看他,习惯性地扭过头去。

        “殿下,这位……”

        “不必介绍。”

        宴会进行到一半,俨凡江向庆业帝说:“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出去透透气了再回来。”

        庆业帝应允之后,俨凡江就离开了。晚棠再次往东垂使臣的座位上看时,那里也空了一个位置。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晚棠也找了个理由出了殿。她穿的颜色较深,在黑暗中并不容易被看见。

        她清楚记得前世与俨凡江正式认识,就是在那处假山。他当时是在与谁讲话,只不过被她发现了。俨凡江那时虽然在笑,但是眼中有一种狠。南安早已取缔皇子与他国使臣私交,而俨凡江的所作所为正是他野心的表现。

        以前她不知晓俨凡江的那些勾当,现在想来,他估计就是在与东垂人商谈什么。今日时机正好,若是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以后说不定能防着些。

        晚棠脚步很轻,她躲在假山后面认真听着,大气都不敢出。

        “英王殿下野心不小啊,只是你凭什么觉得你与我们摄政王可以合作,你有什么资格?”晚棠仔细一瞧,她认识那个人,张潮……

        俨凡江可谓是与虎谋皮,东垂贪心,就算他们合作了,最后他登基,南安怕也只剩下骨架了。

        “摄政王若是助我夺得皇位,我便许你们东南三州与东北五城。那么富庶的地方,离你们东垂也近,难道不诱人吗?”

        俨凡江底气十足,他知道东垂地方小,但是他们也确实国力强大,他们不缺人,缺地方。这个条件东垂摄政王不可能不动心,就算是他们东垂皇帝知道了都会仔细考虑。

        晚棠嗤之以鼻,他为了一个皇位,居然要将南安的东方让出去。身为皇子,不为百姓谋福,反而变相地残害百姓,置百姓于危难之中,何以做南安之主?

        “英王殿下好大手笔。如此,待我与摄政王殿下通禀,再做打算。”

        “那便静候……”俨凡江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假山后面一片黑色的薄纱,“……佳音。”

        他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无声向晚棠走去。晚棠还没有察觉到,但是他们突然不说话了。

        突然,晚棠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随后便与之滚到了小树丛的里面。

        “喵,喵……”几声猫叫恰好传出来,倒像是猫受惊钻到树丛里。

        晚棠突然有些生气,她被这人紧紧捂住嘴,借着从树叶中透出的光,才看清他的模样。

        是他?他的手上有许多练剑磨出的茧,一粗糙一细腻贴在一起,少年眉眼间的锐气在这样的寒冬中更显。

        直到俨凡江的靴子出现在离她不远处的地面,晚棠这才恍然大悟,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俨凡江没找到他们,打定人已经不在了之后才离开此处,与张潮换了地方谋划。

        少年将她捞起来,搂住她的腰,脚一点地便带她飞上了屋顶。

        二人站在屋顶上,晚棠垂下眸,道:“多谢。”

        虽说没被俨凡江知道偷听的人就是她,可被发现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少年只是淡淡回了句不谢,便掉头想将她送回宴上。

        晚棠定在屋顶上不动,她拉住少年的一片一角,问道:“你之前说的可还算数?”

        “嗯?”少年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女。她此番模样确实好看,说得上是倾城之姿。虽然她老是奇奇怪怪的,但是这似乎与她的好看并不违和。

        “你之前说,如果再见面的话便替我像你主子传达我想合作的事情。”她的眼神极其坚定,在这样的高楼之上,她竟然丝毫不曾畏惧。在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摔成肉泥的情况下,这个人居然还在想这个。

        “主子?”少年靠近一步,离她很近。晚棠看不出那双眼睛中藏了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很寒冷,像一把冰刀,逼得她小心地向后退。

        可是刚挪一步,踩滑了……

        少年皱了眉,伸手将晚棠稳住,她这才跌到了他怀里。

        他一身玄色劲装,怀里和人不一样,他的怀里是冷冰冰的。

        晚棠理了理头发,再次露出固执的神色,继续盯着他。

        少年笑了,就像轻软小雪。不知是因为晚棠不明所以的执着,还是因为单纯想笑。

        “等着吧。”

        这人没再多说,将她送到大殿门口便又离开。晚棠坐回自己的位置,却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一股暖气瞬间包围了她,她感觉舒服多了。

        “棠儿,”宋禾叫了她一声,见她没听到,便又喊了一声,“娘问你,可有中意的公子?”

        “阿娘,”晚棠微微皱眉,低声道:“我不想嫁人。”

        而且照现在这个状况,也没人会真心想要娶她。既然这样,不如不嫁。

        “棠儿,终身大事,不可任性。过了年你就要及笄了,该早些定下来。功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慢慢养着总能多挣些日子。”

        “没事,妹妹不嫁也不用受人欺负。”晚年嘴里塞着些水果,两腮鼓鼓的。

        “你这混小子,你……”宋禾佯装发怒斥了他几句,却马上被打断了。

        只听殿前太监扯着嗓子,大声说:“允亲王到——”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允亲王俨西舟缓缓走进来,墨发分明,眼眸明亮又深沉,一张白皙的脸庞有几分病态,一点都不像久经沙场的人该有的。他眉间含笑,似有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身玄色劲装,身材修长,他走得不快,却一点都不显得拖沓。

        “西舟,来得如此晚,还不快入座。”庆业帝说着,又仔细看了看弟弟。

        “是。”俨西舟拱手一礼,黑色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而飘逸,然后落在龙椅下方。

        他只是懒懒散散地坐着,时不时拿起酒杯喝口酒,也不说话。

        晚棠看到他时,一瞬间愣住了。她之前居然将他当成侍卫,还说要与他主子合作,没成想他就是允亲王。

        好吧,他自个儿就是他的主子。

        她以前没见过他,自然是认不出来他的。允亲王一向神秘,做事不仅狠辣,也不太爱按常理出牌。鬼知道俨氏皇族还有自己爱往龙潭虎穴跑的人。

        俨西舟看向晚棠,唇角一勾,脸上表情还有几分得意,似乎在说,想不到吧,我就是我主子。

        晚棠有些心不在焉,她强撑着朝聚结束,终于在亥时三刻回了府。鞭炮声响响,烟花在空中炸开。

        晚棠在海棠树下站了许久才回房。

        桌上只有一张字条,笔力苍劲有力,一看便知是个男子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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