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她把他的头发和何鹏与的头发一起交给医生。医生让他们三天后过来拿结果，看着医生把头发收进专用的器皿里。他们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同时相视一笑松了口气，心情放松多了。

        “一起去吃饭吧。”他说。

        “好呀！”她的声音非常愉悦，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步子都险些迈不开，和她相触的那寸皮肤生出一种灼热的触感，刺挠的直往心里钻。“怎么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见他没有跟上便问。

        他没法跟她解释，她和他的身体接触会打开他心底情爱的大门，他会忍不住想要继续往前探索。对于她，他是如果完全没有触碰，完全没有尝到任何甜头，他还能忍住，可是一旦让他触碰过，一旦让他尝到甜头，他就会食髓知味，想要完全占有。

        他的生活一向简单，从来没有升起过这样强烈的欲望。他不知道这种欲望会把他带往何处，这让他有些害怕。但他清楚的听见自己内心传来的声音，他不想放手。

        从鉴定科出来，走到一楼大厅他听见有人喊他——是文玩店的店主。老人看见他们在一起非常惊讶，指着他说：“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过来买那幅画，原来你们是情侣。那你们那天怎么没一起过去，吵架了？”

        沈放见老人误会了，连忙解释“没有吵架。”解释完他才意识到他该解释的不是这个，老人却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语重心长的说：“两个人在一起不要老吵架，我和我老伴原来也总是吵架，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分开后悔也晚了。”

        说着老人的语调开始带着浓重的悲音，转头对萧萧说：“你说你是那幅画的作者，那幅画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吗？”

        萧萧摇了摇头。《秋思》是她在何秋生失踪后，无法排遣对何秋生的思念而创作的作品，严格来说并不算定情信物。

        老人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坚决不肯转让那幅画吗？因为那幅画可以让我想起我老伴。我老伴走的那天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然后她赌气一个人去商场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事故现场还散落着她买来的东西，里面有我要吃的汤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

        老人说完她原本挽着他胳膊的手向下滑落，握住了他的手。她的父母也是出车祸去世的，她能理解这种突发性灾难带给人的感受。她经历过两次，像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击中了她，刚开始没什么感觉木木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觉神经恢复，

        丝丝缕缕的疼痛缠绕着她，蜘蛛网般将她淹没。

        他感受到了她的颤抖，重重的回握着她像是要给她力量。她的手有点凉，手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指很细却不是只有骨头，天生的小骨架人。她的手在他的手掌里发生轻微变形，像是承受不住一样，没有任何挣扎，真正的手如柔荑。

        老人这样说实际上就是委婉的告诉她不要再去找他买画了，何况老人的理由很难让人不动容。对她来说思念的人站在她面前，牵着她的手比什么都重要，她也就不再奢求什么了。况且就算老人不跟她说这些，只是坚决不肯转让她也没办法，她总不能直接抢过来。

        萧萧表示谅解。老人说：“等我过世后就把那幅画还给你。”

        萧萧的认知中老年人总是格外忌讳说死，此时老人主动说起过世后把画还给她无端让人难过起来，好像老人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期盼一样。萧萧本想安慰一下老人，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让老人放宽心别想自己的老伴也不太像话。搜索枯肠了半天，最后只是说“嗯。”

        老人看上去真的不忌讳这个，乐呵呵的走了。老人离开后他们去了医院食堂，正是就餐时间，食堂的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煮熟的食物的味道，却没有香味，光凭气味就能感觉出饭菜的味道不会太好，就餐环境也乱糟糟的。

        医院附近还是有几家味道差不多的餐厅的，只不过离的比较远，没有食堂方便。沈放怕萧萧吃不惯，想带她去餐厅吃，萧萧却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他只好去排队买饭她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沈樱枝能吃的东西不多，那几个窗口都排满了人。他先买了他们的，准备过一会人少了再来给沈樱枝买。

        萧萧选的位置靠窗，外面天气很好天空蓝的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穿透玻璃将室内照的透亮。他端着两份米饭朝她走来，医院的餐具和学校的一样，恍惚间她好像回到少年时代。

        那时的天气也曾这样好，那时的阳光也曾这样明亮，那时的少男少女还很青涩，胸中的感情刚刚萌芽。多年后，这感情是长成了参天大树开花结果？还是搁浅在记忆的荒滩上无人问津？每一段感情都没人能提前预知结果，依凭的仅仅是爱。

        他把她的餐盘放到她面前，她帮他用温水冲洗筷子。他是真的饿了，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她却没急着吃，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他以为是医院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便说：“你怎么不吃？”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说：“我好久没这样看过你了。”

        他算是知道了，不管鉴定结果怎样，她都已经把他当成是何秋生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深情的看着，内心都不会不起波澜。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那也要先吃饭呀！吃饱了再看。”

        她拿起筷子，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看了看他的餐盘，指着他餐盘里的麻婆豆腐说：“我想吃这个。”他把餐盘往她那边推了推说：“你吃。”她没动筷子，而是抬眼看着他。他刚开始没懂她是什么意思，和她对视了一会才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豆腐送到她的嘴边。

        她的目光没变，还是看着他，朱唇轻启露出皓白的齿轻轻咬住豆腐，粉红柔软的舌头将豆腐卷进口腔。她吃东西咀嚼幅度很小，动作优雅，吞咽食物时白皙细腻的脖颈轻轻蠕动，勾起无数绮念。

        “还要吗？”他移开视线。

        “要。”

        他再次夹起一块豆腐，她还是用同样的咀嚼方式。医院的麻婆豆腐并不好吃，没有勾芡，花椒也不够麻。但他看着她吃，无端生出眼前的这盘豆腐是什么玉盘珍馐的错觉，忍不住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还是那样。他失笑，自己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看着别人吃东西就觉的香。

        他这次没问，等她吃完又给她夹了一块。可惜套餐里每样菜的量都不大，他刚吃了一半，没剩下多少。吃的人没吃过瘾，喂的人也意犹未尽。“你喜欢吃豆腐？”他说。

        她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含混的“嗯“了一声。

        他的眉眼里全是笑意“我做豆腐就非常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要。”她毫不犹豫的说。

        “你还喜欢吃什么”他接着问。

        她思考了一会说：“鱼，虾，排骨，玉米，莲藕，黄瓜，西红柿，鸡蛋各种菇类。”

        他看她那么瘦，以为他会很挑食，没想到她的口味还挺丰富的便说：“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多还是我会做的东西多。”

        “对自己的厨艺这么自信。”她说

        “当然”他换了一种坐姿，语气笃定。

        “那我可以点菜吗？”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可以。”他说。她冲他狡黠的一笑：“可是我还没想好吃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吃完饭，食堂里排队的人也少了，他帮沈樱枝买了饭。他下午要回学校一趟，他把她送到门口，看她坐上车，然后提着饭回到病房。沈樱枝这次倒没闹什么别扭。

        晚上他收到她的消息，她将沈樱枝这两天的作业还有落下的课的课堂笔记一起发了过来。他把手机给沈樱枝看“看你老师对你多好。”

        沈樱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和一声“切。”

        沈放忍不住拧了她一下说：“我看你老师对你好也是白搭，你说你怎么就养不熟。”面对他的吐槽，沈樱枝还是没有把脸转过来。

        沈放给萧萧回了微信，第二天萧萧把沈樱枝这几天要用到的课本送到病房。萧萧过来的时候遇见保洁阿姨打扫病房，阿姨着实让萧萧体验了一把社死。

        阿姨听说萧萧是来给沈樱枝送书的夸张的说：“你这老师当的也太负责任了，居然还把课本给学生送过来。”

        萧萧大囧，虽然她觉的她对工作也挺负责的，但还没到阿姨夸的这个地步。

        “老师也有私交。”萧萧惭愧的说。

        阿姨看了看萧萧又看了看沈放，托着长音“哦”了一声。沈樱枝的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沈放一直都在医院，所以他比萧萧更早知道鉴定结果。结果一出来医生就给他打电话了，可是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给萧萧看，直到萧萧过来问他鉴定结果。

        鉴定意见上赫然写着“根据dan分析结果，排除何鹏与是沈放的生物学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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