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嫁衣
我坐在桌前，动也不动的看着子书滨。
眼下，我已是伤痕累累，他还想干什么？
“司灵，我为刚才的失态同你道歉。”子书滨一开口就令我一愣。
见我愣怔，他站定在我面前接着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没必要弄的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对不对？”
“世子说笑了。”我低语，感觉心越发凉了几分。
子书滨说过，他对我没有半点情意，此际这番做派该不是又为了司媛吧？
“我是真心实意想同你和解，现在你毕竟是我的世子嫔，就算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但总是这样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世子想要我怎样？”
“我们约法三章，你觉得可行？”子书滨竖起三根指头对我晃了晃。
“三章？哦，那请世子说说是哪三章，司灵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我喉咙间此际还在火辣辣的，心口和额头上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他前一刻还对我下手毫不留情，这一刻却来同我商议什么约法三章？
我没法相信他的来意。
子书滨见我冷静，便坐在了我面前，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一连喝了两杯茶水后，才幽幽开口。“司灵，以前我就知道你对我的心，但我真对你没那种意思，所以……”
“世子还是说你的约法三章吧。”我敛眉垂首。
伤人的话已经听得够多了，不用他再时时提醒我。
“那好，我就直说了。第一，你虽占着世子嫔的身份，但我于你无情，所以我希望我们平日里互不打搅，各过各的，可以不？”
我抿唇没有答话，他说的这第一条我就无法做到。
要真是各过各的，我又何必绞尽脑汁嫁到这王府里来？
见我不说话，子书滨又继续说了下去。“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不管我，这静王府中我可保你无忧，没有任何人敢再对你不敬。”
“包括你父王和母妃？”
“这……”
我抬起眼，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哀，嘴角微微勾起了抹弧度。
“子书滨，你可还记得我是何时初见你的？十年前，山湖乡，青松庄，你被人追杀，我……”
没等我把话说完，子书滨忽然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看我的眼神中竟又涌满了嫌弃和厌恶。
“够了，你总不至于将我和司媛的第一次见面说成是我和你吧？司灵，我已经做了让步，你现在是世子嫔，我能容忍你别的东西，但关于司媛的事你还是有点底限的好，别总是没脸没皮的。”
“我没脸没皮？”当即我就气笑了。
当年在庄子上，他为我亲手所救，那时我刚得了这副身躯尚还不适应，因此自己也吸进了不少毒粉。
救下他，我便晕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他守在我榻前。
这些细节至今我还记得十分清楚，可他却说那是他和司媛的见面？
司媛当时根本就没在庄子上，难不成是司媛？我忽然想起了那块不翼而飞的玉佩。
我定了定心神，总觉得这件事还是说清楚的好。“世子，就算你非要说那是你和司媛，也得容我说几句话再做定论吧？”
子书滨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抬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茶水入口竟无比苦涩。
“那好，我便说说我知道的吧，回头世子拿这些再去问司媛一遍即可知晓真假。”
说完，没等子书滨说话我便继续说道。“那日你被人追杀是辰时一刻，这个时间段我会在树林里是因为我前夜便迷了路，追杀你的杀手有十来人或者更多，而你身边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
我这话才说完，子书滨便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我继续又说了下去。“我当时救你用的是毒粉，在我出手的时候你那个侍卫就被人杀了，剑从他后腰而入，前腹穿出。我因为也吸入了毒粉，所以也晕了过去，对了，那天我穿的是一身红裙，再醒来的时候，便是你守在我榻边，这是我所能记得的一切。”
“不可能……”
“当时世子和我所说的话并不多，但你却将随身的锁月珮给了我当信物，你说那是你父王给你的满月礼对不对？”
我一句接着一句往下说，子书滨满脸震惊。
“是这样没错，但你既然说是你，那我问你，锁月珮呢？”
“丢了。”
“丢了？司灵，要不是我后来在司媛那里看见我的玉佩，恐怕就会相信你这番话了。”子书滨躬身俯视着我，他单手杵在桌上，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却猛地一沉。
竟是司媛！
那块让我几乎找疯了的锁月珮，果真是被她拿了去。
我直勾勾看着子书滨，感觉嗓子干的厉害。“所以，就算我说出了这些细节，你还是不信我？”
“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子书滨恶狠狠地看着我。“这些事，你可以说是你记得的，也很可能是从司媛那里听来的，我怎么分得清楚？我只知道，锁月珮在谁手上，就是谁救得我。”
“呵，呵呵呵……”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书滨这哪里是不信我说的话，他只是不愿意认罢了！
“世子不愿认我自然也没办法，这些话你回头再问司媛一遍也就明白了。只是我想，世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去问司媛的吧？因为她在你眼中就是那么纯真无暇，就如同你在我眼中一般。”
“够了！”
子书滨猛然呵斥我道。“我现在和你谈的不是这桩事，而是谈我们的相处之道。”
“相处之道？世子，我和你没有什么可以约定的相处之道。”我淡然起身，嗓子发涩。
“我知道你是信的，只是你不愿承认而已。我和你不同，从那日开始，便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所以我不会放弃，更不会和你各过各的日子。”
“司灵！”
“我是世子嫔！”
我看着他，心口堵得实在难受。
如果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司媛动心的话，那么，从刚才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司媛拿了我的锁月珮，而子书滨在她身上看见了这块信物，便以为当初是她救得他。
所以，顺理成章地爱上了温婉可人的救命恩人！
我真是做得一手好嫁衣，只可惜是为别人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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