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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负骰


每个国家应该都是有一个由许多暗桩暗点组成的信息网铺在整片国土上的,如果晚棠没猜错,南安的信息网应该掌握在俨西舟手上。

        “你呢?”

        “你看不出来吗?”晚棠拿起酒杯,又小心地喝了一口。

        俨西舟一点也不生气,他在她对面坐下,一坐就坐了许久。直到晚棠要离开他才站起来。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回去。”

        “你不怕别人看见?”

        “这条路人少。”

        “我又不会出事。”

        “刚刚就差点出了。”

        反正俨西舟就是跟在她身后。

        晚棠叹了口气,面向他认真地说:“刚刚我能应付。”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喝醉了还一脸认真的样子俨西舟会有些想笑。她的脸红扑扑的,红唇小巧,但是眉毛却一直皱着。

        晚棠突然在路边坐下,道:“你走吧,我想坐会儿,累了。”

        “姑娘家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晚棠抬眸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管我?”

        “我……”他的自称突然变了。

        阿桃站在晚棠面前,有些好奇地看着俨西舟的神色。传闻中的允亲王好像并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少年有些青涩的面孔很俊俏。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看了眼阿桃,道:“跟上。”

        说罢,俨西舟上前将晚棠拦腰抱起。

        “你我合作,总不能丢你在这儿被谁拐去,把本王的事都抖出来。”

        晚棠:“……”她信他才怪,这人若真这么想,一剑杀了她可来得轻松多了。

        “你放开,我自己走。”晚棠动弹两下,但是这人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自己走?你刚刚走路的样子就像一只猫掉酒缸里去了。而且,你身上能有多少银针?”

        晚棠原本为了离他远一些是抓着他肩膀上的衣服的,但是他又不放她下来,这么抓着腰好酸……她干脆放松下来,两只手搭在他脖子上。

        黑暗中的俨西舟嘴角出现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如果她没醉,她可能都不会给他机会将她抱起来。

        阿桃本来想提醒晚棠她和允亲王之间举止过于亲密了,但是俨西舟在这里,她就又不好说了。

        俨西舟最后将晚棠放在离晚府不远的地方,阿桃就慢慢把喝得醉醺醺的晚棠给扶了进去。

        结果第二天,晚年和晚义因为她一个人去喝酒的事情先被老夫人与宋禾训了一顿,然后一起把晚棠给说了一顿。

        二月底,武试正式开始。晚延伤还未好,晚张氏怕他再出什么事,一直反对他去参加。而晚昌和晚延自己却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参加武试的人着实不少,足足比了三日。

        晚年听晚棠的,苦练了许久,最终得了个探花。而晚延得了个贡士。开榜那日,晚延连看都没来看,庆业帝却很快召见了前十。

        状元是个普通平民,名为聂伯。她记得此人上辈子的结局便是战死月州。旨一下,聂伯任护城军统领一职,晚年为副统领。其余八人都去做了御前侍卫。

        晚年心情不错,晚上时,大房二房都聚到了一起。

        晚老夫人喝着汤,笑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如今你们三个都有职在身,前途大好。”

        晚义也跟着笑了笑:“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些日子才过年呢。”

        “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除夕都去朝聚了,留我老婆子一个人。”

        晚延开口道:“祖母莫怪,今日补回来就是。”

        “延儿身子可好了?”老夫人笑盈盈地问着。

        “劳祖母挂心,已经好了。”晚延内心其实很不悦,只是在这里不好表现出来。

        老夫人突然轻轻将腿一拍,道:“差点儿忘记说了,三月初五二丫头就及笄了,眼下可没几日了,烽儿,你可能等棠儿及笄礼之后再去上疆?”

        晚烽:“回母亲,自然是能的。只是上疆边境不稳,大哥怕是等不到那时了。”

        晚老夫人惋惜道:“罢了,国事重要。二媳妇,棠儿的及笄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狩猎回来就在准备了。”

        晚张氏突然道:“母亲,今日李侍郎府上的大公子有意与晴儿相看相看,晴儿再过段日子就十六了,这婚可以……”

        “娘!”晚晴脸上神情复杂,赶紧打断晚张氏,“我不想嫁人。”

        “说什么胡话呢。”晚张氏尴尬地笑了笑,用力捏了下晚晴的手。

        “罢了罢了,总归这后半辈子是晴儿自己要过的,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才是,但这门楣可不能太低。”老夫人脸上也有几分愁苦。

        “还是祖母疼我,几位哥哥都未成家呢,”说着,晚晴又看向晚棠,“二妹妹不也不急吗?”晚晴过去挽住晚棠,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散了以后,各个院子里的人也都是心怀鬼胎。

        晚晴有些责怪晚张氏:“娘,你为何要提李公子,你明知我不想嫁他!”

        晚张氏:“傻丫头,你懂什么,娘知道你想嫁的人不是他,只是那人地位甚高,你爹高攀不上,除非他自己来提亲。晚棠过几日便及笄了,以她的姿色,城中高门子弟自然是送帖子给她,谁还管你!谁会在乎那颗功丹,到时候她若真因为没功丹死了那些公子才会娶续弦,你难道想当后面那个?!”

        晚晴紧紧咬住唇,差点儿咬出血来。她手中的帕子就差被揉烂了,晚棠的姿色一直是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可长得再好,清白毁了……

        海棠院中——

        “阿娘,我及笄以后,您跟着爹爹去上疆吧。”

        “棠儿,怎么突然这么说?”

        “您以前不是说想去上疆看看大漠吗?趁现在去上疆看看,好好陪陪爹爹和大哥。”

        重生之前,宋禾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座城里。她到死都没能去看看上疆大漠,刚好,现在有许多事情她都得支开宋禾去做,她也不想再让宋禾卷进来了。

        “这怎么行呢?你这年纪也快到了,女儿的婚事娘难道不应该亲自操持?还有你三哥,也不让人省心。”

        “娘,我的婚事我可不可以自己做主?我和三哥会好好的,不会出问题的。”晚棠问着,撒娇想让宋禾答应。

        “我答应,你爹和老夫人可不一定答应。”

        晚棠劝说了许久,宋禾终于妥协了。等她一及笄,宋禾就跟着晚烽和晚义去上疆。

        三月初五那日,晚府来了许多客人。大多高门的小姐太太。

        晚烽是出了名的女儿奴,及笄礼大办倒也正常。在他眼中,生男孩就该跟着他行军上战场,女孩就该好好养着。更何况他这女儿失了功丹。

        晚烽在之前就立下了不少战功,宫中也派人来送了礼,因此晚棠的及笄礼比去年晚晴的还要大上几分。

        阿桃为晚棠梳妆好之后又将及笄礼的流程与晚棠细说了一遍。

        晚府迎了宾客,所有人都入了座。晚烽起身致词道:“今日小女晚棠及笄,感谢诸位光临,老夫一介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棠儿,快进来吧。”

        晚棠走至场地中央,面向南面,向众宾客行了一礼,然后转向东正坐,准备受礼。

        这及笄礼进行了许久,宾客也都饿了,厨房也摆了席。

        晚晴看到赵茹,亲昵地走过去问道:“阿茹,你与那王公子如何了?”

        赵茹撅嘴道:“别提了,他对我没意思,看都不看我一眼。娶了跟没娶似的。”

        她将帕子往地上一扔,与晚晴在湖边走着。

        “我有一计……”晚晴在赵茹耳边低语几句,赵茹脸色变了又变,疑心道:“你怎么不去做?你不是都计划好了吗?”

        “如今王公子爱慕晚棠,娶了你都不愿看你,等她及笄了,你这正室地位可就不保了!我与你亲近才帮你!”

        如果晚棠在这里估计也只想说她俩是蠢货,晚烽怎么可能同意她去给一个家境普通,官职还没他大的人做妾?

        算了,赵茹不聪明。

        晚晴佯装要走,赵茹站在原地犹豫一会儿后将她拦住,最终咬咬牙答应了。

        “按照二妹妹习惯,申时三刻她会回房休息,到时……”

        晚棠此刻还不知道她们的计划,正在房中看着方怀清送来的医书,

        听窗户响动几声,她头都没抬便淡然道:“进。”

        玄衣少年从窗中进来,往她桌上放了个锦盒。

        俨西舟示意她打开,晚棠这才拿起锦盒。

        一看才知是一串由十一颗刻着海棠花的玉珠组成的手串。

        “给你的,”他看了眼晚棠,继续补充,“及笄礼。”

        俨西舟很自然地在一旁坐下,道:“传闻负骰玉珠于体弱之人有益。”

        “既如此,那便多谢了。”她想了想,道:“那你及冠之时,我应该送你什么?”

        俨西舟没有回答。见晚棠将负骰玉珠又放回了锦盒,俨西舟脸上闪过几丝不悦。他突然逼近道:“给本王戴上。”

        晚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将负骰玉珠拿起,戴在了手腕上。

        听到外面有几分响动,俨西舟在她耳边轻声说:“你那位姐姐可不太安分啊。”

        “小跳蚤罢了,被捏死是迟早的事。”晚棠眉头一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感觉不太对劲。

        她扭头一看,墙角一根竹管正冒着缕缕白烟,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味道。

        这种东西她在医书上看到过,在特殊的竹子里加上一些药材是会变成媚药的。晚棠冷笑几声,晚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一招她在前世就已经领教过了。前世都没有成功的小把戏,现在更不可能成功了。

        俨西舟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离她远些,走到墙角一脚将竹管踢了出去。

        他走到窗边,发现窗户被什么给锁住了。门也打不开。

        俨西舟恼怒地找了块毛巾将洞口堵住,不让人再把那竹管伸进来。

        “是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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