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绝对崇拜
系统给出的奖励的确丰厚到令人心动，但江惊蛰却察觉到了另一点。
它似乎开始焦躁了。
如果说之前发布任务的目的是折磨他们以及获取关注度的话，这一回的任务则是包含着满满的私心。
它甚至宁愿放弃之后折磨他们的快乐，只为了让他们去帮它对付别人……那个别人，很显然就是唐弋。
“你说的回家，是活着回家还是死了回家？”江惊蛰顺着它的话作出应有的反应，内心却仍然在思量。
系统大惊小怪地说:[嘉宾亲亲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一直是你忠实的伙伴哦！]
[你们不仅能够健全的回到家，还能获得一大笔收入作为强制穿越获得的补偿奖励……这可是基本法喔！]
江惊蛰的直觉告诉她系统并没有说错。
她在梦中虽然也有听过类似的说法，然而梦却在总是在快要离开无限世界之时结束了。
也因此，无法作为她的参考。
仔细想想，在唐弋出现的场合，系统从来没有发过声。
哪怕系统跟她一直都是脑内对话，它也仍然不敢出现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它认为自己会被察觉？
看来唐弋也不像是他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引人狂热崇拜的体质，过于冷淡的性格，对生命的漠视，还有系统的过于忌惮……
他身上的谜团更多了。
“我考虑考虑吧。”江惊蛰矜持地说。
系统见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心动值又要从头累积了，真遗憾啊……]
江惊蛰不为所动。
[就算你自己不在意，同伴们一定会憎恨你的吧？明明他们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最终队长却成了背叛者……嘻嘻嘻～]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系统慌张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了。它知道这群人的羁绊比看起来要深重的多，也善良的多。它自认为已经说到位了，再多说恐怕就会暴露出来自己其实很急切的事实。
即便这次江惊蛰仍然没有理会它，它也没有再发言，而是早就胜券在握了。
江惊蛰原本刚回了房间后是想直接打电话给同伴们的——毕竟这个世界上他们都是有手机的，没必要浪费一次心动短信的机会。
中途被系统一打岔，反倒是没了心情。
只要她还在这里，就是处于系统的监控之下的，而江惊蛰已经不再相信系统了。
她之前虽然也不相信系统，但系统出于看乐子的心理还会偶尔帮帮他们，二者之间没有更具体的交集，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与其在这种情况下交流，她更宁愿选择在唐弋的附近、瞒着系统发消息。
至少唐弋对她目前是没有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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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惊蛰一大清早起床就和系统以昨天的任务为饵钓系统出来谈话，在她出门、快要走到唐弋的房间门口时，系统突然说:[请嘉宾好好做任务，不要再闲聊啦~我也要去继续修复bug了的说。]
这更证实了江惊蛰的猜测。
她干脆站在唐弋的房间门口打电话，通过控制声音大小以防止吵醒屋内安睡的人——唐弋住的房间是套房，只要她刻意压低声音，卧室里的人是绝对听不见的。
最先接通电话的是已经整理化妆完毕、正在为今天的见面会临时抱佛脚的崔妙妙。
“系统最近有没有找你说过话？”江惊蛰问，“或者发布什么任务。”
崔妙妙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它让我想办法在今天的见面会上暗杀唐弋……还说要给我技术指导，真恐怖，我觉得我做不来。”
“……”江惊蛰沉默了片刻。
“我也收到了这个任务，所以系统或许给我们所有人都发布了同一个任务。”
“啊……那，如果我不去做的话，你们会怪我吗？”崔妙妙有点丧气地说，“心动值可能会清零，可能会浪费掉这次能回家的机会。”
“你不需要感到歉疚，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江惊蛰严肃地说:“听好了，接下来的话我只会说一遍，你也不要念出声，免得被系统发现。”
崔妙妙也通过她语气的变化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嗯嗯嗯！”
“我怀疑唐弋的存在可能类似于系统的天敌，系统没有办法直接干预，所以想要利用我们来铲除它的对手……而且系统或许从一开始就隐瞒了很多事情。”江惊蛰也是从先前和系统的对话中，才觉察到不对劲的。
尤其是在系统慌乱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江惊蛰的确承认崔妙妙、谢星回和纪沉三人是她重要的队友，也跟她一路协作解谜，每个人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可如果要说他们为她付出了很多，她是不认的。
至少在江惊蛰的记忆中，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他们一直都是平等地相处，没有人欠过谁。
还有那个用来称呼她的“队长“……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队长了？这总不可能是由系统擅自评定的吧。
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江惊蛰连自己的记忆都开始怀疑了。
不过她没打算现在就把这一切猜测跟崔妙妙说，免得动摇军心。
猜测毕竟也只是猜测，等有了切实的证据，再跟他们说也不迟，现在只需要跟他们透露一下系统不对劲的事情，让他们有所防备。
“啊？那唐弋好可怜啊，”崔妙妙感慨，“我听经纪人讲了他的经历，听说他一开始是没打算当明星的，甚至没有和我们公司签正式的合约……就是被星探带进来了，然后突然就变得很受欢迎，所有人都想把资源给他，最后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明星。偏偏唐弋自己还并不稀罕，一直不冷不淡的，这种人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崔妙妙说:“就感觉所有人都是自发地想要追随他，也自发地为他组成团队，所以他才成了明星……”
听起来唐弋本人倒是无欲无求、随波逐流。
“不过他也挺惨的，自己当明星当的好好的，却被系统这种东西定为暗杀目标。”
崔妙妙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感慨或许提及了关键字，猛地住了嘴。
“不，唐弋也不一定是好的，我在他这边当助理，看到连续两个人死在他门口，他不为所动就算了，经纪人甚至喊来了专业的收尸小队……”每次说到这里，江惊蛰都觉得毛骨悚然。
到底是死过多少人，才会专门建立一个极有专业素养的小型团队啊？
她总结道:“只要在唐弋旁边，系统就会处于一种被屏蔽的状态，我也是因此才会给你打电话。稍后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再去尝试了解具体情况，总之……切记，不要冲动。“
崔妙妙应声:“知道了。”
在给纪沉和谢星回也打完电话之后，江惊蛰总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突然有点沮丧。
目前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她这边的进度又没有实质性的推进。
就像是漩涡中的一片树叶，即便知道自己被卷入这股洪流，也无法逃脱……这种无力感才是最打击人的。
没有留给她太多伤感的时间，在江惊蛰叹出一口气之后，她的身体突然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往后倒。
江惊蛰连忙支撑住身体，往后看去，正对上一双居高临下的黑眼睛。
这双眼睛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她恍惚地想。
之前唐弋总是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懒洋洋模样，她也一直没有注意对方的外貌。
“啊。”几秒后，唐弋才慢吞吞地惊呼一下——并且不带丝毫语气波动。
“还活着啊？”
江惊蛰:？
她立马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的两具同样倒在唐弋所在的房间门口的尸体，突然意识到唐弋的意思了，一瞬间江惊蛰的脸也青了。
“情况不一样的，我也不会死。”江惊蛰咬牙切齿地说。她又不是追星追到门口的私生粉！
……等等，追星追到门口？
她突然明了前几个人的死因，却也因此更觉得细思极恐。如果是因为这个而死……那凶手究竟是谁呢？
既然有收尸小队，唐弋该不会还有暗杀小队吧？
这是正常明星该有的阵容吗？！
“是吗？”唐弋困惑地看着她，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门，意思十分明显。
江惊蛰偏偏还没法辩解，只能闷闷地说:“我又没打算进去，我就是喜欢坐门口，自在。”
唐弋一副“虽然不理解但是祝福你”的表情，说:“哦，那你坐着吧。”
说完就关上了门。
连个椅子也不拿出来让她坐坐！
虽然江惊蛰自己如果想坐的话就直接回房间了，但……这不是怕唐弋发现吗。
眼下反正她也被抓包了，干脆自暴自弃地拿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被唐弋这么一打搅，江惊蛰倒是没有沉浸在负面情绪的心思了，干脆整理起了现在有的线索。
江惊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一直没有使用过的旧手机。
她一直是个有事更倾向于自己解决的人，也因此养成了屯物资的习惯。
旧手机是在游戏开始前，江惊蛰从美女鬼那里薅到的羊毛。她一直想着这是一把双刃剑，只有到了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如今大概正是时机。
还有之前获得的笔记本。
她曾经在空闲的时间努力研读，然而毕竟语言课只上过一天，即便这种意象形语言很容易理解，但能够汲取的知识也是有限的。
她翻译出来的前半部分，正是那一段提到她名字的部分。
她至今没能理解，无意间捡到的笔记本里怎么会有自己的名字。
又或者是她理解错了？那个字代表的并不是“惊蛰”？
若非克隆人临死前说出的那句话，江惊蛰也不会因此把这句话和自己联系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还是需要接触到“原住民”，否则他们在副本里信息一直是闭塞的，而看系统的反应，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也是在学校时，讨厌鬼透露出来的信息。
他们几个鬼即便身处不同的副本，也是可以互相联系的，而且他们还有一个自己的消息渠道……
所以他们一行人才会在另一个世界“臭名昭著”，连讨厌鬼都听说过这个“仙人跳小队”。
（尽管江惊蛰并不愿意承认。）
也正是因为不同世界之间的相对平行，江惊蛰在上语言课的时候才会看到那么多其他的陌生同学，因为他们的世界在那一个教室里交叉重合了。
先是那个仍然不知道真正姓名、却已经在她的世界中出现过很多次的人——唐思思、同班男生、t-1号合成人……每一次都只是假身份而已，物种和性别也每一次都在改变。
他和讨厌鬼难道是一样的存在吗？难道同样是在不同的地方打多份工的人？江惊蛰觉得未必。
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被系统控制的存在，他们……这些非嘉宾、非玩家的鬼怪一定知道点什么。
真正有效的情报，只能从敌方的手中获取。
江惊蛰先是打给了排在最上面的饿死鬼。
饿死鬼接了电话，含糊地问:“喂？”
江惊蛰觉得他是含着一泡口水在讲话，声音黏糊糊得听起来有点恶心。
“我……”
江惊蛰刚说出第一个字，电话就立马被挂断了。
她有点无语，想再打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第二个选择了水鬼。
水鬼压根就没接电话，永远是对方已关机。
以免再受挫，江惊蛰决定先给她认识的讨厌鬼打电话，好歹能够问清楚最后一个吊死鬼的喜好，免得也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立马挂断电话。
讨厌鬼接到她的电话时显得十分不情愿，听完她的问题之后偷偷翻了个白眼。
“饿死鬼恐女，水鬼手机泡水里坏了，你打不通很正常。”讨厌鬼怠懒地瘫在自己的宿舍里，开了外放，不远处的美女鬼一脸惊恐地缩了起来。
江惊蛰了然:“哦……那你平时是怎么联系他们的？”
讨厌鬼:“我不联系他们。”
“……哦。”
难怪讨厌鬼总是形单影只的，她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他要一个人出来打工兼职，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他没朋友。美女鬼该不会是他室友或者亲戚，才迫不得已加了他好友吧。
江惊蛰不知道自己猜中真相了。
“有什么想问的快问，”讨厌鬼不耐烦地说，“我手机快没电了，只有99了。”
江惊蛰:“……”这鬼确实挺讨人厌的。
虽然她也不是很相信这些鬼，但眼下这些鬼的手没办法伸那么长过来干预到她，还是系统更值得注意。
江惊蛰隐瞒了一些有关于自己当前状况以及她和系统之间关系的信息，询问了讨厌鬼有关于他们和人类的接触、系统、他们之间内部沟通渠道的事情。
讨厌鬼或许是为了快点结束对话，回答得很干脆:“这很正常，就像是我偶尔会去这些小世界兼职，你说的系统，应该就是类似于导游的兼职。”
“导游？”江惊蛰疑惑。
如果说系统本身只是个导游，那未免也太硬核了吧？
“对啊，现在不都流行人才引进，导游通常会选择人类作为自己的客户，邀请人类来到我们的特色小世界游览一番，走之前再送点小礼品，你们人类也经常用这种套路吧？”讨厌鬼理直气壮地说。
江惊蛰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带偏了。
因为她竟然觉得他说的还真的能对得上。
“而且导游一般会给自己的旅游团定一个主题，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江惊蛰追问:“但如果是导游强行从外地抓游客呢？你们鬼都不讲究双方知情同意吗？”
讨厌鬼比她还要惊诧:“我们可是鬼诶！现在是时代变了，才管得这么严格，以前都是想吃人就吃人的。”
“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的确有。我举个例子，你们人类的房产中介不也经常会在网上挂虚假信息，把游客骗过来之后说房源没有了，然后顺势提出自己有另一个地方的房源，这样引流吗？”讨厌鬼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语气十分怨念，江惊蛰不想问他经历了什么。
“话说，你那个被系统绑定的朋友，该不会是……”
江惊蛰面不改色地打断:“好了我问完了，拜拜。”
讨厌鬼:“……”用完就丢啊，这家伙比我还讨厌。
“对了，吊死鬼有没有什么忌讳？该不会也恐女吧？”挂断电话之前，江惊蛰顺口问道。
讨厌鬼顿了一下，表情微妙地回答:“吊死鬼啊……他倒不恐女。”
“然后？”
“没有然后，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他，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讨厌鬼说完这句话，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江惊蛰觉得他的说辞有点奇怪。
在她打通了电话之后，就明白讨厌鬼的意思了。
吊死鬼热情地打招呼:“喂？是惊蛰吗？”
江惊蛰一听到这个过于荡漾的声音，本能地想要挂断。
对方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急忙说:“别挂呀，你主动找我肯定是有事的吧？”
“你从哪得到的信息？”江惊蛰问，“这是美女鬼的手机。”
吊死鬼闻言“嗐”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美女鬼丢手机的事早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
而且还被投稿上日报狠狠地笑话了一通，当然，这就不用跟江惊蛰说了。
“不管了，你试炼结束了没？啥时候一起吃个饭啊，给你介绍介绍我的朋友们，要不吃火锅？”吊死鬼说。
江惊蛰:……
等等，她和吊死鬼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它该不会是个自来熟吧？
她察觉到吊死鬼的用词不对。
它管这叫“试炼”。
而且它对于江惊蛰似乎极为了解，不仅对她的厌烦点踩的极准，刚好能在她忍受的范围内皮，且鬼也很清楚她喜欢吃什么。
江惊蛰很确定自己在来到这个奇怪的综艺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火锅。
“不。”她冷酷地说。
吊死鬼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好吧，那我在你家门口等到你同意为止。”
江惊蛰:？
她不动声色地问:“我家？”
吊死鬼会错了意，解释道:“你放心，这回我一定小心不把自己吊死。”
江惊蛰:……
她突然想起来，讨厌鬼曾经说过，吊死鬼是个求爱不成就吊死在别人家门口的偏执大傻逼。
该不会那个被求爱的倒霉蛋就是她自己吧。
“你和我很熟？”江惊蛰一语双关地问。
如果是熟人听到这句话，可能会觉得对方只是开玩笑地撇清关系，而不会想到江惊蛰是真的字面意思。
吊死鬼果然也笑道:“得得得，我错了，不打扰你试炼了，别跟我绝交啊。不就是偷了你那宝贝似的日记本，至于生气到现在嘛。”
江惊蛰瞳孔收缩。
她本能地知道吊死鬼指的是什么。
他的确认识她，而他所说的日记本……
正在她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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