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得知覃窈是皇帝的贵人，又将周氏母女治的服服帖帖，夏荷对覃窈越加畏惧，甚至在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覃窈只听夏荷说这拜帖是哪家府上送来的，便知拜帖的内容了。还是如上辈子一样，一场春猎等着她。

        大周风气开放，王孙贵胄之间时常相约着游玩打猎。这次春猎，便是一位武将家的嫡小姐提议的，秦府两位嫡女，也在受邀之列。只是这次，秦妍因为禁足抄书而无法成行。

        覃窈看了眼那张拜帖，如上辈子一样，这张拜帖背面，还印着一块脏污。夏荷大约也发现了，拿着拜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一处。

        覃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心中嘲讽着弄脏拜帖的人无聊，也不接那帖，嘴中淡道，“知道了。”

        这便知道了，难道她真的能掐会算？夏荷硬着头皮问道，“那小姐可要应约？”送拜帖的下人还等着覃窈的回话。

        覃窈道，“去。”

        为何不去？容昭和林巧倩都会去，她为何不去？若不去，这戏还怎么唱下去？只怕容昭，也容不得她不去。

        夏荷得了回应，也不敢多说，道，“那奴婢这便去回话。”

        覃窈收到拜帖之前，这个帖子是先送到了东院的秦妍房中。

        春桃给她奉茶，秋桂给她打伞，秦妍坐在桌边抄书抄得得恼怒，听说帖子内容，气得将笔扔了。

        “这个贱女也配与我相提并论，居然与我一同受邀？”秦妍愤怒得秀美的眉都有些扭曲，顿了顿，想到更多，索性连面前的《女则》都扔了，“拜她所赐，我都不能出府，简直可恨！”

        春桃连忙将书捡了起来，“小姐勿气，西院那个卑贱得很，自然不能和小姐相提并论的！”

        周氏也是心中生恨，但她却比秦妍冷静一些，思考片刻，意有所指笑道，“妍儿不必生气，别忘了林家的那位小姐。”

        秦妍眼睛瞪大，也明白过来，笑了，“娘说得对，我们打听打听，看林巧倩去不去。”

        林巧倩身为御史中丞家的嫡小姐，且自小喜欢骑马射箭，这次春猎必然也会邀请她。而她一旦应邀，以她和覃窈的仇怨，又怎么会让覃窈好过？

        秦妍冷笑了一声，心里充满了期待，看了看那拜帖，接过来扔在地上，愤愤地踩了一脚，这才觉得解气，朝春桃冷笑道，“将这帖子送去西院。”

        春桃也嫌弃那帖子脏，喊了一个低等婢女，那婢女用两指钳着帖子一角，送去了西院，这才到了夏荷手中。

        林巧倩这些时日过得颇不顺心，随着时间过去，林少川与覃婉的事越传越广，且越传越离谱。

        然而即便是不离谱的传说里，林少川也是该受唾骂的。他背弃婚约，是为不信；受人恩惠却不思回报，是为不义；耽误良家女子一生，是为不仁。

        林少川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林少川原本只是称病，这下当真病了。他娶的是先太师的女儿。太师位高权重，女儿也是骄傲无比，听说林少川有此等事，虽不会明着闹，但关起门来始终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御史府鸡飞狗跳。

        连带着，林巧倩也成了贵女们嘲弄的对象。而这，都是拜覃窈所赐！偏生覃窈还逍遥法外、春风得意！

        林巧倩幼时何等风光，父亲是当朝探花郎，母亲是太师之女，她作为二人嫡女，太师亲外孙，自然也是宠爱加身。这等环境下，林巧倩养成了骄傲肆意的性子，比秦妍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巧倩对覃窈恨得牙痒痒。

        恰好这时，有人送来拜帖，邀请她去春猎。

        林巧倩看着拜帖，忽然心里一动：秦瑶好歹也算秦府嫡女，王孙贵胄举办的春猎，会不会邀请她？

        林巧倩迫不及待地出了府门，朝那等候回复的送帖人打听，得知覃窈也收到了拜帖，并且答应前去。她咬咬唇，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春猎这一日，阳光灿烂，惠风和畅。

        覃窈其实不会打猎，但猎场风光优美，想去散散心的也不在少数，她去也并不突兀。既然不打算打猎，覃窈也未准备打猎的衣裳，依然穿了回京时那一身婉约的素白长裙。

        秦妍这几日抄书抄得腰酸背痛头晕眼花，挣扎出来给覃窈送行。

        她与周氏打听到，林巧倩也将去春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林巧倩又自小舞刀弄枪，只怕此行覃窈不会好过。

        秦妍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假装关心道，“猎场野兽众多，姐姐小心。”

        覃窈瞧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嘴中话相比关心，更像诅咒，便浅笑道，“有时间关心我，不如先将你的书抄完。”

        秦妍脸色清白，周氏也是眼中生恨，很快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骂：等着倒霉罢贱女！

        覃窈登上马车，扬长而去。这次赶车的还是秦四，伺候的还是夏荷，只是覃窈终于不是坐那粗陋的油壁车了，而是用的秦府最大最舒适的马车。

        覃窈初来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便独自前去猎场。马车速度颇慢，她到的时候已颇晚了。

        一大群王孙贵女聚在一起，熙熙攘攘，满是朝气。

        因秦妍被禁足的事逐渐传开，秦府马车里只会是另一位嫡女。覃窈大闹天香阁，让林少川名声扫地的事太出名了，因此她尚在马车内，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有人出于好奇过来和覃窈见礼。

        覃窈从马车内出来，盈盈和众人见礼。她本就生得貌美，又举止端庄从容，没有一丝不得体的地方，便被众人一顿夸赞。无论真心或者假意，场面话总是动听的。

        林巧倩却连场面话也听不得，骑马立在一边，重重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箭筒。

        覃窈没有理会她，往四周看了看，并未看到容昭。

        原本这次春猎的提议人，并没有邀请堂堂端王。但端王性情和善，年龄二十六七，与他们相差不远。受邀的公子中有人与他交好，便将他也请了来，聊当散心祛病。

        端王低调，后出场是应当的。覃窈又低下头，看秦四扎营。

        覃窈貌美，几个公子围在她身边，与她说话。覃窈心中有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虽不热情，但言语得体，那几人便只当她文静。

        这时有人驱马到覃窈身旁，扬声道，“你便是尚书府的秦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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